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姆看了看漆黑的洞口,打消了自己進去探查的想法,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大河,那咆哮的河水隱隱傳來轟鳴聲。
“可是迪恩博士在紐約遇害,兇手怎麼會在這裡?除非它也會魔法。”
“不,我的朋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蘇明搖搖頭,指了指那團還在流動的黑泥:“我們要找的是一羣‘殺手’,你熟悉螞蟻,我就這麼打個比方:殺害迪恩博士的是一隻兵蟻,它屬於一個龐大的蟻羣。而我們現在找到了一隻工蟻,從它這裡發現了螞蟻巢穴的線索。”
皮姆深深吸了口氣,像是打算把洞穴裡的臭氣吸出來一樣,他恍然大悟:“所以我們想要報仇,實際上是要找這個羣落的蟻后,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蘇明伸手一指他,像是山姆大叔需要他入伍一樣:“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蟲羣結構下的基礎單位沒有自己的思想,它們只是蟻后的工具,所以現在我就帶你們去掏螞蟻洞,還有別的疑問嗎?”
珍妮特和皮姆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兩人的心中充滿了對復仇的渴望,甚至根本沒意識到蘇明偷換了概念。
共生體死後留下的粘液倒是真的看起來有些像是鼻涕蟲,但也就是在野外用肉眼看看,如果是在實驗室,給皮姆一臺顯微鏡,他輕鬆就能分辨出先後敵人間的不同。
但喪鐘不會給他機會的,他會確保皮姆沒辦法接觸任何實驗器材。
“你們也是第一次跟我這樣有經驗的超級英雄一起行動,所以有疑問也是正常的,但在戰鬥的時候我需要你們聽我指揮,好嗎?”
蘇明語重心長地和那對男女談話,充分展示了超級英雄間以老帶新的關愛。
但摩納克背對着幾人狂翻白眼,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喪鐘是什麼人嗎?
他當年被喪鐘打暈過,然後喪鐘明明有辦法解除催眠蘑菇,卻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操縱着一個叫萬磁王的瘋子殺掉了數十萬國民警衛隊的士兵,臉上的表情都不變一下。
喪鐘還支持梅林用活人做實驗,驚惡先生雖然被放出來了,但聽到喪鐘的名字就會發抖。更別提風魔了,還在倫敦聖殿關着呢。
還有前些年他可是聽說喪鐘前些年把人家希阿帝國的皇陵都給挖了,之後又在宇宙中掀起了亡靈潮,銀河聯邦的數萬億民衆此時依舊天天提心吊膽,就生怕睡覺的時候從牀底下鑽出親人的殭屍或骷髏來。
有超級英雄會做這樣的事情嗎?也許就像斯萊德那個惡臭表弟說的一樣,他們都是反英雄,是隨心所欲做事的一羣人。
摩納克只是嘴上不說,但實際上可沒有忘記那些事,這都是和他的價值觀有衝突的地方。
其實這還是摩納克不知道另外一些事情,比如喪鐘和澤莫、蓮花夫人、矢志田、羅慕路斯間的交易。還有他爲了給宇宙立方充能,在分裂領域中做了些什麼事。以及喪鐘和黑暗維度的契約,在時間之末和杜姆發生的事,當年對未來洛基耳語了什麼,又對富蘭克林做了什麼......
如果他知道了這些,他肯定也要發出黑暗的感慨了。
可偏偏摩納克沒有立場去指責喪鐘,因爲他本身就做過那麼多年食人族的巫醫,在印度替自己部落搶劫的時候也做過很多壞事。
他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同樣不代表他能夠忘記過去的一切。
想着想着,摩納克有些抑鬱了,而明知道現在喪鐘又在騙人了,可他沒辦法阻止,只能期望蟻人和黃蜂女的結果不要太慘。
蘇明不知道身後的摩納克進行着什麼樣的心理活動,此時他正一手一個摟着皮姆和珍妮特的肩膀,在面授機宜呢。
“皮姆,你的皮姆粒子儲備充分嗎?這次戰鬥恐怕會需要使用它們。”
皮姆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打了個寒顫,在喪鐘的胳膊搭在他脖子後面的時候,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就像是有什麼怪物用舌頭在舔他的脖頸。
不過他還是定了定神,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在神盾局的實驗室裡還有不少我藏起來的儲備,可是你打算怎麼用?”
“我們可能會面對巨型敵人,有了皮姆粒子,縮小敵人後會讓我們擁有優勢。”蘇明摟着兩人飛到河邊,像是談心一樣地說道。
皮姆點點頭,手裡翻轉着自己的蟻人頭盔:“敵人有多大?你知道皮姆粒子只能縮小敵人體型,卻無法改變敵人的耐力以及力量吧?”
“大小不好說,也許和月球差不多。”蘇明暗中讓絞殺別再朝別人的後脖吹氣,捏捏皮姆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生物也許是你說的那樣,可如果敵人有武器呢?把一把巨劍變成一根針,它還有相同的殺傷力嗎?我不這樣想......”
“有道理,而且粒子濃度是可調節的,如果敵人真的有武器,我可以把它縮小後偷過來,再放大爲我們所用。”皮姆一點就通,蟻人確實擅長隱秘行動,偷東西也非常熟練。
“很好,現在我們偷偷回一次三曲翼總部,把那些粒子拿出來,然後我帶你們上宇宙去玩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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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宇宙中,一顆未知的星球上。
這個行星系中的恆星份外灼熱,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球一樣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寸草不生的黃色廢土揚起了沙塵,但這些沙塵卻不會給星球上的住民帶來任何陰涼。
相反,那些細小的砂礫猶如燙紅的鐵屑,撞在生物的軀體上只會帶來疼痛。
有一小隊人在這裡工作着,確切地說,是被人監視着,像奴隸一樣搬運着物資。
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但如果有他們曾經的信徒看到他們,肯定會認出來這些奴隸原來都是曾經的神。
一個纏繞着黑煙的影子從天而降,把手裡拎着的俘虜丟在地上,用腳把他翻了個身。
“去幹活,可悲的神,你永遠無法逃脫我的掌控。”
說話的正是屠神者格爾,被他抓回來的同樣是一個神,他並沒有把所有的神都殺死,有一些比較有用的他會留下,帶回自己的故鄉,讓他們修建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格爾的面孔上沒有鼻子,整張臉看起來像是蛇一樣,只不過頭頂卻像折耳兔那般有兩隻長長的耳朵,耷拉在他的腦袋後面。
他的共生體形成了黑色的殘破長袍,纏繞着他的軀體,即便是烈日之下也讓他顯得無比陰森。
“不!你活生生地撕裂了我們,還要讓我們親眼見證,沒有人能忍受這個!殺了我!快殺了我!”
倒在地上的神明看起來像是一隻四隻眼睛的青蛙,他受傷並不重,但卻像是喪失了求生的意志,無聲地盯着天空中璀璨的光球。
格爾一把將他從地面上抓起,雙眼中發出恐怖的光芒,他的共生體也猶如煙霧般張開了半透明的翅膀。
“你必須忍受,而且還要爲我所用......否則我就會把你的信徒,你的親人,你的星球全部從宇宙中抹去,他們現在還活着,完全是因爲你還有用,現在你則要證明我沒有看錯。”
四眼青蛙般的神用自己的四條胳膊四條腿撐住了地面,他的眼中流出了淚水,但這些液體很快在接觸地面的時候變成了一縷青煙。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折磨我們?我們在過去都不曾相識,我們不該面對如此結局。”
“因爲你們神明都是一樣卑劣!”格爾發出了咆哮,共生體將奴隸從地面抓起,像是抹布一樣來回抽打後丟在一旁:“是你們騙了我!你們居然還問我爲什麼?接受眼前的一切吧,它叫做報應......”
青蛙痛苦地在滾燙的地面上蠕動着,錐心的痛苦瀰漫在他身體的每一寸,他斷斷續續地說:“可是......我們,並不是你的神。”
格爾半蹲下來,共生體幫他擡起了青蛙的下巴,屠神者此時看起來十分平靜:“是的,你們不是,因爲那個神系的神我早就全殺了。這是我的母星,一個炙熱的地獄,我昔日的族人們必須不斷遷移才能躲避黑風暴的毀滅,即便如此,我們也必須把極爲有限的食物與水放上祭壇,供奉那虛僞的神明,祈求他們能保佑部族平安抵達下一個洞穴,可換來的全是虛無!”
青蛙躲避着格爾的目光,因爲信仰就是這樣的,神明往日都是高高在上的。
當信徒獻上祭品向神明祈禱的時候,神可以聽得見,但是否迴應這份祈禱,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也許十萬次,或者上百萬次祈禱,神明心情好的時候纔會挑選一個有意思的迴應一下,那已經算是勤勞的神了。
有的信徒想要一朵花,有的信徒希望神能拯救他們全家的性命,也有信徒希望神能殺死自己的仇敵。
種種願望在神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凡人對他們來說連螻蟻都不如,或者說只是有點用處的塵土。神需要塵土的提供的養料,卻並不打算回報灰塵這種骯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