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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郝佳擡頭看了方展宏一眼,許久許久,才艱裡吐出幾個字來:“方老師……”
方展宏身子微微一顫,印象中,這好象是郝佳第一次這麼誠心誠意的叫自己一聲“老師”!
佳注視着方展宏,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老師,有着劍一樣飛揚的濃眉和星空一樣沉毅深邃的一雙眼睛,剛毅而男性化的面容上,寫滿了不屈的熱血和昂揚的鬥志——怎麼以前從來沒注意過這個人?
“你……今天晚上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郝佳的語氣突然間柔軟了起來,不復剛纔的冷漠生硬,她輕輕嘆了口氣,認真的道:“你和你們學校……學校其他的人不一樣。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方展宏聽了這話,心裡微微一動,覺得有幾分奇怪——郝佳身爲鳴園藝校的學生,她從來不說“我們學校”,無論對同學還是對他,都是說“你們學校”;至於說“學校裡的其他人”……難道她說的是梅修慈?
她和梅修慈到底是什麼關係?
還沒等方展宏問,郝佳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我跟你不一樣……真的,我跟你們都不一樣……你就算今天把他們打一頓,把他們得罪狠了,最多不過往北影廠裡一躲,他們也找不到你,就是找到了。諒他們也不敢到北影廠國家機關裡去鬧事。可我不同……”
佳說到這裡,低下了頭悽然道:“我還得出來打夜工地,我每天晚上都要去打幾份工,就算以後再也不去漏*點年代,我也總要去其他酒吧、歌廳去做事……我知道這些地方不好,複雜也危險……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這些工作,我不做不行。真的,少做一天都不行……”
說這些話的時候,郝佳顯然是觸動到了些什麼,低垂着頭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了下來,整個身子都激動的微微顫,她輕聲道:“我怕……我怕再碰見他們……我惹不起他們的。上一次,我就是在薩娜娜推銷啤酒的時候遇見他們地……要是今天把他們得罪了,以後他們會天天跟着我,我去哪裡打工,他們就跟去搗亂,那就沒有老闆敢用我了……”
“你爲什麼非要去酒吧和迪廳歌廳做呢?這些地方,不是你這樣的女孩子該去的!”方展宏有點生氣的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也都清楚,爲什麼這麼不自愛?別說什麼你會潔身自好,你不會陷進去!有多少好女孩。就是因爲踏出了這第一步,就受不了種種物質的誘惑。最後越陷越深,根本拔不出來!就算你不受物質的誘惑。就沒有危險了嗎?象今天晚上這樣地事情,你躲得過一次,躲得過一百次嗎?”
佳木然的看着方展宏,搖頭道:“你別管我的事了,你幫不了我的……謝謝你!”
話一說話,郝佳突然跑到馬路邊上,一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彎腰鑽了進去。
方展宏本能的想叫住她。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廢然嘆了口氣。鬱悶的在旁邊的行道樹上踹了一腳。
華蕾急忙跑到那輛出租車旁邊,故意站在司機座的窗外對着車裡的佳道:“你路上小心點,到家給我們打電話。”然後她刻意低頭看了看司機牌和後面的車牌,並且做這些動作地時候都讓司機看到,這才衝佳揮了揮手,轉身走開了。
其實郝佳根本沒有華蕾或者方展宏的電話號碼。
鄧凱剛剛把自己那幫朋友三三兩兩地送上車走了。回過頭來,遠遠的看着郝佳地出租車消失在視野之中,不禁嘆了口氣,走到方展宏身邊,拍了拍方展宏的肩膀,道:“咱也回吧。”
方展宏搖了搖頭,一抖肩膀甩掉他的手,道:“你幫我把華蕾送回北影去。”
華蕾正好走過來,聽到這話,詫異的道:“那你呢?”
鄧凱勸道:“算啦,別鬱悶啦!多大點兒事兒啊……”
“別他媽管我!”方展宏猛然回頭吼道!然後轉身大步向天橋上走去。
華蕾不知所措的看着方展宏,不知道是該不該追上去好。
鄧凱知道方展宏的脾氣,看着他的背影了會兒呆,對華蕾道:“怎麼着?是送你回去,還是咱們找個地方再坐坐?”
華蕾有點擔心的看了看越走越遠地方展宏,道:“他……沒事吧?”
鄧凱笑道:“你放心吧!讓他一個人呆會兒,明天就好。”
“恩……”華蕾口裡應着,心裡卻疙疙瘩瘩的很不舒服,她往停車場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方展宏地身影已經越來越遠,三步並着兩步,消失在上下天橋的人流中去了。
“不對!這事不對!”華蕾想來想去,突然叫了起來:“他想幹嘛?”
“什麼?”鄧凱撓了撓大腦袋,下意識的問道:“誰想幹嘛?”
“走,咱回去,回漏*點年代!”華蕾斷然說道,轉身就走,而且越走越快。
“哎喲嗬,小姑奶奶,您倒是說說咋回事啊?回去幹嘛,你落東西啦?”鄧凱着急的喊着,卻絲毫不能使華蕾的腳步停下來,無奈之下,只得拔腿追了上去。
……
阜成門的天橋上。
方展宏從懷裡的煙盒裡取出兩支香菸,同時叼在嘴裡,一起點燃了,在嘴角兩邊各叼了一支,大力的吸了一口。
大量的尼古丁涌入肺裡的感覺,有種飽漲的
感。方展宏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突然冷酷的笑了笑▋
向下望去,是一條車燈如流的車河,這個繁華璀璨的城市,在這夜幕之下掩蓋着的,還有多少污濁灰暗,還有多少弱者的血淚和恥辱。
這一剎那,方展宏突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他曾經以易青爲自己的偶像,立志要成爲他那樣偉大的導演。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成不了易青。
因爲他自己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缺點,他衝動,缺乏智慧和手腕。象今天這樣的事情,如果是易青那樣的人,大概會想出幾十種各式各樣的手段,巧妙的佔到上風,狠狠的收拾那幫人渣吧?
可是方展宏知道自己不行,他只有一個草根赤子的憤怒!
他不是那種從智力到德行都完美的大人物,他甚至沒有更多的智慧去審時度勢,去考慮什麼***後果和利害關係——從來,他只知道什麼事是必須做的,什麼事是不做不行的,至於後果,操!
那個叫商寶慶的不知什麼高官的太子,他甚至都不屑於稍微用一點點手段去掩飾一下自己的罪行,甚至不肯費一點腦子去編一個謊言來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爲——他就那麼坦然自若的認爲,事情本來就應該那樣,而結果呢?這事情還真就他媽是那樣了!
如果他剛纔爲自己百般狡辯。甚至說是郝佳勾引他,方展宏心裡都會舒服許多;也許那樣,方展宏反而會用一種嘲弄地眼光把他當做一個蠢貨來看待。可偏偏,他連個謊話都懶得說,他吃定了自己一定是勝利的那一方。
在他看來,只要他需要的、符合他的利益的,就是真理,就應該受到維護。因爲他們是上等人……至於象郝佳和方展宏這樣的人,根本就低賤的象草芥一樣,糟蹋你就糟蹋你了,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這才讓方展宏真得非常受不了。
這種感覺象一股嗆人地尼古丁一樣在他身體裡縱橫肆虐着,刺激的他憤懣滿胸。
有些事,是男人就一定要去做!哪怕做完了粉身碎骨。萬劫不復,雖千萬人吾往矣!
……
從天橋上這個至高點遠遠的望去,遠處“漏*點年代”的大燈箱宛在目前。
大門口的保安和迎賓小姐的衣服顏色,方展宏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
出來了。
遠遠的,幾個警察紛紛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好象是陳朵,耷拉着頭,一頭鑽進門口的警車裡。
幾個警察背後,四個太子黨咋咋呼呼。高聲笑語的走了出來。
方展宏冷冷的笑了笑,取下嘴上的兩支菸蒂。隨手丟在地下,一腳狠狠的踩了下去。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重重的碾着,碾着……
(ps:說幾句跟情節有關地話。商寶慶這個人物.以及這一段情節.是個很重要的“包袱”,在傳統中地技法中,這又叫“扣”,而這本書會有許多這種釦子,而整個故事其實就是不斷的在“解釦”地過程中展現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物悲喜。
這個扣就在於,社會的不公平現象對方展宏的精神和內心造成了衝擊;他突然意識到他一雙拳頭打不完世上的惡人,即使他再去把商寶慶暴打一頓。他也無法改變象佳這樣的不敢抗爭的人的心,也無法改變這個社會不平地事實——這就形成一個心理糾結。會一直困擾着他。
至於這個“扣”怎麼解,誰來解開?對不起,不能說,作者就是靠這個混錢的……應該說,好作者就是靠這個混錢地,而不是靠流水帳和純yy灌字數。
將來解釦的時候,司馬也會在ps中說,當初第二卷二十二章時埋得扣,這裡解開了。到時候不把讀者寫到對着顯示器五分鐘呆,把三十歲以下的大老爺們全寫下眼淚來,那是我這個作者的失敗。
我只能說,到後面這個釦子解開的時候,會給讀者很不一樣的快感和情緒。
所以很多讀者看慣了以自我爲中心的絡遊戲式的,習慣於主角和正面人物的一切都代表着作者的觀點,其實這是文的一種歪路。
比如有人說商寶慶和幾個太子黨寫的智商太低了,其實我想是有些讀者確實缺乏這方面的生活閱歷,人是很複雜的動物,不是裡的npc,有固定設定好的智力系數,只要一觸一個什麼事件,就立刻以自己的智力水平做出反應。
就人的思維慣性和行爲影響而言,性格對行爲的影響遠遠過了智力和其他因素。
也許商寶慶在學校裡倒是個非常優秀的高級人才,搞管理和考政治經濟學都是高分,但是在這種心態這種情況下他做出這種反應一點不希奇。
現實生活中,那麼多耍大牌的明星,在處理利害紛爭時何等的精明,她難道不知道輕狂跋扈耍大牌是會影響她的事業和公衆基礎的?她不是腦殘,只是她意識不到,她的性格和生活環境決定了她的思維和反應慣性。有個別讀者提出這個問題,說明我們的讀者還大多數都是很單純的草根,從來沒體驗過那種自我膨脹志得意滿的人上人心態,這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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