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

燕小飛這一發話招呼,滿村自皆驚動,戶戶輕響,家家出聲,有的甚至於點燃了燈火,開了門,探出了頭,但一見燕小飛等立在村中,又嚇得連忙縮回頭,關門熄燈。

燕小飛大感不安,當即忙又揚聲發話,一面安慰全村漁民,謊稱官府緝盜,一面表示若不趕快自己出來,則要挨家挨戶的搜。

他說了半天,漁村中仍未見那兩個賊露頭。

燕小飛目注冷寒梅,冷寒梅道:“說不得只有挨家挨戶的搜了。”

燕小飛雙眉一揚,立即高聲說道:“咱們分頭並進,冷姑娘與仲孫谷主、和霍觀音等,爲一路,卓少俠請與令尊……”

他這裡尚未分配妥當,只聽村中砰然一聲,一戶漁家門戶大開,緊跟着閃出了兩個黑衣蒙面人,他們一個揪着個白髮老人,一個揪着個年輕的少婦,手中各執利刃,架在老人與少婦脖子上,向這邊喝着:“燕小飛!爺們出來了,但你若敢動爺們一動,爺們便先宰了這兩個。”

燕小飛等睹狀剛一怔,屋面上南宮隱髮鬚俱張,跺腳罵道:“好免崽子!這叫什麼行徑,有種的你放了……”

燕小飛忙一擺手說道:“老哥哥!小心人家的屋瓦,也請莫要輕舉妄動!”

南宮隱立即閉口不言,但他那氣虎虎的神態,卻極爲怕人。

那兩個黑衣蒙面人之一,忽地笑道:“還是姓燕的明白,姓燕的,爺們要你們立即退出村去!”

燕小飛道:“你兩個若放了人家。我保證你兩個毫髮無傷。”

那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燕小飛!你把爺們當做了三歲孩童,只要你們退出村去,讓爺們從容上路,爺們也保證不傷他們。”

燕小飛冷笑說道:“就算我答應,你兩個又能跑多遠?”

那黑衣蒙面人道:“跑一步是一步,能跑多遠算多遠,說不定爺們讓這老頭兒跟這娘兒們送爺們十里八里。”

燕小飛道:“這麼說來,你也把我等當成了三歲孩童了。”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燕小飛,爺們不勉強,答應不答應隨你,只要你願意眼看着這老頭兒跟這娘兒們喪命,你儘可不答應。”

燕小飛道:“他兩位喪了命,你以爲你兩個能活着麼?”

那黑衣蒙面人道:“那難說,便不能活,也有了兩個陪葬的。”

燕小飛道:“那你試試看吧!我話說在前面,倘若他二位有毫髮之傷,我會把你兩個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那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道:“至少你不願意他兩個受到傷害,在爺們沒放他兩個之前,爺們不以爲你們誰敢妄動。”

另一黑衣蒙面人突然說道:“跟他多羅嗦個什麼勁兒,走吧!”

那先前發話黑衣蒙面人道:“說得是,咱們是該走了。”

擁着那白髮老者與年輕少婦往後退去。

那白髮老者與那年輕少婦,差不多都已嚇癱了,只有任那兩個黑衣蒙面人擺佈。

突然一聲悲叫,由那戶漁家中撲出個頭發斑白的老婦人,步履蹌踉,顫巍巍地瘋狂一般撲出,砰然跪下哭道:“兩位大爺行行好,放了大榮的爺跟他媳婦吧!”

連爬帶跑他又撲了過去。

一名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挺腕出刀欲刺。

燕小飛舌綻春雷,揚聲霹靂大喝:“你敢!住手!”

雖有脅持,仍不免懾於神威,那黑衣蒙面人一驚,手上不由一頓,燕小飛及時又道:“你兩個放下他二位,走你們的,十里之內我不動你們就是。”

那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燕小飛,真的麼?”

燕小飛道:“大丈夫輕死重一諾,燕小飛從來不背信。”

南宮隱在屋面大急,叫道:“小龍兒,得來不易,你怎能……”

燕小飛擺手說道:“老哥哥,我寧可不找萬無極,也不能讓無辜善良漁民,受到傷害。”

南宮隱轉頭過去,大叫說道:“兔崽子,你兩個聽到了麼?還不快滾。”

那兩個黑衣蒙面人互望一眼,突然一推那白髮老人與那年輕少婦,轉身飛跑而去。

南宮隱一招手,騰身欲追!

燕小飛連忙搖手叫道:“老哥哥!我不願背信毀諾,讓他們去吧!”

說話之間,那兩個黑衣蒙面人已跑出村外,急如喪家之犬,向着茫茫夜空中飛射而去。

卓王孫由衷地嘆道:“燕大俠俠骨仁心,令人好生敬佩!”

燕小飛道:“老先生誇獎了,我輩俠義中人,理應如是。”

卓少君突然插口說道:“燕大俠!你只答應十里之內不動他們,可並未答應不跟蹤他們,大夥兒何妨跟蹤他兩個到十里之外,然後再下手擒拿,要不然再找他們可不容易。”

燕小飛遲疑了一下,旋即點頭說道:“對!卓少俠說得對,咱們走。”

一揮手,偕同羣俠,躡蹤飛追而去。

兩個黑衣蒙面人沒命地狂奔,一直不走直線,時西時東,左彎右拐,好不狡滑。

眼看來至一處山坳,“石臼湖”已被遠拋身後,心中一鬆,不由地緩下身形,其中一人擡頭說道:“好險!今夜若不是咱們靈機一動,躲入民家,只怕……”

說罷全身一顫,住口不言。

那另一蒙面人嘿嘿笑道:“福大,命大,造化大,咱兩個一時半時還死不了,走吧!別耽誤了,要不然老頭子又着急了。”

那黑衣蒙面人點了點頭,才待舉步。

突然一個蒼勁話聲,由山坳中響起:“二位慢走一步,請留駕片刻!”

兩名黑衣蒙面人聞言大驚,連忙停身駐步,往山坳中望去,只見山坳中揹着手行出一名面貌清癯,目光犀利逼人,長髯雪白的青衣老者,一望可知是位內家高手。

後有追兵,前有敵友難分的青衣老者擋路,兩名黑衣蒙面人未敢造次,雙雙抱拳說道:“這位老人家喚住我兄弟,不知有何見教?”

“好說!”青衣老者也忙還禮說道:“二位是那一路的英雄?因何夜間趕路,這般匆忙?”

居右黑衣蒙面人便要答話,居左黑衣蒙面人道:“這位老人家怎麼稱呼?”

青衣老者道:“老朽塞外鄒寄塵。”

居左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道:“莫非武林人稱‘冷麪慈心銀髯叟’的鄒老人家?”

青衣老者道:“不敢,正是老朽。”

居左衣蒙面人吁了一口大氣,道:“既是鄒老人家,我兄弟可以說了,我兄弟奉‘鐵血墨龍’燕大俠之命,假扮‘金陵卓家’之人,不料一時疏忽,露了破綻,被他們識破,故而雙雙逃了出來,如今他們已經追來了。”

鄒寄塵哦地一聲說道:“原來二位竟是老朽燕三弟的朋友,那彼此便不是外人了,老朽正在找我那燕三弟,但不知他……”

居左黑衣蒙面人截口說道:“燕大俠現在‘馬鞍山’……”

只見人影幢幢,飛撲而來。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忙道:“鄒老人家,‘金陵卓家’追兵已至,恕我兄弟……”

鄒寄塵長眉一挑道:“二位儘管前去,待老朽爲二位擋他一陣。”

兩個黑衣蒙面人聞言,連謝都未顧得謝,便自雙雙騰身掠起,急忙向山坳中掠去。

他二人身形方渺,來人已近十丈內,鄒寄塵暗凝真力,揚眉喝道:“來人止步,此處爲老朽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闖!”

他這一暗凝真力發話不要緊,那飛馳而來那幢幢人影中,有兩三個人被這喝聲震的身形一幌,險些栽倒。

這一手立刻震住來人,那幢幢人影立刻停身在八九丈外,只聽一個清朗話聲說道:“尊駕那位高人?”

鄒寄塵道:“休問老朽何人,你等可是‘金陵卓家’的?”

那清朗語聲說道:“不錯,在下正是卓少君。”

正是無巧不成書,偏偏卓少君發了話。

鄒寄塵道:“你‘金陵卓家’的人,追來此間,爲了何事?”

卓少君道:“只爲追捕寒家兩個叛徒。”

鄒寄塵道:“那是你‘金陵卓家’的事,此處爲老朽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忽聽南宮隱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寶,此處何來禁地,分明這老兒跟那兩個東西是一丘之貉。”

鄒寄塵目中寒芒一閃,道:“不錯?老朽承認,你待如何?”

“如何?”南宮隱叫道:“我老人家先宰了你這老……”

話未說完,人已騰起,如飛撲了過來。

鄒寄塵冷哼一聲,單掌猛指,砰然一聲,硬生生地把南宮隱震了回去,然而,他自己也退了一步。

他臉色一變,道:“沒想到‘金陵卓家’還有這等高人,只可惜遇上了老朽。”

南宮隱何曾丟過這個人,又驚又急,叫道:“怪不得你老兒這般蠻橫,原來……”

只聽澹臺海一聲冷哼,道:“老小子退後,待我老人家試試!”

忽又聽燕小飛道:“老人家且慢,容我問他兩句……”

立即揚聲說道:“尊駕適才那一掌,可是叫‘震天手’?”

鄒寄塵吃了一驚,道:“‘金陵卓家’不但有高人,而且高人頗多,不錯,老朽適才那一掌正是‘震天手’。”

燕小飛笑道:“那麼尊駕該是‘冷麪慈心銀髯叟’鄒大俠了。”

鄒寄塵又吃了一驚,道:“你是何人?因何識得老朽……”

燕小飛尚未說話,南宮隱已經叫道:“鄒老兒!他是‘鐵血墨龍’燕小飛。”

鄒寄塵一怔,道:“怎麼?你會是……”

燕小飛哈哈大笑,掠了過來:“二哥!才幾年不見,怎麼就把我忘懷呢?”

這下鄒寄塵看清了,呆了一呆,詫聲叫道:“老三,果然是你……”

“不是他還有誰?”南宮隱大叫着掠了過來。

“鄒老兒你竟敢對我酒鬼使‘震天手’,看我不把你這一把白鬍子都拔光。”

說着,擡手向鄒寄塵抓去。

鄒寄塵雙腕一翻,接住了南宮隱的雙手,道:“怎麼?是你這酒鬼,剛纔是你?”

南宮隱哇哇叫道:“不是我是誰?若非是我,要是換個人非被你打扁不可。”

緊接着,其餘羣俠都掠了過來,兩下里紛紛見禮。

對澹臺海,鄒寄塵只甘執晚輩之禮。

對仲孫雙成,鄒寄塵固爲愛徒在人手下,也特別說了幾句話,不外是多承照顧等的感謝之辭。

見禮寒暄已畢,南宮隱忍不住又叫道:“鄒老兒,你敢是老糊塗了,怎麼幫……”

鄒寄塵截口說道:“老三,我正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小飛遂概略地把諸事說了一遍。

言畢,鄒寄塵恍然大悟上了惡人的當,一面重新向卓王孫父子見禮,備致歉意,一面又把自己上當的經過說了一遍,只聽得南宮隱哈哈大笑說道:“這纔是陰井裡翻船,八十歲老孃倒繃在孩兒之手,鄒老兒,我看你張老臉今後往那兒放。”

鄒寄塵哭笑不得,道:“酒鬼不必苛責,稍時我將功折罪,把那兩個狡猾匹夫,擒交你酒鬼也就是了。”

南宮隱道:“這還差不多,只是,鄒老兒,那兩個東西如今已在幾十裡外了,再遲……就……”

鄒寄塵搖頭笑道:“這一點你酒鬼放心,這山坳中是死路一條,三面皆是奇陡削壁,無可攀緣,猿猱難渡,只有此處可資進出,如今咱們立身在此,只一伸手,便如甕中捉鱉,網內撈魚。”

衆人聞言,心中頓鬆,南宮隱道:“鄒老兒,小心那兩隻軟蓋兒的甲魚咬了你的指頭。”

鄒寄塵道:“那是好事,大可送給你,當作下酒菜了。”

此言一出,博得衆人哈哈大笑。

既然是甕中捉鱉,網內撈魚,大夥兒就不急了,燕小飛這時說道:“二哥多年未現,俠蹤這一趟是爲了……”

鄒寄塵的神色忽然變得有點黯然,也有點悲怒,道:“主要的還是爲了尋覓殺害大哥的仇蹤……”

燕小飛詫聲說道:“二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鄒寄塵道:“並沒多久,我到大哥那兒去過了,後來又到附近問了一問,老三,我明白你的意思,什麼事你都想一人攬在身上,可是這件事不同,怎麼說,咱們當年是燒過香,叩過頭的,你怎能不告訴我一聲!”

燕小飛低頭說道:“二哥!是我不好,我是因爲二哥隱居了這麼多年……”

突然一聲悶哼自山坳內傳出。

大夥兒聞聲一怔,南宮隱叫道:“別是那兩個東西自殺了吧?”

鄒寄塵身形一閃,當先撲進山坳,衆人連忙跟了進去。

只見那山坳內果如鄒寄塵之言,是條死路,三面峭壁奇陡,上面青苔厚積,滑不留手。

那峭壁下,倒着一名黑衣蒙面人,那另一名,則站在他身旁,真的有點像是死了一個。

鄒寄塵大喝一聲,如飛跑了過去,手起掌落,擒住了那站立的一個,五指一用力,那人已矮下半截。

燕小飛等眼看掠至,南宮隱道:“鄒老兒!怎麼回事?”

鄒寄塵道:“那要問他,說!”

那黑衣蒙面人想是已痛得張牙咧嘴,聞言忙道:“我也不知道,想必是他體內之毒發作了。”

鄒寄塵一時難明所以,呆了一呆。

燕小飛及時喝道:“那麼你呢?”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時辰未到,到了之後也跟他一樣。”

燕小飛道:“如今你還活着,你說,那萬無極哪裡去了?”

那黑衣蒙面人答得乾脆,道:“我不知道!”

鄒寄塵目中威凌一閃,五指便待再用力!

燕小飛伸手一攔,目注那黑衣蒙面人道:“你可是認爲橫豎都是一死,所以不肯說?”

那黑衣蒙面人陰笑說道:“你燕小飛是個明白人,正是如此!”

卓少君突然說道:“只要你能說出萬無極下落,我給你解藥。”

那黑衣蒙面人望了卓少君一眼,呵呵笑道:“少東家?萬師爺說,這毒要他的獨門解藥才能解除得了。”

卓少君冷然說道:“我自然有他那獨門解藥,拿去!”

右掌一伸,掌心中平託一顆硃紅藥丸遞了過去。

那黑衣蒙面人遲疑未接,道:“少東家,這真是那獨門解藥麼?”

卓少君冷冷說道:“要不要隨你,再說,害死你對我們也沒有好處。”

那黑衣蒙面人不再遲疑,伸左手抓了過來,一口服下。

卓少君道:“我救你一命,你如今可以說了!”

那黑衣蒙面人沒有說話。

卓少君冷笑說道:“你要知道!這條命是我給你的,我隨時可以收回來。”

那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道:“好吧!我說就是,萬師爺已折回金陵去了。”

卓少君一怔,道:“他折回金陵幹什麼去了?”

那黑衣蒙面人望了仲孫雙成一眼,道:“乘虛去搗‘翡翠谷’去了。”

衆人聞言大驚,仲孫雙成臉色一變,倏又恢復正常,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那黑衣蒙面人道:“騙你們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仲孫雙成道:“不要緊,‘翡翠谷’有樂總巡察及諸高手在,那萬無極如今已成爲強弩之末,他奈不了我手下之人。”

卓少君突然說道:“柳風,那萬無極都帶了些什麼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除袁護法外,尚有十名高手。”

卓少君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那黑衣蒙面人道:“約莫一個更次之前。”

卓少君略一沉吟,轉註仲孫雙成,道:“仲孫姑娘!有萬無極在內,多少是個累贅,他們走不了多快,此時動身追,咱們還來得及。”

仲孫雙成平靜地含笑點頭,望向燕小飛,道:“但憑燕大俠作主。”

燕小飛道:“事急燃眉,自然是即刻動身。”

卓少君道:“那麼咱們說走就走。”擡手一指點上黑衣蒙面人死穴。

燕小飛雙眉一皺,未便說話。

鄒寄塵則呆了一呆,只好鬆手。

卓少君已有所覺,赧然笑說道:“燕大俠,非是卓少君下手太絕,實在是這種爲虎作倀之人留不得,這一指也總比讓他毒發身死,好受得多。”

鄒寄塵詫聲說道:“怎麼?卓少俠不是給了他解藥麼?”

卓少君赧然說道:“那不過一顆普通療傷丸藥,倘不如此,他怎肯實說。”

鄒寄塵默默不語。

冷寒梅突然說道:“事不宜遲,咱們趕快走吧!”

有她這一句,大夥兒立即動身馳出山坳。

卓少君不糊塗,暗暗對冷寒梅好生感激。

出了山坳,大隊直指金陵,途中,燕小飛向卓少君問道:“少俠!那姓袁的護法,可是假扮冒充燕小飛之人?”

卓少君點頭說道:“正是此人,我沒有想到萬無極還留在至今。”

燕小飛道:“目下正是他用人之期,他是要留着這名高手。”

卓少君道:“一旦情勢逼急,那就很難說了。”

燕小飛道:“此去金陵,兩下里會了面,我要想辦法先擒住那個姓袁的。”

卓少君點了點頭,道:“理該如此!”

結束了這邊談話,燕小飛又轉向了拜兄鄒寄塵。

鄒寄塵最關心的,莫過於拜兄商衡的血仇,是故,兩人一接上口,談的就是這件事。

鄒寄塵問道:“老三!你由關外回來這麼久了,殺害大哥滿門的仇蹤,可有什麼蛛絲馬跡?”

燕小飛愧然擡頭說道:“爲這件事我自覺愧對大哥大嫂小琪兒,每每甚感不安,這件血案几乎毫無線索可尋。”

鄒寄塵道:“老三!你在大哥家難道沒有發現什麼?”

燕小飛道:“有倒是有,只是那形同於無。”

說着,自懷中取出那一撮五彩絲線遞了過去,道:“二哥請看!這是我當時在大嫂手中發現的,單憑這種東西,又能找出什麼?”

鄒寄塵仔細看那撮五彩絲線兩眼,皺眉冷哼說道:“單從這點東西上,委實難以找出什麼,不過,老三,有一點你要明白,大哥大嫂的一身功力俱都不弱,便是小琪兒也頗得你的真傳,尋常一點的高手,害他不得……”

燕小飛截口說道:“二哥是說,這是多人下的手。”

鄒寄塵擡頭說道:“那要問你了,你比我去得早,該能從現場看出點痕跡憑據,你的江湖經驗,那該不是難事。”

燕小飛未即時回答,反問道:“二哥都看出了什麼?”

鄒寄塵道:“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麼搏鬥的痕跡,也許是因爲現場已破損厲害,難以發現什麼,不過,我總以爲像大哥大嫂那樣的身手,要傷他二位,那一流高手至少也得在二十名以上,再說,打不過跑,諒還可以,而且也絕不是難事。”

燕小飛道:“那麼,以二哥之見……”

鄒寄塵道:“大哥大嫂似乎是死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

燕小飛道:“二哥!以大哥大嫂的身手,那可能麼?”

鄒寄塵道:“那自然絕不可能,而事實似乎如此,這就是一個令人動疑之處。”

燕小飛道:“二哥該知道,武林中沒有人知道大哥大嫂會武……”

鄒寄塵道:“對!老三,那就更可疑了,那兇手若不知道大哥大嫂會武,必然是大搖大擺而來,這豈能瞞過大哥大嫂耳目。”

燕小飛道:“也許那兇手知道大哥大嫂各有一身高絕功力。”

鄒寄塵道:“那就更不對了,既知大哥大嫂有一身高絕功力,就該是糾衆而來,既屬糾衆而來,大搏鬥那是在所難免,爲何未見大搏鬥痕跡,也有點像死在猝不及防的情形,這似乎又說明那不是多人下的手,既不是多人下的手,武林之中誰有這高功力,能使得大哥大嫂爲之猝不及防。”

燕小飛道:“以當時的情形看,那似乎是一人下的手,因爲大哥大嫂身上的致命傷痕都一樣。”

鄒寄塵道:“這就對了,老三,當今武林以內,有誰能以一人之力,敵大哥大嫂二人,而又能造成這等結局。”

燕小飛道:“據我所知,還沒有這種人。”

鄒寄塵道:“那似乎只有一種可能,是熟人。”

燕小飛擡頭說道:“那不可能,除了咱兩個外,大哥大嫂在武林中幾乎沒有什麼朋友,也沒人知道他二位的隱居處。”

鄒寄塵道:“事實上,那該是個熟人,而此人又知道他二位的隱居處。”

燕小飛皺眉沉吟說道:“這就令人難解!”

鄒寄塵道:“老三!難解是一回事,咱們該從這方面着手又是一回事。”

燕小飛道:“我知道,二哥,可是咱們無處可以着手。”

鄒寄塵道:“慢慢地來吧,真不行咱們就從每一個當年跟大哥大嫂有一面之緣的人身上着手。”

燕小飛點頭說道:“說不得只好如此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經大亮。

遠遠望去,紫金山蒼翠一堆,已經在望。

有道是:“看山跑死馬”,雖然紫金山已映入眼簾,可是等到了紫金山下時,太陽已爬起了老高。

山區不比城鎮,此刻雖然太陽已爬起了老高,但是整座的紫金山如今是寧靜異常,除了吱吱鳥鳴,溪泉淙淙之外,幾乎聽不到一點別的聲息。

靜,在往常並沒有什麼,可是在這個時候卻表示出三種可能情形!

第一種是好的,那表示燕小飛等人一路疾馳,趕在了前頭,萬無極等人還沒有到達。

第二種則是壞的,那表示萬無極等人已經到達,“翡翠谷”的人,已經全部遭了毒手。

第三種,則是不好不壞的,不壞的,表示“翡翠谷”在樂長宮的領導下,已盡殲來敵。不好的則是“翡翠谷”本身必然難免傷亡。

至於目前的情形是上述三種情形中的哪一種,那要等到了地頭才能知道。

是故,在這忐忑的心情下,燕小飛等人抵達紫金山下後,連停都未停地又馳向了那處秘谷。

秘谷到了,仍然是那麼寂靜。

按說,地頭既到,究竟是以上三種情形中的哪一種,如今是可以斷定了。

事實卻不然,擺在眼前的情形,仍然難加判斷。

只因爲那秘谷中寂靜異常,由谷口內望,十餘座帳篷整齊無損,毫無任何不對的跡象。

可是,秘谷中不見人影,就是分佈於各處的暗樁暗卡也俱已不見。

這種情形很怪,假如說萬無極等人已經來過了,那搏鬥必然是在所難免,既然是搏鬥在所難免,谷中的帳篷就絕不可能仍然那麼整齊。

假如萬無極等人尚未來過,那麼“翡翠谷”的人哪裡去了,怎麼一個不見?

大夥兒站在谷口,你望我,我望你,一時誰也難以猜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顯見地,每個人臉色的神上,都有點不安。

突然,仲孫雙成皓腕輕擡,柔荑擺處,一縷烏光脫手打出,射向谷內,半空中忽地爆烈,十朵五彩光華的火花,在秘谷半空冉冉下降。

這是“翡翠谷”谷主的信符。

豈料,十朵五彩光華的火花落地之後,秘谷中仍是不見一絲動靜。

仲孫雙成皺眉一揚,道:“谷中已經沒有‘翡翠谷’的人了。”

鄒寄塵冷哼說道:“讓老朽先進去看看。”

話落,他便要舉步。

南宮隱伸手一攔,道:“鄒老兒!你的徒弟跟我的徒弟沒甚麼兩樣,一個人辦不了事,還是讓我五個替你跑一趟吧。”

一揮手,“風塵五奇”同時閃身撲進秘谷。

片刻之後,只聽南宮隱在谷中叫道:“小龍兒!這兒別說是人了,便是連條鬼影子也沒有,你們可以進來了!”

燕小飛聞言眉鋒一皺,領了衆人行了進去。

果如南宮隱之言,不但未見鬼影子,而且不見任何痕跡,每一處帳篷裡的東西,該怎麼擺,如今還是怎麼擺着,尤其仲孫雙成那座“寢宮”之中,根本就跟他離去時完全一樣,只是看不見一個人影。

要說是在搏鬥之後,萬無極等人把這秘谷中的一切已恢復了舊觀,那別說“翡翠谷”的人不會那麼不堪一擊,便是真的那麼不濟,前後多少時間,哪會那麼快便絲毫不留痕跡的,能使一切復原。

即使是拿水衝去地上的血漬,那地也不會幹得這麼快啊!

這委實是玄了,太玄了。

衆人正自百思莫解,詫異欲絕之際!

驀地裡,一陣冰冷陰笑起自谷頂峭壁之上。

衆人聞聲一驚上顧,心頭不由又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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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萬魔之魔第二章 無垢玉女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四十五章 圖窮匕見第五章 墨龍鬥雙兇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三十一章 冤家對面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五十一章 寶訊紛傳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十一章 冤家路狹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七章 勝地烽煙第三十四章 萬魔之魔第三十五章 投鼠忌器第三十八章 玄天石府第二十五章 故弄玄虛第二十四章 話中套話第四十一章 魑魅搏人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三十二章 失之交臂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第二十六章 鬼見愁第四十六章 石臼湖邊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四十九章 又是一鼎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四十四章 爾虞我詐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三十九章 奪魄之宮第八章 最佳線索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五章 墨龍鬥雙兇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六章 勾心鬥角第二十八章 面對大敵第五章 墨龍鬥雙兇第二十一章 一片誠心第四十九章 又是一鼎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二十四章 話中套話第二十二章 香餌金鉤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九章 共商大計第三十四章 萬魔之魔第十三章 深山秘谷第二十五章 故弄玄虛第四十七章 驅虎拒狼第四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第二十三章 吞鉤蹈網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八章 最佳線索第一章 雪嶺驚魂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四十章 閻王令第四章 飛來豔福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五十章 求借居停第十五章 細究根由第三十七章 羅剎鬼嫗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蟬第五章 墨龍鬥雙兇第九章 共商大計第九章 共商大計第三十三章 欲將巧技乞神偷第四十五章 圖窮匕見第十章 另得隱秘第十六章 霸王留客第三十五章 投鼠忌器第九章 共商大計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第十二章 機鋒難點不悟人第三章 酒肆風雲第三十五章 投鼠忌器第三十六章 秣陵龍現第二十五章 故弄玄虛第三十章 巧遇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