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該吃午飯了。”有人一邊搖晃手臂一邊在耳邊呼叫。
陳禹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我什麼時候睡着的?”
“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吧。”對方說着,把臉探了過來,“難得見到你沒有精神,出了什麼事?”
“一點小事而已。”陳禹擺擺手,目光掃過教室,發現班級裡已經沒剩多少人了,“我們快點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是已經來不及了。”對方語氣不善地糾正道,“真是的,要不是我好心提醒,你下午就等着餓肚子吧。”
擡頭看見已經跨過正上的時針,陳禹不由得苦笑:“是是是,多虧了你。所以我們去哪兒吃?”
“只能去小賣部買點麪包填填肚子了。”
陳禹起身:“走吧。”
“你請客。”
“好好好,我請我請。”
……
狠咬幾口麪包消除空腹感,陳禹這纔有機會整理思緒。今天會久違地在課上睡覺,全是拜昨晚翻來覆去沒法入眠所賜。
他瞄了一眼身邊,正在細條慢裡咬麪包的女孩頓了頓做出吞嚥的動作,目光迎上來:“你,不會還在爲叔叔的事困惱吧。”
“沒有。”只不過那天晚上提了一句,沒想到她現在還記着,陳禹搖搖頭沉吟道,“是另一個人的事,不過非要說的話,確實和我老爸有那麼一點關係。”
“另一個人?”對方似懂非懂,眨眨眼問道,“莫非是……叔叔他找的那個……唔,還是算了。”
看到她話說到一半就慌忙放棄露出緊張的神情,陳禹多少也猜到了她想的是什麼,輕嘆出聲:“放心好了,那個阿姨人還是挺好的,就是她的女兒……”
他本打算直接說交流起來讓人覺得很有壓力,但轉念一想又有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嫌疑,一時間猶豫起來。
身邊女孩的表情愈發緊張。
兩人正靠在窗邊各懷心思,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壓低嗓音交談起來。
“喂,二班今天轉進來一個女生你知道嗎?”
“聽說了,怎麼忽然說這個?”
“她今天上午好像把班裡的男生給揍了,我聽說那傢伙咽不下起氣打算報復呢。要不我們去看看熱鬧?”
陳禹渾身一震,把腦袋探出去死死盯住躲在灌木後的兩個男生:“他們在哪?”
突然響起的問話把兩人嚇了一跳,再加上悄悄話被撞破,難免有些惱羞成怒,其中一個男孩扭頭露出惱火的表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同伴沉默片刻,拉了拉他的袖子,附到耳邊講了幾句。他頓時如泄氣的皮球慫了下來:“那個女孩好像是在教學樓背後。”
“嗯,多謝。”陳禹點點頭。
兩人也不再回話,片刻都不停留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他若有所思地扭頭,就看見女孩正輕輕壓攏鬢角。
“你嚇他們了?”
“沒有啊,你想太多了。”對方果斷否定,之後狐疑地看過來,“話說回來,你好像很在意,難道認識那個女孩?”
陳禹深吸氣:“詳細情況之後再說,現在我得過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這不管你的事。”
“我是怕你腦子一熱跟別人動手。”
……
兩人快步趕向教學樓後,入眼就是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咬着什麼的背影,已經一羣湊在一起商量壞事的男生。
“咱們這麼做不好吧?”
“哼,有什麼不好的,反正上午也是她先動手的,要是真告到老師那裡,我們也不理虧。”爲首的男生掂了掂手裡的石子,“再說,我們扔完就走,她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哎呦,你誰啊?”
揪住他的手腕擰到背後,陳禹臉色不善:“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打算幹什麼?”
“和你有個屁關係……嘶,疼疼疼。我警告你快點鬆手,不然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哦?”嘴角翹起冷厲的弧度,陳禹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我倒要看看你們不客氣之後打算怎麼收場。”
被他扭住胳膊的男生怒吼着甩動另一條手臂打過來,他撇撇嘴,一扯一絆,就把對方放倒了。
男生爬起來,正要招呼朋友一起上,就看到其餘人臉上都有些畏懼。他這纔看清來人的面孔。
面色不善望過來的一男一女讓他也抖了抖。
陳禹眯起雙眼:“你們可想好了,之前說的那些我都聽見了,要是我轉達給你們班主任……”
“哼,這次算你們走運。”撂下這樣一句不像樣的狠話,男生狼狽地離開了。如果這事鬧上去,他相信老師多半會信對面的話,剩下一小半也是雙方一起罰。
目送那羣男生消失,陳禹這才鬆了口氣:“多謝。”
“我可什麼都沒做。”女孩彎曲嘴脣。
“行了吧,要是你不在旁邊,這幫人肯定會打過來的。”陳禹搖搖頭,目光落向長椅。
鬧出這麼大動靜,椅子上的女孩已然察覺,現在正抱住左臂戒備地望過來。
短髮,運動服。
陳禹按住太陽穴深深嘆氣:“果然。”
身邊的女生好奇地打量一番:“這就是那位阿姨的女兒?”
“是啊。”陳禹揉着腦袋走過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爲什麼會來這?”
聽到陸詩瑤率先發難,陳禹反而輕鬆不少:“我聽說你和班裡人打了一架,他們要報復你,就過來看看。”
“多管閒事,我不會領情的。”對方神色不悅地把頭扭到一邊。
“不需要你領情,我只是覺得剛來第一天就惹禍並不是件好事。”
陸詩瑤炸起毛來是真的不留情面:“哈?你以爲你是誰啊,憑什麼擺出一副說教的樣子?”
被她這麼不客氣地懟回來,陳禹臉上也有點掛不住:“我不是說教,只是你做的太過分了。”
“要你管。”對方轉身就走。
他哪裡肯讓,快步向肩膀抓過去。
“你幹什麼?”陸詩瑤一驚,鬆開左臂揮拳打過來。
陳禹伸手拽住,不過對方的力道比想象中要大上許多,顯然是下了狠手。他連忙歪過腦袋,同時手上的力道也不再剋制。
將她右手控制住,陳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注意到對方閉上了雙眼。
陸詩瑤深吸氣,猛地睜眼,用額頭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