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飛見她也發話了,只得答應道:“好吧,我派人再次去跟煤礦溝通,一定要進礦區搜找,爲了便宜行事,我請縣裡公安局與煤監局兩位副局長過去,他倆與煤礦領導應該有一定的交情。不過馬上就要天黑了,估計就算現在進入礦區也搜找不了太長時間。”說完這話,對旁邊坐着的一個下屬吩咐了一番,那下屬點頭應承下來,起身走了。
這人剛走,有電話打到王志飛手機上,他摸出來接聽了,聽了幾句,高興地對安總監道:“安總監,兩個記者住着的地方已經找到了,在一處農家賓館。”
江寒暗皺眉頭,王志飛昨天下午就帶隊趕過來了,直到現在,幾乎一整天的時間,才找到秦雨姍二人住着的地方,這效率實在是慘不忍聞,不過轉念一想,似乎又怪不得當地警方效率低下,畢竟秦雨姍二人二次落腳的時候,可能隱藏了自身姓名與身份,這無形中也就加大了警方找到他們居住地的難度,問他道:“好,還發現什麼了?”
王志飛搖搖頭,繼續聽電話,過了會兒囑咐道:“注意保護現場,無關的人不要放到房間裡去。看看能不能從房間裡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同時要注意仔細詢問農家賓館的服務員。”
電話掛掉後,王志飛嘆道:“又到晚上了,晚上調查走訪的難度會很大。兩位記者居住的那家農家賓館還好說,二十四小時營業,隨時去隨時有人,但是很多店鋪超市就關了門,普通百姓也都回家睡覺了,想找到目擊者很難。看來只能寄希望於明天白天了。”
江寒可不想又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暗暗尋思,自己不如晚上夜探太行煤礦,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呢,只是這就不足以告訴王志飛了,甚至連方姐方小云也不必說,等吃過飯,就悄悄溜出去,單獨行事。
衆人又商量了一陣,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一切只能按目前的部署進行。
過了十來分鐘,王志飛手機又響了,接聽後臉色忽然間變得很難看,對方小云道:“去煤礦搜索的武警官兵又被煤礦方面攔住了,誰也不許進。”江寒吃了一驚,道:“不是有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和縣煤監局的副局長陪着一起過去的嗎?煤礦怎麼敢攔住他們不許進?”
方小云憤憤的說:“很顯然,他們這是做賊心虛啊。看來,那兩個記者就是被煤礦抓了。”江寒側頭看向她,她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一定是這樣。”
王志飛又聽了一會兒電話,道:“煤礦方面說,裡面正在放炮出煤,出於安全考慮,外人不得進入。”
方小云嗤笑道:“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還是掩蓋不了他們非法抓人的事實。”王志飛掛掉電話,對她嘆道:“方主任,現在這麼說還早啊,事情沒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我們永遠不知道真相。”說完看向在座的涉縣常務副縣長劉水圭。
劉水圭自打會議一開始,就悶頭喝茶,從不插口,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可實際上,他的級別與王志飛與方小云、安總監等人是一樣的,都是副處級,而且他的地位權力也更高更大一些,再加上他身爲東道主,理應表現得積極主動一些,不該像眼下這麼消極被動。
王志飛道:“劉縣長,你怎麼看這件事?”
劉水圭擡起頭來,一臉茫然的問道:“這件事?哪件事?”
王志飛道:“就是太行煤礦阻攔搜索隊伍不許進這件事。”
劉水圭聽後大怒,道:“真是豈有此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不予配合,反而推諉抗拒,眼裡還有沒有上級領導?還有沒有大局觀?”側頭對坐在旁邊的縣煤監局局長叫道:“胡局長,太行煤礦的總經理盧偉強聯繫上了沒有?”那個胡局長悻悻的道:“早聯繫上了,可他沒在咱們涉縣啊,讓咱們直接聯繫太行煤礦的礦長。”劉水圭問道:“那你聯繫礦長啊。”
胡局長鬱悶的道:“也聯繫了,可是電話打不通啊,要麼就是打通了沒人接。”劉水圭很是惱怒,道:“你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沒法辦是不是?市裡派過來的搜索隊連煤礦大門都進不去是不是?”胡局長忙道:“我們秦副局長正在積極跟煤礦方面溝通,等他們礦道里面放完了炮應該就可以進了。”
王志飛問道:“放炮還要多久?”胡局長陪笑道:“很快的,很快的。”王志飛皺眉問:“很快是多快?”胡局長訕笑道:“應該沒多久吧。”
王志飛問了兩句都沒問出想要的信息來,有些生氣,對劉水圭道:“劉縣長,時不我待啊。兩位記者真要是在涉縣出了什麼岔子,這責任恐怕誰也負擔不起。”
劉水圭也知道這件事的緊迫性與重要性,對他點點頭,對煤監局胡局長道:“都什麼時候了,他太行煤礦還在正常生產?這本身就是一種對東海記者極不負責的行爲。胡局長,我命令你,馬上跟煤礦方面溝通,讓他們立即停止生產工作,全部投入到尋找失蹤記者的行動當中去。找遍煤礦山區的所有角落,也要先把兩名記者找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誰要是不配合,那麼出了問題就對不起了。哼哼,咱們縣裡是惹不起人家東海市的大國企,可想關停在咱們縣境內的一個煤礦,還是有很多辦法的。”
胡局長忙點頭道:“好,是,是,劉縣長,我要向您檢討,是我責任心不夠,大局觀不強,我馬上就做出部署。”說完拿出手機打電話。
王志飛站起身,道:“安總監,方主任,我想再去太行煤礦看一看,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安總監道:“好啊,既然已經來了,當然要去瞧瞧了,我也看看這個太行煤礦怎麼那麼大的威風,竟然敢跟警方對着幹。”
方小云想了想,說:“偌大個煤礦,藏起兩個記者肯定不是問題。但是,我怕咱們逼得太過,對方很可能反而不敢將兩個記者交出來。”
王志飛說:“你考慮得也有道理,那怎麼辦?武警官兵都開到煤礦大門口了,煤礦肯定是要全面搜找的,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方小云看向江寒,道:“好吧,那咱們就過去看一看,會會煤礦方面的負責人。”
於是,四人分乘兩車,往太行煤礦駛去。劉水圭見市裡與東海來的這些人直接把目標對準了太行煤礦,心裡也是不踏實,叫上隨從也跟了去。太行煤礦雖然是東海煤礦能源集團下屬的子礦,但坐落在涉縣境內,而且其中大部分的領導工人都是涉縣本地人,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涉縣方面也會受到影響,不說別的,光是聲譽上的影響,就可以把涉縣搞臭。劉水圭這個常務副縣長就是考慮到這些,才迫不得已跟了過去,若非如此,他是真的懶得理會此事。
十來分鐘後,兩撥人已經來到位於鎮子北郊的太行煤礦大門口,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但見煤礦的電子伸縮大門緊閉,上百的武警官兵與部分民警被攔在外面,門內則是廠裡的十數個保安謹守門戶,兩相對峙,場面很有些詭異。
劉水圭下車後走進人羣,對門口的縣煤監局秦副局長怒道:“幹什麼還不進去?不是讓他們停產了嗎?難道還在放炮?”那個秦副局長愁眉苦臉地說:“門口這些保安都說還沒接到煤礦領導命令啊,爲了安全起見,不能放人進去。”劉水圭沉着臉說:“他們倒是好心啊。哦,爲咱們的安全着想,既然他們礦上的工人們都不怕死,咱們還怕什麼?告訴他們,再不開門,後果自負。”那秦副局長驚訝地說:“劉縣長,您不會是想強行衝進去吧?”劉水圭斥道:“少廢話,快去讓他們開門。”那秦副局長苦着臉說:“這樣不大好吧。”劉水圭大怒,道:“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