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車?你要買我的小吃車?”攤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對於一個乾癟的活屍來說,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有點過於複雜,以至於看上去更像是在恐懼:“不賣,不要再和我說話了,你快走開。”
這個反應就很有趣,對方越是想要讓喪鐘離開,那他就偏不走。
“你一個小吃車能值多少錢?我出市價的十倍。”蘇明站在花傘下面,饒有興致地看着麪包和香腸:“我挺喜歡你的傘,所以開個價吧。”
“你怎麼就聽不懂呢?我說了不賣。”攤主搖頭,他昏黃的眼珠轉動着,在兩個眼角處激盪着,似乎在用餘光戒備着什麼:“你快離開,不要連累我。”
“行,如果你解釋一下爲什麼我想買你的攤位就是連累你,那我們立刻就離開。”說着,蘇明還聳聳肩,展示肩膀上的猩猩也是‘我們’的一員。
腦袋上套着白色挖孔塑料袋的波波,此時看起來倒有點像是3K黨的成員了,和他的黑色毛皮不是很協調,所以他沉默不語。
“你難道什麼都不懂嗎?在這裡賣熱狗是我的工作,你想要買它,就說明你自己沒有工作,沒有工作的人就是罪犯!”攤主壓低了聲音,到了後半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從枯井或者樹洞深處傳來的低吼聲。
“有趣,斯萊德,看來在這裡沒工作的人會遭遇一點不幸的事情啊。”波波在袋子裡說話,他吹得那塑料嘩嘩響,剛纔沾染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
“唔,最後一個問題,是誰規定的沒有工作就是犯罪?達克賽德嗎?”之前說好攤主回答了上一個問題,自己就離開,可喪鐘果然是反悔了,他根本沒有走,而是站得更穩了。
“達克賽德是誰?不,該死的,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是外星人嗎?當然是女神規定的一切啊!我走了,別跟着我!”
活屍的眼神又變了,他的恐懼達到了頂峰,乾脆連那些洋蔥也不炒了,而是推着自己的小車直接開溜,就像是和喪鐘站在一起會被傳染什麼病毒一樣。
雨傘移走了,喪鐘再一次暴露在大雨之中,他沒有追上去讓絞殺吃人腦子的打算,因爲這個賣熱狗的必然不會有上一個被吃掉的活屍超人知道的事更多。
絞殺說這些人的腦子難吃的要命,黑暗能量的存在,讓那口感變得像是跳跳糖炒死牛的眼球。
所以除非是絕對必要,蘇明是不會再讓它白白遭罪了。
“發現多少異常了?波波。”喪鐘在雨中漫步,慢悠悠地往老頭樂那邊走。
“太多了,喪鐘,這些人絕對有鬼,我本以爲你會殺掉他的。”猩猩縮着肩膀,儘量減少自己的淋雨面積,他的塑料袋下面發出聲音:“首先他看到你,看到我這樣聰明的猩猩,都沒有任何特殊反應,大概率在他眼裡,我們只是兩個和他一樣的生物。”
嚴格來說,歐米伽地球上都是這類活屍般的人,那麼喪鐘這樣皮膚水潤,目光明亮,肌肉發達的人,纔是異類,是怪物。
可攤主的那些情緒,都是喪鐘在說要買他的小吃車之後才表現出來的,波波觀察得很清楚,之前當兩人走向小吃車的時候,那攤主還帶着熱情的接待笑容呢。
“女神定了規矩,唔,沒有工作就是犯罪。”蘇明歪了一下嘴,他卻沒有立刻上車,只是讓波波伸出手來,在黑毛爪子裡放了一個手機:“上網查一下,這所謂的女神到底是誰。”
猩猩扯了扯頭上的袋子,拿着那明顯落後於時代的手機擺弄了起來:“你就不能讓副官直接入侵網絡調查嗎?還有你這手機是從哪裡來的?”
“貿然接入一個達克賽德製造的世界數字網絡?我雖然不是什麼網絡技術大拿,可也不至於小白到這種程度。”
看雨的蘇明連連搖頭,那也太危險了:
“副官的算力雖然很強,但反生命方程可是能夠轉化爲音頻或者圖像傳播的,我的副官可聯繫着幾乎我所有的地盤,還是別冒那個險了。至於這落後的手機,是絞殺剛纔從小攤老闆身上順來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是在提醒你應該要提高賽普爾克的防禦力量,免得被殺個回馬槍。”波波的兩隻爪子像是在搓遊戲機手柄一樣飛快地按動手機上的小鍵盤,上網搜索着關於女神的情報。
很好找,只需要打開手機瀏覽器,輸入‘神’這個單詞就行了,稍微分辨了一下得出的答案,他把手機湊到了喪鐘眼前,還露出一副你自己看,我就不說,但我早就猜到,這種稍微有點嘚瑟的樣子來。
網絡上到處可見女神的畫像,還有彷彿自由女神像那般的巨型雕塑,關於所謂的女神,幾乎覆蓋了活屍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時還真的有她制訂的女神律法。
沒有工作就是犯罪,欺騙女性就是犯罪,生吃玫瑰花同樣是犯罪等等。
不過有趣的是,雖然說這些行爲都被認定爲犯罪,這法典中卻沒有記載判罰標準,這大概是彈性刑罰的代表?
但那些並不是關鍵。
“嘖,居然是格蕾爾。”
嘴裡發出莫名的聲音,蘇明舉起手機,又換了個方向看着屏幕,就像是這樣能讓神像的照片正過臉來一樣。
但實際上用不着,格蕾爾作爲亞馬遜人和達克賽德的混血兒,她有着非常顯著的個人特徵。
那就是她皮膚髮灰,雙眼發紅光,身強力壯,還穿着希臘風的涼鞋。
“我現在已經有點看不懂了,斯萊德。”波波蹲在肩頭,環抱着喪鐘的腦袋說:“怎麼會是格蕾爾呢?她是殺掉了達克賽德?還是達克賽德把這個地球封做了她的領地?”
“有可能是蝙蝠俠在時間線上造成了什麼影響,達克賽德可沒有那麼容易掛掉,我現在還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黑暗力量依舊在不斷低語,告訴我達克賽德恆在。”蘇明微笑着回答,隨後他升起了面具,擡起一條胳膊來:“不過那暫且放下,我們只要知道,現在時間可能變得更緊了就行。”
說完,他猛地朝一旁的高樓揮出一拳,那籠罩在煙雨之中,泛着一圈淡淡紅光的黑色建築頓時被打成兩截,伴隨着爆炸和烈焰,它朝着街道緩緩傾倒,金屬發出了形變的扭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