第五十二章 羣雄鍛羽

“川中八虎”與“江南五鼠”一走,那立身大廳屋面的黑衣蒙面人倏地轉回身去,目注十餘丈外一處屋脊暗隅中,揚聲說道:“朋友!他們走了,你們也該走了,不過,不走也可以,金府外任憑諸位逗留,倘有人敢撞進金府一步,事有一而沒有再,我們這些護院的,就沒有那麼客氣。”

他話聲方落,那處屋脊暗影中,突然冒上數條人影,騰起夜空,剛要走,只見遠處閃電飄風一般又掠來數十條人影,那數十條人影一見這數十條人影,立刻落下屋脊,停住不動。

轉眼間,那數十條人影已經馳至,爲首一人,是個玉面朱脣,風流俊俏的白衣文士,他手中,拿着一柄摺扇。

那是“長江三十六舵”總舵主司徒文,率領着“孤山四凶”

“活閻羅”宮天風,“毒殭屍”辛浩等四護法,內外十堂,及“長江三十六舵”的高手,兵貴神速,司徒文是做到了這一點。

司徒文等一到,那立身屋脊的數條人影,立即趕上前去,近前躬身施禮,低低地稟報了一陣。

司徒文臉色一變,側顧宮天風,道:“金九家一時何來這等高手?”

宮天風曬笑說道:“總舵主!什麼叫高?那‘江南五鼠’與‘川中八虎’是什麼東西,趕走了他們的,焉能稱之爲高手?”

司徒文略趨平靜,道:“那麼,以你看呢?”

宮天風說道:“武林中有數高手,咱們個個知道,冷寒梅等人現在金陵,燕小飛與‘風塵五奇’又遠赴南荒,可以稱爲高手的,都不在左近,區區幾個護院的又稱得什麼樣高手,倘果真是高手,也不會屈居金九的護院了。”

司徒文點頭說道:“有理,但咱們要試試看才能知道。”

一擺手,他身後那數十名“長江三十六舵”的高手,騰身掠起,分向金府那丈高圍牆上射去,成環狀地圍住了金府!

然後,他帶着四護法也掠上了圍牆。

站定,他向着立身屋面的黑衣蒙面人揚聲叫道:“你下去叫金九上來說話!”

不但是傲不爲禮,而且大刺刺地毫不客氣。

那黑衣蒙面人冷冷說道:“趕走了蝦米來了魚,你通個姓名!”

司徒文道:“區區一名護院,還不配動問我的姓名?”

“好話!”黑衣蒙面人道:“那你就別想見我家九爺!”

司徒文目中寒芒一閃,道:“這麼說來,你是要我派人揪他出來?”

那黑衣蒙面道:“誰有本事誰進來!”

司徒文冷冷一笑,倏揚沉喝:“莫桐,柳風!”

只聽兩聲答應,圍牆上掠下兩個黑衣老者,向着那深邃黝黑的庭院中撲去。

那黑衣蒙面人,立身屋面毫無動作。

那兩名黑衣老者下是下去了,可是卻如泥牛入海一般,既沒有蹤影,也沒有聽到一點回音。

那黑衣蒙面人冷冷說道:“還有誰?下來吧!”

司徒文臉色一變,沉聲喝道:“外五堂!”

轟雷般一聲答應,五條人影聯袂掠起,閃電一般向庭院中撲去,一閃又沒了影沒了聲。

那黑衣蒙面人哈哈笑道:“像這樣的飯桶,你朋友也帶他們來現眼,倘若就是這樣侵犯金府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去!”

司徒文臉色大變,宮天風也自目射兇芒。

司徒文怒笑說道:“看來果真是高手,沒想到金九一時間會弄到這多高手,怪不得猖狂,今晚敢不出來見我!”

那黑衣蒙面人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誰花了錢誰就是大爺,你憑哪塊招牌要我家九爺出來見你?”

司徒文道;“就憑‘長江三十六舵’司徒文這八個字。”

那黑衣蒙面人“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長江三十六舵’司徒總舵主,我有眼不識泰山,委實是太以失敬,這麼說來,司徒總舵主身後那缺耳的兩位與另兩位,該是貴舵四護法,被那‘鐵血墨龍’燕小飛懲戒過的的‘孤山四凶’了。”

“孤山四凶”醜臉一紅,勃然大怒,騰身欲起!

司徒文伸手一攔,道:“不錯,你待如何?”

“不如何!”那黑衣蒙面人答道:“只是,我聽說‘長江三十六舵’總舵主麾下兵多將廣,高手如雲,能人輩出,今夜一見卻怎地全是些酒囊飯袋,看來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過聞名。”

司徒文道:“這話要稍待再說,如今你答我一句,金九他是出來不出來?”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家九爺已經睡了,沒功夫見俗客,我還是那句話,誰有本事誰下去請,否則轉個身,回去!”

司徒文隨挑雙眉,道:“我倒要看看,金九他……”

“其實!”那黑衣蒙面人截口說道:“要我家九爺見客並不難,你且回去找個鐵匠,讓他把你那塊招牌,重新打過,改得大一點……”

司徒文險些氣炸了肺,厲笑連聲地道:“好!好!好!咱們少咋口鬥舌,手底下見真章。”

話落,猛一揮手!

只見那立身圍牆上的數十黑衣高手,各自探懷摸出一物,迎風微晃,齊冒火光,那是數十枚特製的火把。

一時間,照耀得金府的暗黑庭院,爲之大亮。

那黑衣蒙面人震聲說道:“司徒文,你要幹什麼?”

司徒文冷笑說道:“只問金九他出來不出來,他要是再躲着不出來,我一聲令下,燒得他這片產業片瓦不存。”

那黑衣蒙面人雙目暴射寒芒,道:“司徒文,平素井水不犯河水,我家九爺不願意得罪江湖上的朋友,所以纔對你一再容忍,你要是敢施這種卑鄙手法,莫怪我等下手不再留情。”

司徒文冷笑說道:“怕我燒也可以,金九他也可以不出來,拿出‘螭龍鼎’,‘長江三十六舵’立刻撤退,再保證金九在蘇州永遠無事。”

那黑衣蒙面人道:“金家沒有什麼‘螭龍鼎’,我只有一句話,誰敢先動,我就先讓誰橫死在這圍牆之下。”

司徒文點頭說道:“好吧!咱們就試試看吧,我先告訴你一點我這火把是特製的,風吹不滅,水澆不熄。”

一揮手,十餘火把曳着光尾射向庭院各處。

黑衣蒙面人大叫說道:“人無害虎心,奈何虎有傷人意!司徒文,你看清楚了?”

話落,未見他作勢,那十餘枚火把突然倒射而回,各取那持火把之人,來勢比去勢更疾,更猛。

只聽數聲慘呼,那持火把的十餘人,身形後翻,衣衫着火,一個個墜落牆外。

那黑衣蒙面人接着一聲輕嘯,數聲叱喝,庭院暗隅中撲出四個黑衣蒙面人,分襲圍牆上,“三十六舵”衆高手。

只聽砰然連震,呼喝四起,那圍牆上的“三十六舵”高手,立刻翻落牆外大半。

這時,厲喝揚起,“孤山四凶”,撲向四黑衣蒙面人。

只聽那四黑衣蒙面人中,有人叫道:“殺不盡的東西,燕小飛扯你左耳,我幾個則要你的右耳,留神點吧!”

說完,轉身迎向“孤山四凶”,只見八條人影略一交閃,“孤山四凶”悶哼飛起,掠上圍牆,面上俱已變色。

司徒文大驚失色,忙道:“怎麼樣?礙事麼?”

宮天風忙搖頭說道:“不礙事,只是,這些個匹夫到底是何來路?”

司徒文頹然搖頭說道;“別管他們是什麼來路了,看來今夜想奪‘螭龍鼎’業已無望,咱們還是走吧!”

宮天風道:“可是,總舵主……”

司徒文搖頭說道:“不要‘螭龍鼎’,‘長江三十六舵’還可以存在幾年,如要‘螭龍鼎’,‘長江三十六舵’只怕今夜就要全毀在這兒了。”

言畢,一揮手,率衆欲去。

只聽那立身屋面的黑衣蒙面人叫道:“且慢!司徒舵主,請把人帶回去!”

他那裡說完了話,庭院中竄起七條人影落向圍牆,正是他麾下的那外五堂堂主及兩名高手。

司徒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一跺腳,掉頭飛馳而去,“長江三十六舵”衆高手,剎時間走得一乾二淨。

走了,全走了。

這一夜,自此沒再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也未見動靜,燕小飛抽了空出了金府,到那家鐵匠鋪取回了訂製的“螭龍鼎”。

當夜,仍是平靜地過去了。

事已過兩天兩夜,休說未見萬無極露面,就是連別的江湖人物也未再見到一個。燕小飛等人不禁皺起了眉頭;第三天早上,大夥兒坐在前廳裡!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北丐呼延明,他搖頭說道;“看來這隻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是不肯上這個當……香餌……”

南宮隱道:“我老人家原說這番心思要白費的。”

西鬼濮陽風橫了他一眼,道:“我怎麼沒聽見你酒鬼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南宮隱老臉一紅,瞪眼說道:“你自己耳朵里長了驢毛,那你怪誰?”

濮陽風還待再說,燕小飛及時擺手說道:“好了,兩位,我只以爲有可能是那萬無極還沒有聽見風聲。”

南宮隱道:“何以見得?”

燕小飛又說道:“老哥哥請想,兩天兩夜來,要奪‘螭龍鼎’的只有‘川中八虎’與‘長江三十六舵’,‘川中八虎’是因他事早到了蘇州。說起來全是這附近的人,可見這消息尚未傳開,假如萬無極躲得遠一點,甚至於回到了他南荒老巢,他如今會知道麼?”

南宮隱點頭未語,但旋又說:“小龍兒,照你的意思,咱們只有等了。”

燕小飛點頭說道:“不錯,是得等。”

南宮隱道:“等到什麼時候,莫非要等到萬無極練好了‘蟠龍鼎’上武學不成?”

燕小飛心頭一震,未說話。

南宮隱卻又道:“以我老人家看,咱們還是重起爐竈另開張吧!”

南偷尉遲奇雙眉一挑,尚來說話。

燕小飛已經擺手說道:“尉遲老哥哥,你就少說一句吧,如今纔不過兩天兩夜,只是個開端,不必急,等個十天再說。”

南宮隱道:“小龍兒,要是十天之後,那老兔崽子還不來呢?”

燕小飛沒好氣地道;“到時候老哥哥你再出主意不遲。”

南宮隱聳肩攤手,道:“好吧!我老人家樂得在這兒享十天福。”

燕小飛轉註金九道:“金兄,多事打擾,燕小飛至感不安。”

金九道:“燕大俠這是什麼話?除魔衛道,我金九能盡一份力量,也是榮幸,要不然鬼混一輩子,他年死後,真羞見泉下祖宗。”

燕小飛搖搖頭,苦笑不語。

金九又道:“燕大俠,諸位請只管把心放在對付邪魔上,至於什麼打擾不打擾,金九我可以實說一句,我打算破產不要家了。”

燕小飛等人肅然起敬,燕小飛向着他一拱手,道:“金兄,燕小飛不謝了,從此也不再提這句話便了。”

金九笑道:“我輩中人,當如是,這纔是英雄本色。”

南偷尉遲奇望着南宮隱,冷冷說道:“聽見了麼,酒鬼!人家是怎麼個打算,你是個怎麼個打算?看你那張老臉往哪兒放。”

南宮隱當真紅了臉,也第一次閉着嘴沒說話。

燕小飛唯恐南宮隱再受奚落,轉註呼延明,道:“老哥哥!我想麻煩丐幫一件事……”

呼延明道:“說吧!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燕小飛道:“請老哥哥找人給冷姑娘他們送個口信去,免得她們掛念!”

呼延明笑道:“可以!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只是,小龍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相思滋味苦煞人也,算算看,如今有幾秋了,難道你沒有別的話可說麼?”

燕小飛臉通紅,道:“老哥哥!這是正經事……”

呼延明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是正經話?”

燕小飛搖頭苦笑說道:“老哥哥!別拿我尋開心了,辦正事去吧!”

呼延明道:“好吧!我先聲明,話裡我要加上幾句。”

站起來剛要走,只聽一陣敲門聲傳了進來。

金九一怔,道:“這是誰?”

難怪金九詫異,自這件事後,那站門的已經撤了去,金府終日關着大門,謝絕訪客,這時候敲門,會是誰?

心念方轉,一陣急促步履聲響動,只見一名家人模樣的漢子奔了進來,近前施禮,說道:“九爺,老人家回來了。”

不但金九,便是在座幾人也一怔,金九訝然說道:“老人家怎麼這時候回來?”

詫異歸詫異,不解歸不解,但卻未敢待慢地迎了出去。

纔出前廳,只見一頂軟轎已經到了廳前,只有那擡轎的兩名轎伕,卻未見那幾名保鏢與侍衛。

轎簾掀動,老人家由轎裡顫巍巍地下來了,金九連忙上前摻扶,老人家含笑點了點頭,朝兩名轎伕擺手說道:“你們歇着去吧!要走的時候我會叫你們!”

兩名轎伕木然應聲施禮而去。

金九卻道:“福爺!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老人擺手說道:“九哥兒!別讓大夥兒都站着,廳裡說去,廳裡說去。”

於是,金九未再多說,摻扶着老人往廳裡行去。

進了廳,坐定,金九又要問。

老人卻道:“九哥兒,該先爲我介紹介紹諸位!”

金九這才猛然想起,燕小飛等人,他們一個也沒有見過這位老人家,連忙爲雙方介紹。

燕小飛等紛紛上前見禮寒暄。

見禮寒暄畢,大夥兒都入了座,老人未等問,便道:“我一個人住在‘獅子林’,怪彆扭的,心裡也着實放不下,所以跑回來看看。”

金九道:“福爺!孫彪他們呢?怎麼沒跟着回來?”

老人含笑說道:“九哥兒!你究竟還年輕,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帶着他們招搖過市,要是被人認出是我,把我擄了去,事情不就砸了,我一個人坐着轎子回來,誰也不會注意。”

老人好心智,燕小飛等不由暗感佩服。

金九皺着眉道:“福爺!不是我敢說您,這時候你不該回來!”

老人瞪眼笑道:“怕什麼?我不是已經到家了麼?”

金九苦笑一聲道,“福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好……九哥兒!”老人擺手說道:“你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就愛湊熱鬧,到了這把年紀,這脾氣還難改,如今有這麼一個大熱鬧可湊,我真捨不得錯過,所以我就回來了。”

金九還想再說,燕小飛突然說道:“好了!金兄,老人家一個人住在‘獅子林’,也乏人照顧,那幾名保鏢,更未必擋得了事,還是讓老人家住在家裡吧,我們負責老人家的安全就是。”

老人一聽樂了,笑道:“聽見了麼?九哥兒,燕大俠都幫我說話,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一下我在家是住定了。”

金九搖搖頭,默然未語。

老人卻又說道:“九哥兒,盧老大等五兄弟呢?”

他提的是“江南五鼠”,金九忙道:“他五個負責外面,不回來。”

老人點了點頭,道:“這兩天的情形怎麼樣?”

金九道:“除了‘川中八虎’與‘長江三十六舵’外,別的沒有動靜……”

接着遂把兩天來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老人點頭說道:“對付這麼狡猾的人,該得多等等,不過,九哥兒,你不該讓盧老大等在外面,蘇州城有很多人知道他們跟你是好朋友,倘若被那姓萬的打聽着了,明知道這是陷阱,他還會來上當麼?”

燕小飛搖頭說道:“只怕來不及了,不過,萬無極聽說咱們去了南荒……”

老人笑道:“燕大俠,爲對付那姓萬的,‘江南五鼠’現在此處,燕大俠幾位又怎會遠赴南荒?”

燕小飛一怔,道:“老人家高智,經老人家這一指點,簡直是破綻百出……”

南宮隱道:“這麼看來,那老兔崽子是不會來了。”

老人眉鋒微皺,笑望南宮隱一眼!

燕小飛忙道:“老人家,他這是口頭語,老人家莫要見怪!”

老人忙道:“豈敢!豈敢!”

南宮隱卻未在意地,望着燕小飛道:“小龍兒,你說怎麼辦?”

燕小飛未答,望着卓少君道:“少俠,你看該怎麼辦?”

卓少君笑了笑,道:“燕大俠怎問計於我,要以我之見,既然這麼做了,不如再等等,下次再有人來,也不妨讓他們看看,‘螭龍鼎’這樣一傳出去,哪怕明知是個陷阱,他也會來。”

燕小飛點子點頭,沉聲未語。

老人卻一怔問道:“怎麼!九哥兒,真的‘螭龍鼎’?”

金九尚未說話,卓少君卻擡手往廳左一指,道:“老人家請看,在那兒!”

廳左有張茶几,那“螭龍鼎”就放在茶几上。

老人霍地站起,走了過去,拿起來一看,回身說道:“這是真的麼?一隻鐵打的……”

卓少君目閃異采,笑道:“自然是假的,要是真的就好辦事了。”

老人“哦”地一聲,把鼎放回了茶几,緩緩地走了回來。

他剛落坐,卓少君立又說道:“燕大俠不是說要爲老人家看看多年沉痾麼?”

燕小飛笑道:“該死,少俠要是不說,我倒忘了……”

站起來走了過去,尚未說話。

老人已經搖手說道:“燕大俠,如今全副精神要放在對付那姓萬的身上,不忙,不忙,過幾天再麻煩燕大俠不遲。”

卓少君道:“老人家,反正現在閒着無事,看看何妨。”

老人忙道:“看病這種事分心不得,還是過兩天再說吧,燕大俠請坐!”

如此一來,燕小飛倒不好再說了,剛要退回,金九也道:“福爺!病是早看早好,你老人家……又……”

老人截口說道:“九哥兒,一時半時我還不要緊,你讓我看過熱鬧再說,行不行?真是,我自己都不急……”

金九未再說話,燕小飛退了回去。

卓少君卻望着燕小飛道:“燕大俠,咱們兩個到各處巡視巡視去,可好?”

燕小飛微微一怔,旋即欣然點頭,偕同卓少君二人向老人施了一禮,出廳而去。

出了大廳,燕小飛望了卓少君一眼,剛要開口!

卓少君已經笑道:“燕大俠,如今看來,人還是多疑善猜的好,走,咱們邊走邊談!”

說着,拉着燕小飛向後院行去,轉瞬不見。

半晌過去,燕小飛與卓少君又從後院走了出來,一路談笑走回了大廳,進了大廳,南宮隱問道:“怎麼樣?有什麼動靜麼?”

卓少君笑道:“有,一個大大的動靜,萬無極來了。”

在座俱皆一震,忙道:“在哪兒?”

卓少君哈哈大笑,擡手一指老人,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位老人家!”

衆人又復一震,金九忙道:“卓少俠,這是……”

卓少君截口說道,“金兄,別驚慌,也別多說,問他自己。”

老人神色十分平靜,卻突然笑道:“小東家,還是你厲害,我瞞得過在座任何一個,卻未能瞞得過你……”

衆人神色大變,尤其是南宮隱便欲有所行動,卻被燕小飛攔住。

卓少君淡淡笑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我這個人多疑善猜忌,實際上,這種毛病有時候並不壞,你跟我們一樣,也破綻百出。第一,你不該這時候回來;第二,你心智太高,這並不像我聽說中老人家忠厚心眼;第三,你適才去看‘螭龍鼎’時,霍然躍起,走的太快;第四,你又拒絕了看病……”

老人道:“這並不足以讓你斷定……”

卓少君點頭說道:“自然,可是適才我跟燕大俠去看過那兩名轎伕了,他們全中了你的矇蔽靈智藥物……”

老人笑道;“如今你雖知道了是我,只怕仍得好好地送我出去。”

卓少君道:“怎麼說?”

老人陰陰笑道:“因爲那老兒現在我手……”

金九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卓少君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拉了回來,道:“金兄!我以生命擔保老人家的安全。”

金九沒再動,卻又臉色鐵青紅了眼。

老人望着卓少君嘿嘿笑道:“你能保證那老兒的安全?”

卓少君道:“你怎不看看,巡視一個庭院,哪要這麼久?”

老人臉上變了色,道:“卓少君,你兩個到‘獅子林’去過了?”

卓少君笑道,“老人家現在後樓中,不信你去看看!”

金九一聲不響,掉頭奔了出去。

老人身形微顫,道:“卓少君,我雖落入你手,燕小飛他仍得死,我已通知了司徒文,他也快要到了,一年之期已至,我要看燕小飛怎麼向司徒文交待?”

燕小飛突然說道:“萬無極,我既救回了那位老人家,焉會放過那申公豹?”

老人笑道:“我已經給他在飯中摻了毒,只怕司徒文到的時候,也是他斷腸的時候,到時候死無對證,只怕當場橫劍自絕的仍是你燕小飛!”

燕小飛冷笑說道:“可惜他看透了你,並沒有吃下那碗飯。”

老人霍地站起,顫聲說道:“燕小飛,你欺我……”

燕小飛道:“那麼你何妨瞪着眼待會兒再看?”

萬無極身形暴顫,垂下頭去,但旋即他又擡起了頭,厲聲叫道:“一着之差,全盤俱沒,多年來心血,付與東流,這……這並非智不足,實天亡我也,令人好恨……”

一絲鮮血自嘴角滲出,身形往後倒去。

燕小飛大驚,擡掌抓去,“嘶”地一聲扯破了萬無極的衣襟。

萬無極仍然倒了下去,衣襟**,胸口顯露,他的脖子上,掛着一隻五彩絲織的錦囊,那錦囊的穗,僅剩一半,那一半像是斷了。

燕小飛直了眼,探懷摸出那作爲尋找殺害拜兄的唯一線索的五彩細絲,互一對照,分毫不差。

他大叫一聲,揚掌便劈,但掌至中途,卻又無力垂下,身形顫抖着喃喃說道:“人死,一了百了,萬無極,但……但願你來世好好爲善做人,我……我不難爲你了……”

突聽南宮隱大叫說道:“這是苗疆土人的護身符,我明白了,分明是那申公豹裝扮冒充了小龍兒,先制住了商志梅,然後與這老兔崽子又合力對付了那……”

燕小飛啞聲說道:“老哥哥,別說了,正是這樣!”

南宮隱住口不言,燕小飛卻陡挑雙眉,道:“老哥哥,我一個人來,也一個人去,‘鐵血墨龍’永遠孤劍單騎,這兒的事,拜託老哥哥向司徒文交待一下,我要……”

話尚未完,背後突中一指,身形晃處頹然便倒!

卓少君伸手把他扶住,笑道:“我早知道他有此一着,他要走了,兩位姑娘會向咱們要人的,咱們如何交待?那豈不要人命……”

南宮隱大笑說道:“卓娃兒,高,高,高,你這一着簡直勝造十四級浮屠。”

卓少君笑了笑,道:“老哥哥,你五位請把他押回金陵去,這兒的事由我應付,請轉告家父,諸事一了,我會很快趕去的,萬一趕不上,那喜酒請爲我留一杯!”

南宮隱大笑說道:“卓娃兒!你簡直是個可人兒,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老人家身上了……”

片刻之後,南宮隱與呼延明擡着一頂軟轎出了金府,身後跟着南偷,東鬼,西魂。

卓少君送出大門,一直望着六人一轎,漸去漸遠,漸至不見……

“梅花血”一書,至此已告結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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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十一章 冤家路狹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一章 冤家對面第四十三章 密室救美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三十一章 冤家對面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二十九章 毒計驚人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二章 無垢玉女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七章 勝地烽煙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十五章 細究根由第三十七章 羅剎鬼嫗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十五章 細究根由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四十六章 石臼湖邊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四十一章 魑魅搏人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七章 勝地烽煙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三十三章 欲將巧技乞神偷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四十三章 密室救美第二十五章 故弄玄虛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二十九章 毒計驚人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十二章 機鋒難點不悟人第二十六章 鬼見愁第三十五章 投鼠忌器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二十六章 鬼見愁第二章 無垢玉女第六章 勾心鬥角
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十一章 冤家路狹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一章 冤家對面第四十三章 密室救美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三十一章 冤家對面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二十九章 毒計驚人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二章 無垢玉女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七章 勝地烽煙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十五章 細究根由第三十七章 羅剎鬼嫗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十五章 細究根由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四十六章 石臼湖邊第二十章 醉客又現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十四章 脂粉情魔第四十一章 魑魅搏人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七章 勝地烽煙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三十三章 欲將巧技乞神偷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四十三章 密室救美第二十五章 故弄玄虛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七章 廬山面目第二十九章 毒計驚人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十二章 機鋒難點不悟人第二十六章 鬼見愁第三十五章 投鼠忌器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二十六章 鬼見愁第二章 無垢玉女第六章 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