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真是不爽啊。”拉長的煩躁的嘆息順着風吹出很遠,直送入跟在後方的陳禹耳中。
不知爲何半途放緩了腳步,那人的身影最終再度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光從動作就能看出,對方心情極度煩躁,不時擡腳狠狠踢在路邊的欄杆上。被踢中的鐵質護欄則會在一陣酸澀的扭曲聲中塌陷,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這傢伙應該是被附身了。”
看到對方施展出完全不符合身材的恐怖怪力,陳禹在心底嗯了一聲:“不過,這傢伙好像沒有襲擊人的打算?”
“不清楚,跟下去看看。”
不多時,他們便感受到了一陣被極淡的不詳氣息。
“這是……”隨着不斷深入,不詳的氣息逐漸濃郁,因爲要保證行動隱秘而無法展開探索的阿爾法終於接觸到了散發出不詳的源頭。勉強吐出兩個字,它就震驚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感受到它的動搖,陳禹連聲問道,心裡不免涌出幾分緊張。
半晌才整理好心緒,阿爾法採用猶有幾分驚詫的語氣解釋道:“這羣傢伙居然把氣息壓縮在了很小的區域內。該死,這樣一來,我們只有離得很近才能發現。而這羣傢伙要是有意躲開的話……”
“這就是這段日子貌似安寧的原因?”陳禹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自責便如潮水涌上心頭。如果不是自滿於之前取得的成績,他本應該早點發現的。
在沒有察覺到的這段日子裡,到底有多少人會遭受襲擊。如果不是今天受了陸詩瑤的觸動,還真不知要多久才能發現這要命的事。那受害人又會增加多少?
“等一下,這裡面好像還有點問題。”阿爾法的驚呼打斷了他的沉思,“要是他們真的避開了探查在暗地裡逍遙,爲什麼昏迷的人數還是大大減少了?”
陳禹一愣,確實,在巨大的衝擊下他都忽略了着鐵一般的事實。
“看起來這潭水很深啊。”在長長的嘆息後,阿爾法用正經無比的語調低聲說道,“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不要出手爲好。”
“就是這麼打算的。”
走在前面的人腳步越來越慢,最終在某棟房屋前站定。
半仰着頭從斗篷下遞出視線確認建築外貌,女性的聲音從兜帽下飄出:“就是這裡吧?”
之前因爲距離過遠聽得有些模糊,如今,每個音節都清楚傳入耳中的情況下,陳禹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原地。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絕對不會有錯,是他白天聽到過的,那個來找茬的女生。
不,現在還不能確定,說不定是嗓音很想的其他人呢。他下意識地按住太陽穴,盯住前方身影的雙眼又瞪大了幾分。
“咚。”
沉悶的衝擊聲擴散以那道身影爲中心向四面擴散。聲音就像信號,她面前的房子裡發出陣陣古怪的響動。
撩起兜帽露出一頭短髮,面對未知的險惡,她似乎完全不擔心,就那樣昂這頭站在原地。
伴隨着玻璃碎裂的響聲,一柄短刀奔雷般直戳她頭顱。
像是提前就知道會遭受攻擊一樣,她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右腳以完全不遜於短刀的速度彈射而出。
金鐵交鳴過後,短刀被她從半空擊落。
高擡過頭頂的右腳緩緩落下,她以絕對自信的聲線開口道:“出來吧,趕緊結束掉我還能回家睡上一覺呢。”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聽不出男女的聲音從破碎的窗戶裡傳出。
“當然是來消滅你的。”
“嘖,爲什麼你能找到這裡?”
女孩不耐煩地揮手:“麻煩你搞清狀況,我是過來和你分勝負的,又不是來答題的。”
“最後一個問題,告訴我,你爲什麼能找到我?”
“這個嘛,自然是有專門的情報來源。”
“在哪?”
“呦,最後的問題我已經答完了,你打算不講信用嗎?”
短暫的沉默後,從窗子裡傳出的聲音變爲了清楚的男聲:“信用對我一文不值,不過看來你是不打算再說任何事了啊。”
話音落下,一道黑影從窗戶裡竄出,宛如捕食的雄鷹從天而建向女孩亮出利爪——左右兩把鋒利的匕首。
面對速度驚人的突襲,女孩不慌不忙冷哼出聲,整個人以左腳爲軸轉了個圈,右腳不偏不倚甩在對方臉上。
被精準的命中側臉,撲過來的敵人平衡被徹底破壞,打着旋側飛出去。
在暗處觀望的陳禹如墜冰窖,然而他心底這份寒意,既不是因爲女孩身上散發出的不詳氣息,也不是因爲她乾淨利落的反應。而是在轉身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女孩的樣貌。
確確實實是白天見過的那位問題同桌。
他只覺得手腳發涼,一大推念頭遏制不住地涌進腦中,他卻強行控制不去想。如果深入思考下去,他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
正面戰場,被打飛的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跡,通紅的雙眼中投射出兇狠的光芒:“你這混蛋丫頭。”
“敗犬的哀嚎真是可憐。”女孩發出無情地嘲諷。
本來就處於異常亢奮的狀態,再受到語言的刺激,男人立刻化身成嗜血的猛獸低吼着直衝上來。
女孩發出了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笑聲。
看到這裡,陳禹就知道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了。
一邊是任憑力量驅使只憑本能做出攻擊,一邊是深思熟慮,攻擊招式久經磨鍊的老手。分出勝負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
果然,男人毫無懸念地被從頭壓制到尾,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女孩一腳踢中心口。
黑色的氣流從他口中冒出,女孩拿出瓶子模樣的容器,將黑氣全數吸入。
封好口滿足地拍打瓶身,她甩也不甩倒在地上的男人,轉身沿原路返回。
“這下子可痛快不少,今天白天居然會輸給那種人……”
躲進陰影中的陳禹臉色陰晴不定,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他在腦中低聲問道:“怎麼樣?”
“只是暈過去了。”
“那就好。”他的目光挪向女孩離開的方向,“追追看吧——雖然我覺得可能追不上。”
然後,在不能打草驚蛇動用力量的情況下,他最終還是沒能追上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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