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謝梓雯的父親是國畫大師謝博書,而眼下這個工作室又是謝梓雯的地盤,眼前這個女子是誰,幾乎可以呼之欲出了。但江寒並沒有貿然驚動她,只是在旁站着不動,安安靜靜的觀瞧她作畫,反正有的是時間。
江寒站在一旁看了好久,這女人才畫完最後一筆,把毛筆放在硯臺上,望着身前這幅畫,長出了口氣,頭也不擡忽然就開口問道:“是來找我的?”江寒道:“如果你是謝梓雯謝總,我就是來找你的。”女人擡頭看他,道:“我是,你是給我打電話那個、林詩妃推薦來的,江寒?”
她這一擡頭,江寒也看清了她的容貌,入目先是一張靈秀白淨的面孔,瘦瘦的臉型,小巧的五官,向後攏起的秀髮,潔白而寬闊的額頭,再加上那副黑色的寬邊眼鏡,無一不彰顯出主人的個性。
江寒心底暗贊:“好一條小美女!”
說她是“小美女”,自然是區別於林詩妃與蘇傾城那種“大”美女。這裡的意思是說,這位謝梓雯不論樣貌還是身材,都有點小巧玲瓏的味道,是那種典型的嬌小靈秀的江南女子風姿。而林詩妃與蘇傾城的體型就稍微大些了,倒像是大氣爽利的北方女子。
江寒點了點頭,道:“是,我就是江寒……”
謝梓雯雙手撐地,跪坐起身,道:“你不急對吧?不急的話等我下。”說完也不等他同意,穿上邊上一雙矮跟無帶涼鞋徑自離去,上了二樓。
江寒摸摸鼻子,心說這女人還真是有兩下子,她怎麼就知道自己就不急呢?也難怪她年紀不大,就能開這麼一大家廣告公司。當然,她比起詩妃來還是差得遠了。
沒過多久,從樓上下來兩個年輕男子,來到畫作前,一人抓起兩角,小心翼翼提起,然後抓着這副長寬得有十來平尺的畫作走向東邊,最後掛在了玻璃牆上。
江寒很覺得好奇,暗想,這難道是給畫作曬太陽?讓墨跡幹得更快?
“喂,江寒,上來說話。”
江寒正發呆的時候,背後頭頂有人發出了召喚聲,聲音清冷而高遠,跟他之前給謝梓雯電話裡聽到的聲音一樣。江寒回身擡頭望去,見謝梓雯的一張俏臉從二層樓梯上緣裡透出來,正望着自己。
江寒邁步走上二層,發現這纔是真正的廣告部,同一層不一樣,這一層的地面上鋪着薄薄的地毯。各部門都用玻璃格成單間,看着很簡單,卻很實用。好幾個會議室裡人都坐得滿滿的,裡面傳出嚷嚷的聲音,聽起來很熱鬧。牆壁上掛着數不清的藝術照、彩畫、照片甚至諺語以及冷笑話,江寒甚至在角落裡的沙發上看到一隻曬太陽的貓。他看到這裡快要笑出來了,這是廣告公司啊還是自家房子?
見江寒四下裡亂看,謝梓雯不知道是揶揄他還是實話實說:“你還真是不急啊。”江寒奇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急?”謝梓雯也不看他,淡淡的說道:“很簡單,你剛纔看我作畫,一直看了好久。如果真正着急的人,怎麼會有那份閒心?何況,來做廣告的人,基本沒有特別着急的。”江寒讚歎的瞧着她,道:“你很聰明。”謝梓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那一瞬間,她俏美之極,但很快收起,道:“來我辦公室談吧。”
謝梓雯的辦公室並不比江寒看到的那幾間會議室大多少,也就是十來平米的樣子,很簡單的一張辦公桌,上面有電腦電話等,她自己坐一張老闆椅,桌子外面一張老闆椅,僅此而已,甚至連個飲水機都沒有。
江寒不知道這代表了務實的作風,還是說她經營不善,公司經濟不景氣,所以配不起其它的諸如書櫃飲水機之類的辦公應有用品。
謝梓雯請他坐下後又說:“請稍等一下。”說完急匆匆出去了。
她個子有一米六,偏瘦,穿着又都是緊身衣,雖然襯托的身材不錯,但走起路來,總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另外,她走路上身往前頂,邁步姿勢很大,說好聽點是表現出了都市女白領那種敢於拼搏、無所畏懼的精神,說難聽點就是走路姿勢不好看。
江寒隨即又笑了,她走路姿勢好看不好看關自己屁事,自己是來做廣告的,是辦正事來的,難道還有心情來觀察評判眼前這個女人走路姿勢是否好看嗎?
等了也就是一分鐘,謝梓雯端着一紙杯水回來,放到江寒面前桌子上,道:“喝水。”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完這兩個字,她邁步進了辦公桌裡面,坐在老闆椅上,盯着他說:“說說吧。”
江寒看她作畫看了半天,倒真是有點渴了,於是先端起紙杯喝了兩口,這才把來意表明。
謝梓雯低目垂眉看着辦公桌,一邊聽他的陳述一邊點頭,還用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寫的比較亂,跟火星文一樣,誰也看不懂她寫的是什麼意思,等他說完後又道:“說具體點?”江寒苦笑一聲,搖搖頭說:“具體的我還真說不出來,我只能泛泛的給你說幾個要求,比如,廣告要做到醒目,時尚,高端,大氣……”
他一個詞一個詞的說出來,謝梓雯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後插口道:“江先生,你是不是不懂廣告?”江寒愣愣的點頭,差點沒罵出來:“廢話,我懂廣告還用得着來你這。”謝梓雯嘴角一翹,小巧的臉上滑過一絲笑意,是冷笑,道:“跟你自己說的一樣,你給出的幾個詞實在太泛泛。不誇張的說,每個詞都可以設計出最少十種廣告方案來。按你說的做的話,甚至會有上百種組合。那樣的話,我們累死不說,你與林總也不會得到滿意的結果。”
當面被她譏笑,江寒很沒面子,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同齡女子譏笑,但也不能生氣,那樣顯得太沒風度了。
江寒對她笑笑,儘量把笑容做得好看一些,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謝梓雯拿起桌子上一杆筆,在手指上轉來轉去,道:“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廣告定位,你可以理解爲‘做什麼’,也就是想表達什麼樣的品牌內涵或者服務特性。你告訴我做什麼之後,我才能想到怎麼做,也就是廣告創意由我負責。”江寒微微呆住,自言自語的道:“那麼麻煩?”謝梓雯很悠閒的道:“想多賺錢,還怕麻煩?”說完這句話,她看看手錶,下了逐客令:“對不起,我還有點事,先不陪了。等你想好廣告定位所在,再來找我。”說着,她已經站起身。
江寒也站起身,攔住她說:“先等等。我們就是對廣告一點也不懂,纔來你這裡尋求幫忙。你說的什麼品牌內涵的,其實我跟林總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位。我想,如果方便的話,你是不是能到我們那裡看看,實地考察後,幫我們參謀一個品牌內涵。”謝梓雯無奈的笑了,道:“品牌不是參謀出來的,是做出來的。你們在做什麼以及想做什麼,這個只有你們自己最有發言權。恐怕,我幫不上什麼忙。”江寒懇求道:“可我這次是想把華天集團的廣告全部交給你們來代理。幫忙參謀品牌內涵,不也是你們的工作之一嘛?”
謝梓雯道:“林詩妃沒告訴你嗎,我這個廣告公司目前還很小,員工沒幾個,我們只做廣告創意設計,就連投放都得委託其它大型廣告公司,至於幫忙設計品牌價值與內涵,我們現在承接不了。”江寒有點不爽的道:“你們專業也不該專業到這種地步吧,哦,設計的只做設計,別的什麼都不管?難道說,我已經找到了你們這,你們還要我去找其它的廣告公司?”可能他聲音有點大,謝梓雯睜大眼睛看了他幾眼,語氣怪怪的說道:“嗯?你剛纔進來時不會沒有看到我們公司的牌子吧,是廣告創意設計工作室,我們只負責創意設計,這在圈裡是人盡皆知的。”江寒呆了呆,仍然不死心的道:“可我是林詩妃推薦過來的呀?”謝梓雯嘆了口氣,大喇喇的對我說:“老實說,我跟林詩妃並不熟,只是湊巧在一次聚會上見過而已。出於禮貌,我們互遞了名片,但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