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喪鐘那充滿喜慶的語氣下，摩納克知道這‘恭喜’是反話。
從狗牌上來看，這些死去的都是國民警衛隊的士兵，作爲侵襲組的一員，殺了這麼多美軍士兵，事態比較麻煩了。
“國民警衛隊的指揮權平時在各州那裡，也就是這種制度給了浮士德可趁之機，這防毒面具根本不防毒，相反，絞殺在呼吸濾罐裡發現了蘑菇孢子一樣的東西。”
蘇明拍拍手，丟下手裡的垃圾，蘑菇孢子這種東西人類肉眼看不到，想必浮士德就是用這種東西控制人的。
要控制這麼多人，他究竟準備了多少年才攢出這麼多孢子啊？
現在摩納克的表情很僵硬，他陷入了沉默。
對付被控制的敵人容易，但吃瓜羣衆們可不會在乎這些軍隊是不是被控制了，也不會在乎其過程和背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會看結果。
那就是公認的二戰英雄，殺死了大量美國民衆。
他們確實之前是在殺害其他平民，但是你可以制服他們呀，爲什麼要下死手呢？一點也不民主！
而被害羣衆的家屬呢，則會持完全另一種態度，那就是怨恨英雄們爲什麼不早些殺了被控制的人，那樣他們的家人就不會遇害了。
這雙方立場的不同，加上普通人和超級英雄們的立場不同，只會造就仇恨。
就像是小鬍子新的代號一樣，仇恨之根，這份彼此間的仇恨植入羣衆心中後，再讓美國人團結一致也就是一句空話，超級英雄很可能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摩納克只感覺手腳冰涼，敵人的這個計劃太卑鄙，也太陰險。
史蒂夫被小鬍子抓去，對方給他看了一段演講出徵的視頻，結果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元首根本就沒有什麼軍隊，那錄像很可能是經過某種處理的。
魔法王子不知道怎麼能達成那樣的效果，蘇明知道，那叫電影特效。
霍華德最近就在研究那些東西，只不過他沒有電子計算機，現在的做法還處於精細模型佈景的初級階段。
“呵呵，這就慌了？這點小事算什麼。”蘇明調侃夠了摩納克，站起身來拍拍手，讓他回神。
“你有辦法？”魔法王子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了喪鐘身上。
“啊，當然有。”蘇明點點頭：“試問，判定一個案件是不是謀殺的最主要依據是什麼？”
“你該不會......”摩納克明白了過來，他皺起了眉頭。
蘇明轉過身，看着橫屍密佈的街道：“答對了，謀殺案最重要的判定條件，是出現了屍體或者足以證明被害人死亡的證據，比如海量失血，或者重要器官被摘除。那麼我們現在只要毀屍滅跡就好了，沒有屍體，就沒有殺害。”
“可是......終究是我錯了，我不該沒有分清敵人就下狠手，儘管他們的攻勢確實很猛烈。”摩納克本能地抗拒喪鐘的建議，因爲太黑暗了。
這些軍隊穿着德軍制服，臉上戴着防毒面具，頭上頂着鋼盔，就連手都被手套遮擋得嚴嚴實實，戰鬥中根本無從分辨啊。
他當然可以一走了之，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人是他殺的，但作爲英雄，他過不去自己內心那一關。
這就是小鬍子的目的所在，這是一個專門針對英雄的計劃，而不是針對惡棍的。你當然可以離開，向世人隱瞞真相，但如此一來，你還能心安理得地做超級英雄嗎？
這樣的秘密，只會讓人變得黑暗。
“哦，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造證據出來，把這些人全部打上叛國者的標記，證明他們和小鬍子勾結，是潛伏在國家內部的敵人。這樣，他們的親人和子女永遠都會揹着惡名，在唾棄和辱罵中渡過餘生......”
蘇明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着天空中漸漸有小雪花落下，覆蓋在屍體上。
“這也不行。”摩納克搖了搖頭，這不是錯上加錯了嘛。
“真是拿你沒辦法，你且附耳過來，我還有一個辦法。”喪鐘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他無奈地招招手，示意摩納克靠近一些，顯得神神秘秘的。
“什麼計劃這麼神秘？這附近有監視設備嗎？”摩納克四周張望着，走近了蘇明身邊。
“鐺！！！”
摩納克應聲而倒，蘇明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手中的金色平底鍋，嘆了口氣。
“真是的，和史蒂夫混太久了被感染了嗎？身爲法師怎麼可能站出去承認自己的存在？”
就連軍方宣傳侵襲組的時候都把摩納克一筆帶過，就是爲了掩蓋魔法的存在啊。
這是事實，在侵襲組成員們的合照裡，最前面佔照片大面積的永遠是美國隊長和巴基，納摩永遠是沒有臉的，而摩納克則總是要端上一把衝鋒槍，擺出‘普通士兵’的樣子來。
現在殺了這麼多人，摩納克想要主動去承認錯誤，那簡單。
但如果人們問他是怎麼一個人殺這麼多人的？又讓屍體都是脫水而死？
摩納克能說是用魔法嗎？
如果普通民衆知道了魔法界的存在，而魔法可以輕易奪人性命之後，這個社會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恐慌，癔症，仇恨，這些情緒蘇明在隔壁DC已經見過一遍了。
摩納克想承認錯誤，本來就是想給被害者家屬們一個交代，可現在這情況就沒法交代。
站出去擔起責任，沒有絲毫意義，反而會中了浮士德的圈套。
身爲朋友和至尊法師，於公於私蘇明都必須阻止他犯傻，儘管摩納克那麼做才更符合英雄的標準，但現在是戰爭，還是按傭兵的辦法來吧。
“斗篷，去紐約聖殿，讓卡西利亞斯過來。”
他摘下魔浮斗篷，簡單地吩咐了一句，黑色的披風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片刻之後，金色的光圈在街道廢墟中展開，面容年輕又帶着一絲邪氣的卡西利亞斯走了出來，恭敬地行禮：“大師。”
“幫我把這些屍體都處理掉，至於是南極還是外太空都隨你的便，只有一個要求，不許偷吃。”蘇明吩咐了一句，扛着摩納克就飛走了。
就卡西利亞斯那酷似漢尼拔醫生的面相，讓蘇明一看就覺得他特別會處理屍體，還是個美食家。
年輕的法師站在雪地中，一臉黑人問號，自己又不是食屍鬼，叮囑那一句是多餘的吧？
不過至尊法師有命，那麼他就照辦好了。
他用懸戒在地上畫了個大圈，隨後拋出上百條塞拉托克紅帶勾住那些屍體，把他們全部丟了進去。
至於傳送門的另一邊是哪？是永遠讓物體自由落體的無盡虛空，那裡最保險。
心思縝密的他，看到現場就明白是摩納克大師不慎殺了太多人，至尊法師打算替他遮掩，而他不同意，就被打暈了，大概是這麼個發展吧？
在卡西利亞斯看來，守護地球和魔法界的秘密纔是重要的，至於死了些普通人，根本不足以讓魔法王子頂撞至尊法師啊。
真是難以理解英國人的思維方式，好奇怪。
一邊心中吐槽，卡西利亞斯快速地雙手結印，溝通某位地獄領主借來了地獄之火，直接把街道用岩漿蓋了一層。
看着熱氣騰騰，紅光漫天，再沒有一絲線索留下的街區，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打開傳送門返回紐約聖殿，繼續做他的研究去了。
黑魔法果然好用，還要學更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