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蟻人和黃蜂女去偷炸彈,喪鐘和魔法王子摘果子的同時。
位於主維度銀河系外某處的未知空間中,屠神者格爾正帶着數萬的共生體軍隊清洗一個小位面。
這個被隱藏在空間夾縫中的國度叫做赤若努克希,在上古時代就由時間神族將其從主維度上切割下來製成口袋空間,便於他們在其中居住,不被凡人打擾。
這也是神明們一貫以來的作風,將自己與凡人隔離開來,幾乎每個神系都這麼做。
生活在這裡的神族是一種紅皮外星神,顏色跟煮熟的番薯一樣,他們自稱時間神族,並不是因爲他們掌握了時間的法則,而是因爲他們可以通過一座叫做永恆之池的巨型魔法裝置向某位魔神獻祭,從而得以在過去的時間線中旅行。
能利用時間和掌握時間概念完全是兩回事,但吹牛又不犯法。
只不過他們只能看到過去,卻看不到未來,至少是沒有看到屠神者格爾來屠殺他們的未來。
赤若努克希中只有一座巨型城市,叫做無盡宮殿,通體由白色的不知名石材建造,建築物都鑲嵌着金色的貴金屬,以及各色的寶石,顯得華貴又優雅。
只不過現在它的情況和全能之都差不多,草坪被踐踏,樹苗被拔起,漆黑的共生體軍隊在城市中肆意地追殺着每一個人。
格爾抱着胳膊站在一處房頂上旁觀,不時還要指揮幾句:“追上他!我的戰士!對......不對!你這蠢貨!我要的是他們的血,這都浪費了!”
他看到一個共生體子代撲倒一個慌慌張張的神族,一口咬掉對方的腦袋後血液像是噴泉一樣四處飛濺,格爾捂着額頭直接開罵。
共生體軍隊是好,但是智商堪憂,而且也不太聽他的話,屠神者覺得有點心累。
黑劍像是粘稠的瀝青一樣掛在格爾的身上,在沒有戰鬥的時候,它甚至懶得給宿主提供任何防禦,所以格爾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身上纏滿了黑膠水的裸男。
子代不聽格爾的話這不是很正常嗎?就算要聽話,也只會聽它這個母體的話啊。
它對現在這個宿主非常不滿意,和胸中豪情萬丈的塑造者納爾相比,格爾就像是個滿肚子埋怨的怨婦。
這個維度中神明那麼多,血液總會湊夠的,讓孩子們吃幾個腦袋又能怎麼樣?這點事情都要計較真是煩死了。
不是每個共生體都能和自己的宿主相處融洽,它從一開始就看不上這個凡人,要不是它必須有宿主才能自如地行動,而納爾那時候不要它了,它絕對不會選這個蠢貨。
不過蠢一點也有好處,黑劍還記得當年它分裂出毫無力量的兩個劣等子代,讓它們偷偷變成格爾死去的兒子和妻子模樣找上門來,那時候格爾哭得是多麼的感人啊......
在重獲了失去的親人後,格爾對自己更是言聽計從了,這樣很好。
於是黑劍給格爾訂了個更大的目標,殺死宇宙中所有的神,它想要向納爾證明,它纔是宇宙中最強的武器,最強的共生體。
當然,納爾是共生體之神,想要證明這一點,得把他也殺掉。
所以計劃就是這樣的,不斷抓捕有潛力的神放在格爾的母星搞養殖,時機成熟後通過神明炸彈把他們一口氣殺光,自己吃掉這些神的屍體獲得終極進化,最後反向控制宿主,去宇宙中掃蕩剩下的神,最後再去共生體星球殺掉納爾,實現心願。
讓納爾帶着遺憾和驚訝死去,作爲當初他放棄自己的代價。
當初納爾說是宇宙無敵不需要共生體了,結果回頭就造出了‘巨龍’那個小三,巨龍還反噬了他,這一切都顯得很荒誕。
不過這個計劃怎麼想都非常可行,納爾被巨龍的自爆重傷,又被封印了兩千年,他的身體作爲星球的養料供養着無數的共生體,現在一身實力恐怕不如以前的萬分之一了。
共生體星球上每誕生一個新的共生體,納爾本體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一分,那些只知道殺戮和進化的子代就像是寄生蟲一樣吸取着納爾的能量。
這就是共生體們爲什麼在老家可以自由行動,離開共生體星球卻必須尋找宿主的原因之一,因爲在星球上時它們的宿主就是封印之中的納爾啊。
哪怕納爾是神,可身上寄居了數百億的各種共生體,這兩千年還沒有絲毫能量攝入......黑劍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前任宿主了,這遭遇要是換到原始天神組身上恐怕也被抽乾了吧?
可納爾還活着,黑劍曾經藉口尋找獵物,讓格爾帶着它從共生體星球不遠處飛過,它能感覺到那呼吸,那心跳,納爾就在共生體星球的深處。
巨龍既封印了他,也保護了他。
黑劍覺得巨龍這個選擇是不合格的,既然要反噬宿主,那就該做得徹底一些,直接吃掉多好?
然而巨龍當年還是心軟了,它只是想反抗宿主的決定,卻從沒有想過把宿主殺掉,造就了今天這個半調子的結果。現在共生體星球就像是個巨型彈力球一樣,納爾出不去,外敵也攻不進。
憑上次探查的結果來看,黑劍覺得納爾應該還能堅持幾千年不死,想要親自殺掉納爾證明自己是最強共生體,它的時間就很有限了。
別還沒等到自己出山決戰,納爾就被共生體們抽乾死掉了,那可不好,所以黑劍決定要把格爾的利用率再提升一些。
就不能讓他閒着,有空就得出去捕獵。
格爾並不知道共生體打的什麼主意,他站在房頂上,意氣風發地吹着小風,感覺飄飄欲仙,心情其實不錯。
剛纔他罵共生體士兵只是本能反應而已,他出生的母星太乾旱貧瘠了,最見不得的事情就是浪費食物和水,血水也是水,看到這些血白白灑到地上他就心疼。
說白了,這是過去太窮落下的心理疾病。
不過後面他又看到那共生體把灑出來的血都舔乾淨了,這就沒事了,沒浪費就好。
聽着共生體發出的嘶鳴和神明們臨終前的慘叫,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他跳下屋頂,走進腳下的建築裡。
這座建築是一個大禮堂,房屋內沒有什麼裝飾,除了一根根白色石柱之外,就是房屋正中間一口彷彿圓形游泳池般巨大的井了。
此時有許多共生體從格爾身邊走過,手裡拖着神明們的屍體來到井邊,肢體變化成刀劍在屍體脖子上來一刀,然後把肉塊倒着拎起來向井水中放血,看起來像是殺雞一樣。
放完一具屍體的血,肉它們就會吃掉,這樣不浪費食物,然後繼續去街上搬運死掉的神明。
而在池邊還有一個被活捉的神明,他穿着比其他人更華麗的長袍,四個共生體正鉗制着他,防止他逃跑。
其實這完全沒必要,因爲他的腿已經軟得跟麪條一樣,身邊那井中的血液只要聞一下就上頭了,哪還有逃跑的力氣和勇氣?
“做得很好,我要榨乾他們的每一滴血,不許浪費。”格爾揹着手走了過來,像是視察工地的領導一樣,而屍堆血海對他來說視若無物,他面對倖存下來的神明盯着看,看他整個人都抖如篩糠,才慢慢張嘴問道:“這夠了嗎?”
聽到那猶如惡魔的聲音,倖存的時間神明打了個冷顫:“應該夠了吧,你殺了所有人。”
格爾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一個殘忍的表情浮上面龐:“別糊弄我,你知道我的軍隊永遠都處於飢餓狀態。”
神明吞了下唾沫,立刻改口:“足夠了。”
“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格爾轉身看向血池,無盡之城中的時間神族並不少,足有數萬人,但把他們的血都倒入這口井後,井水卻沒有任何上升,就彷彿它連通着未知的空間。
他平靜地等待着,氣氛漸漸變得沉重,直到再沒有共生體帶來新的死屍,格爾纔再次開口說話:“你要明白,如果我沒辦法回來,我的戰士會把你分成上萬份吃掉。”
“我......我沒辦法保證你準確地到達你想要去的地方,這是時間旅行,而且是百億年前,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回到那麼久之前?你知道在那個時代有什麼等着你嗎?”
倖存的神明顫抖得更厲害了,畢竟格爾的威脅已經有了無數屍體的佐證。
格爾只是邁步走向池水,看着血液上自己漆黑的倒影:“赤若努克希的末代之神啊,我對神明的瞭解是你無法想象的,在我入睡時都要聽他們臨死的哀嚎當催眠曲。現在說的夠多了,快施展魔法。”
雖然不願,但爲了自己的性命,這個神還是擡起了胳膊施法,整個神族就剩下他一個活口了。
他不會心存死志,亦或是因爲神系被滅而破罐破摔。
他還想活,哪怕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活。
不知道是爲了給自己可能發生的失誤找藉口,還是說廢話放鬆心情,他一邊施法驅動永恆之池運轉,一邊說道:
“你對永生之池的利用方法我聞所未聞,本來只需要幾滴神血就足夠開啓時光之路,用穿梭時間之法來改變過去的命運。我們一族是祥和的神靈,從來沒有危害過他人。”
格爾看着血池中的血液沸騰翻滾,一個個粘稠的氣泡浮上水面又炸開,他面無表情。
“在我的旅程之中,我明白了宇宙中只有兩種神,一種危害他人,另一種碌碌無爲。我尚且不知道哪一種更讓我厭惡,但很快這就不再是問題了,因爲他們......都將消亡。”
格爾朝神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一步步走進了血池,像一塊黑色的石頭一樣,瞬間沉了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