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伯最後還是得到了他的啤酒,還有一碟並不算多的通心粉,那是老爹留給自己的宵夜。
年輕人狼吞虎嚥的吃着並不怎麼好吃的食物,老爹則重新開始擦拭自己的玻璃杯,在他們身後的地面上,三具屍體躺在不同的地方,老爹打開了窗戶,小酒吧裡的血腥味早已經被夜裡的空氣席捲一空。
實際上,沒見過子彈洞穿人體的人,很難相信人身上居然會流出這麼多鮮血,就像是一個紅色的小池子一樣,噁心,刺鼻,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呼...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謝謝你,老爹。”
賽伯拿起手邊的紙巾,抹了抹嘴巴,然後大口喝着啤酒,最後將空掉的酒杯砸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呻吟。
“再來一杯!”
“沒有了,你剛剛在我的地盤殘忍的槍殺了2個人,只是爲了一些零錢,你是個真正的惡棍,你還穿着從死人身上拔來的衣服,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壞種,看看你的眼睛,你一點悔意都沒有...”
克里斯蒂安老爹的雙眼裡閃過一絲厭惡,雖然嘴上說着沒有,但還是轉身給賽伯取了一大杯啤酒,神態粗魯的罵到,“喝了這杯就給我滾,對了,臨走前把屍體處理掉,我可不想讓傑米那雜碎來找我的麻煩。”
“傑米?”
賽伯的手在冰冷的酒杯手柄上輕輕的敲着,他的聲音裡多少帶着一絲疲倦,之前發生的所有東西塞在他腦子裡,讓他現在看上去有些混沌,讓他現在迫切想要睡一覺,他打了個哈欠,端起酒杯隨口說,
“真是個不怎麼樣的名字,聽上去就像個基佬。”
“對啊,傑米,這一片的老大,俄羅斯黑幫的雜碎,心狠手辣,是個狠角色,這一塊失蹤的10個人裡,最少有7個都和他有關係。”
老爹的嘴角咧開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你猜猜他的新仇人是誰?”
賽伯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具屍體,然後歪着腦袋看向老爹,“所以這些手臂上紋着噁心的黑魔鬼的混蛋是那個基佬的手下?這素質也太差了吧?連個風都能吹倒的老頭子都能幹翻他們。”
這充滿惡意的回答讓老爹冷哼了一聲,他扭過臉就不再理會偷笑的賽伯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當你開口的時候,就像個真正的混蛋。”
“很多人這麼說過...”
賽伯埋在煙氣裡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最後他彈了彈了手指,“算了,和你這老頭子說話也怪沒意思的,最後幾個問題,問完我就走了,也算是我替你解決了這些麻煩的報酬,很公平,不是嗎?”
“喂!小夥子,最後一個麻煩是我幹掉的!”
老爹非常不滿的敲了敲桌子,然後從賽伯的煙盒裡取出一根菸,抽了一口,就將其狠狠摁滅了,“呸,女人抽的玩意,還有你憑什麼說他們是我的麻煩?沒準他們是我的客人呢?”
說完,老頭從櫃檯裡摸出一個菸斗,就像是麥克阿瑟那種樣式的玉米菸斗,點上之後,一股辛辣的味道讓迷迷糊糊的賽伯精神一振,他順手將手裡的菸頭掐滅,拿起一枚硬幣,一邊在手指上不斷跳動着玩,一邊說,
“午夜2點鐘,三個有紋身的小混混,帶着武器,坐在一個只有一個老頭的酒吧裡,這個酒吧就在港口邊最近的一條街,碼頭還有上夜班的工人,你這個本該生意紅火的地方又這麼冷清,所以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老爹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窗外的雨似乎變得更大了,噼裡啪啦的拍打着窗戶,頭頂的老式吊扇嘎吱嘎吱的作響,他抽了一口煙,菸斗頂部有紅色的光芒亮起,在煙霧繚繞中,他開口了,
“一個聰明人...在哥譚這種人可不多了,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這地方是哪?現在是什麼時間?”
老爹詫異的看了一眼低着頭的賽伯,然後朗聲說,“這裡,是哥譚,你應該是從其他城市過來的吧?這裡可不是個好地方,現在嘛...”
老頭回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吊鐘,“晚上2點37分。”
“不,我是說這是哪個國家?今天是幾號?...算了,給我份今天的報紙!”
賽伯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被老爹放在吧檯裡的報紙,伸手要了過來,展開,得益於曾經學習過的知識,英文對他來說毫無難度,但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加粗的字,卻讓賽伯眉頭緊皺。
“布魯斯·韋恩復活?哥譚之子失蹤7年終於歸來!”
“斯塔克集團功能分拆完畢,年僅22歲的鉅富之子託尼能否擔當大任?”
“加州暴亂進行時,變種人激進組織要求國會正視變種人遭受歧視的處境!”
最後一條新聞下方,還配上了超大的彩色圖片,那是一個正張開雙臂,口吐火焰的年輕人,在他身邊,普通人狼狽的到處逃竄。
賽伯的目光快速轉到了報紙的右上角,在那裡,一個黑色的時間停留着,放佛在嘲笑他的後知後覺。
“2000年7月13日...這可真是個糟糕的日子。”
眼看着賽伯突然沉默了下來,克里斯蒂安老爹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場談話了,不過好在幾秒鐘之後,賽伯又再次擡起頭,看着老爹,問出了一個讓他啼笑皆非的問題。
他指着報紙上的那個加大加粗的新聞以及配圖上帶着墨鏡的英俊年輕人,有些疑惑的問到,
“這個韋恩工業在本地很有名嗎?這個年輕人又是誰?”
老爹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着賽伯,他取下了嘴裡的菸斗,“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看起來你果然是哪個窮鄉僻壤過來的,該不會是偷/渡的吧?”
“別開玩笑了好嘛?”
賽伯的眼睛翻了翻,看的出來,他現在心情真的不怎麼好,老爹沉吟了一下,便爽快的開口說,
“那個年輕人是布魯斯·韋恩,韋恩工業的繼承者,而韋恩工業是哥譚最大的財團,超過十分之一的哥譚人靠它吃飯,整個哥譚可沒有人不認識他,7年前他失蹤了,我們都以爲他死了,可是沒想到他又回來了,那是個地道花花公子,社會名流,剛回來就辦了好幾場宴會呢,一個很有活力也很慷慨的年輕人...嗯,怎麼說呢?他也快是我的老闆啦!”
“嗯?”
賽伯的眼睛閃了閃,就聽到老爹一邊繼續整理着玻璃杯,一邊說,
“傑米那個狗孃養的以爲我會硬挺到底,好成爲他展示力量的犧牲品?不不不,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這個酒吧很值錢!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得給我的老夥計找個像樣的繼承者,布魯斯·韋恩就相當不錯,不是嗎?他的企業即將上市,他們想要着手恢復哥譚港的商業,他們需要一塊有活力的港口,想要有活力,消遣的地方總是少不了的。”
說着話,老爹得意的重新將菸斗叼在嘴上,對一個剛認識不到1個小時的陌生人侃侃而談。
“傑米永遠都想不到,他以爲擋在他面前的只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但3天之後,他就會知道他錯的有多離譜,他在和整個哥譚最有錢的花花公子作對,那些大人物只需要動動手指,他以引爲傲的幫派就會煙消雲散,好讓他知道,他不過是一條垃圾堆裡撿食的野狗!”
“呋...”
說話越來越激動的老爹靠在椅子上,伸手將自己的第二個鈕釦解開,露出了胸口上的紋身一角,“我是老了,拿不動槍了,但不是隨便哪個野狗都能在我這搶塊肉!所有人都以爲我會輸,我會死,但他們不知道我硬挺了1個月是爲了什麼,我可不是捱打不還手的人!”
聽到老爹吐出第二口菸圈的時候,賽伯的手指在吧檯上敲了敲,他擡起頭,看着同樣盯着他的老爹,
“你本不用和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說這麼多,所以讓我們坦白一些吧,你需要我做什麼?以及我能得到什麼?看在這杯酒的份上,我覺得我們可以像剛纔一樣,再合作一次。”
“哈哈哈,你這個賺死人錢的惡棍!”
老爹俯下身,用左手撐在桌子上,“幸運的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不過我老了,他們要對付我就是一顆子彈的事情,你說的不錯,傑米的耐心已經到了盡頭,今晚如果不是你,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了,我最近的一個夥計偷了我500美元逃跑了,所以最後這3天,以及合同轉讓的那幾天,我需要一個能打又心狠手辣的新幫手和我站在一起,至於你能得到什麼...讓我想想。”
克里斯蒂安老爹的手指在額頭上敲了敲,
“1萬美金,外加一個能讓你融入哥譚的身份,你要知道,這個鬼地方雖然治安很糟糕,雖然黑幫橫行,雖然每天都會死十幾個人,雖然已經爛透了,但它還是有秩序的,最少表面上有秩序,一個身份能讓你免去很多麻煩,尤其是對於你這樣徹徹底底的黑戶來說。”
“哦,聽上去像是個好地方。”
賽伯沒咕噥了一句,他的手指在有些破舊的吧檯上不斷跳動着,最後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一個身份,外加5萬美金,我可以保證哪怕一隻蒼蠅也別想靠近你,要知道,老爹,你的命很值錢,不是嗎?而且能打的人到處都是,但像我這樣“心狠手辣”的,可不好找。”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個地地道道的壞種!”
老爹站起身,從吧檯裡拿出一串鑰匙丟給賽伯,然後意味深長的說,“哥譚對你來說,會是天堂...現在,給我把那些倒胃口的屍體處理掉!然後滾去3樓睡覺,明早9點,開始上班!而且我希望你能真正做個聰明人,賽伯,最少在傑米被幹掉之前,我們是一夥的,記住這一點。”
賽伯接過鑰匙,然後撓了撓頭,
“這有繩子嗎?老闆,還有你們這一般怎麼處理這些玩意?我之前的習慣是捆上石頭,扔進海里,一了百了,輕鬆愉快。”
“...哦,那太巧了,我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