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榮軒躲避的動作就比燕雲天優雅許多,青衣隨風而動,輕輕巧巧的就會避過她本來以爲很有把握的一顆子彈。或花從中,或一旁槐樹上,或池塘上,或草地上,有時還近身來到林妙言跟前,但是始終沒有一顆打在他的衣袍之上。清清爽爽的青衣,依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時間過了一刻鐘,林妙言仍舊不甘心,平日裡的燕榮軒哪有這樣強,今日忽然這樣厲害,從前肯定也是哄自己開心的了。
“咦,一刻鐘已過,林姑娘怎麼不遵守信用,明明是你輸了嘛”,燕雲天氣不過剛纔輸給了她,此時站出來義正言辭。
“無礙,玩到她盡興爲止”,燕榮軒卻是袒護林妙言,臉上一直帶着寵溺的笑容,他其實很喜歡看她這個樣子,覺得很可愛,就任由着她賭氣的繼續下去,直到她也對這個遊戲失去了興趣。
“哎,我輸了”,林妙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燕榮軒呵呵一笑,來到她身前蹲下注視着不甘心的她:“聽話,乖乖呆在書房“。
“哼,悶死了”,林妙言轉過身去,不去理會他,卻聽到燕雲天一聲驚呼。
“二哥,你出了這麼多汗,臉色好蒼白啊”,燕雲天是聽說二哥身體不好,卻沒想到是如此的虛弱,剛纔只是才跑了半個時辰就累成這樣,禁不住朝罪魁禍首林妙言瞪眼。
林妙言回過身來,看燕榮軒的樣子,微嘆了口氣,掏出一方汗巾給他擦汗:“你不讓我出去,我不出去就是了,何必把自己累着,這幾天我不是好好呆在這裡,半步沒出嗎?”
“嗯,我只是希望你開心一些”。
“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吧”,說着與燕雲天一起將他扶進了書房躺下,林妙言與燕雲天隨意聊着些話題,提到玩竟然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燕榮軒默默看着二人,心中感嘆。
皇宮之中還有這樣到了成年之後還保持着這樣純真的皇子,實屬難得,看來林妙言鬧的事情真是夠大,他分明是衝着林妙言而來的。
到了午膳時刻一起用過之後,燕雲天與燕榮軒一起進了宮。
傍晚十分,燕榮軒從宮中回來,吩咐廚房做了些林妙言特別喜愛的食物,來到書房時,她正在院子裡彈琴,鄭棋侍立在一旁。
雪白的手腕,鮮紅的血玉手鐲相映成趣,隨着她彈琴的動作手鐲輕微晃動,修長的指尖下,優美的琴聲流瀉而出宛如天籟,她此時似是剛沐浴完畢,清秀的臉上,兩抹自然的紅潤,一直是他最喜歡的,一頭烏黑的秀髮只是隨
意的攏了些許鬆鬆的挽在腦後,上面別了幾朵新鮮的星辰花,天氣炎熱,她穿了一件薄薄的敞領衣袍,鎖骨上方的星辰花清晰可見,平日裡她這刺青不輕易示人,只是在這裡隨意慣了,也不加掩飾了,只是那一身的白袍有點刺眼。
爲什麼是白色……
那人也喜歡白色…無心的舉動,使得他心底升起一絲不安。
他輕輕走過去,她看見他的到來,輕笑卻沒有停止撫琴,繼續專心彈琴,一曲完畢說道:“去見皇上有什麼事情嗎?”自從她住進禮親王府他從來沒有一次是主動見皇上的。
“嗯,很重要的事情”,他輕撫着她垂在胸前的青絲:“妙妙,我向皇上求娶了你,一個月後便是我們的定親典禮,屆時會有許多有名望的人來觀禮。”
“啊”,她先是驚喜隨即又擔憂起來:“可師父她會不會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再說他一向不喜張揚,爲什麼要這樣大張旗鼓的辦訂親典禮。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放心,你師父絕對不是討厭青雲弟子只是迴避青雲而以,我們的婚事她不會阻止的,不過呢辦得這樣滿城皆知,卻是你自己惹的禍”。
“我?”林妙言愕然,這話從何說起。
“因爲木子寬的死,你與喬莊主的流言蜚語遍佈京城,這裡面雖有些不軌之人從中作梗,故意誇大其詞,造謠是非,但確確實實有損於喬家的聲譽,如此大辦定婚宴只爲澄清是非,平息謠言,最主要的是不要牽連了喬莊主”,他沒有告訴她燕俊馳滿城抓捕造謠詆譭她清譽的人,城中有不少因此被割了舌頭之人。
其中有自己的私心,雖然林妙言對自己一心一意,但她未免太過單純,而太子又是那樣陰沉的一個人,以防萬一,就要杜絕一切關於太子的消息傳進她耳朵。
不過,那人滿城割人舌頭,所收到的效果卻是越描越黑,把他自己也牽扯進去,現在的謠言變成了三人爭奪一女的鬧劇。
鋒芒畢露,權勢滔天的太子爺燕俊馳;義薄雲天,傲視萬物的聚賢莊莊主喬江;隱居青雲山十五年,體弱多病沒有半點實權的禮親王,前兩位可謂人中龍鳳,萬里挑一,唯獨他沒有什麼耀眼的光環,並且是體弱多病,他輕笑,真是體弱多病?唯有自己心明如鏡。
皇上只是準了定婚,表明他也是不太甘願讓他娶林妙言,皇上有什麼打算他管不了,他唯一所求只要林妙言平安的在身邊而已。
晚飯上來了,發現小女人胃口大好,毫不避諱的一直
望着他,嘴角是濃的化不開的笑意。
“妙妙,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一直在笑啊”。
“呵呵,難以想象我就要嫁人了,並且是嫁給你,心中歡喜自然就笑了”,林妙言反到古怪的瞪視燕榮軒,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這話,燕榮軒似喝了蜜般,心裡甜絲絲的笑罵:“傻丫頭,人家女兒要嫁人都是哭哭啼啼。”
“咦,難道你喜歡我哭喪着臉去與你定婚啊?”早就想過要嫁給他,真要成事實時,她當然要高興。
“我派人去打聽你師父的下落,希望能趕上我們的定婚典禮”。
※※※
夏季的晨風總是格外的清爽怡人,星辰花花瓣上點點細小的露珠,惹人喜愛,林妙言衣着單薄,抱膝坐在草地之上,眸光微垂,有些抱怨都要定婚了,也不讓她出去透氣……臭榮軒。
“大清早的,發什麼呆?”燕雲天不知什麼時候立與她身後,以她的武功居然沒有察覺。
“沒什麼,只是玩累了”,她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眼瞼,細密而長的睫毛覆蓋羽扇般微微顫動,隨即又擡起了頭:“你差我一個要求”。
“哦”她那樣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在心中有股說不清楚的落寞在心頭升起,“那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她動了動嘴脣,渴望的目光迎向了他:“你帶我出去玩會,這裡很憋悶啊。”
這小妮子原來動的是這份心思,二哥的事情他真不想插手,只是想着找個有趣的玩伴,所以鬼使神差的就來到了這裡:“不行,外面滿城風雨,若帶你出去二哥定然責備於我,我在這裡陪你玩不一樣嗎?”
“哼,言而無信,算什麼男人”,林妙言一跺腳,走到池塘邊去把踩了些許泥巴的腳伸進池塘裡玩水,水洗淨了腳上的泥,白的腳,清澈的水,燕雲天看得楞住了。這般隨意灑脫的女子日日被困這裡確實難爲她了,不知怎麼的心竟然軟了下來,反正她與二哥定婚在即,更改不了什麼了:“那好,我帶你去,有事我替你擔着”,說完立即一陣後怕,若有什麼事情,真的擔待得住嗎?
但見林妙言已經一躍而起衝進了屋內換了一身乾淨整齊的衣服來,黑髮高高挽起,幾絲青絲調皮的垂在了額際,眉眼全是笑意,全身散發着青春的氣息,英姿颯爽的站在了他身邊,鄭棋見狀急忙上前來,不過呢,還沒等說話林妙言袖子一拂,他立即被點的睡穴,安靜的倒在一邊,燕雲天連忙接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