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陸子光陷入思索之際,周雅又跟他說起了另一件事:“子光!比賽的事情,要認真的對待,但也不能急。現在我們集團卻要跟三江賓館打一場硬仗。兩天前,他們把那個新菜式推出來了。”
陸子光聽得明白,周雅所說的那個新菜式,正是此前他們集團打聽到的關於杜一初做出來那個牛蛙配紫蘇葉,他們也跟進研發,可過了一些時間,還是沒見三江賓館推出來,彷彿是爲了避他們跟風似的。
卻不想,在這個他們要忙於比賽的重要時刻,三江賓館卻無聲無息的要把新菜式推出來,假若不是周雅派了線眼在那邊,或許要等好些日子才知道。陸子光立刻對周雅說:“那我們也就跟進吧,之前我已經把這個菜研究得很透,也找出了幾種做法,所以,我們集團也可以做得出來。”
周雅點了點頭,然後說:“嗯!我已經叫下面的十多個大廚做準備,到時,你就在那邊去指導一下他們,教他們這個紫蘇葉牛蛙的做法,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就可以全力的推廣這個菜。”
陸子光聽到周雅這樣說,有點緊張。畢竟他自問進入集團的時間不長,資歷太低,並且年紀還只是二十出頭,可那下面的大廚們,幾乎每一個都是老資格,並且廚藝方面也有不少是出類撥瘁的,如果他去指導這些大廚,似乎會讓大廚們覺得,他這個小夥子沒有資格,或許心裡會不服氣。
想到這裡,陸子光只好把心中的擔憂直接說出來。周雅聽了後,對他說:“沒關係的,你就直接去指導他們,如果他們有誰不服的話,就讓他跟我說。”
陸子光只好答應着,可還是覺得那種情形會發生,周雅似乎把這些大廚看得過於簡單了,並不知道陸子光的苦處,哪怕這些大廚表面好像不提出任何異議或反對,有可能心裡卻暗地裡對他有看法。
不管怎樣,既然這是周雅交待的命令,並且這事情很重要,推出新菜式,是集團的戰略決策,他不能有任何怠慢,只好問清楚究竟如何指導以及應該到哪一個位置去講授,然後就跟周雅告辭,一直往下面的廚房走去。
當來到那個正式廚房後,陸子光才感到,他一直呆着的實習廚房太小了。儘管此前他剛從農村來到這個集團來,第一天拜龍望陽爲師的時候,就已經到過這個正式廚房,可那個時候,還沒有認真的走遍各個位置,並不知道內裡有這麼多的乾坤。
按照約定,周雅會在他來到這個大廚房後,讓廚房的主管在門口接待。沒多久,陸子光就看到了個笑容可鞠的胖子,站在那門前恭敬的等待着,一看到他出現,馬上招了招手。
陸子光心想,或許這個就是要跟他接頭的人,而廚房的主管,大概職務就等同於辦公室主任差不多,並沒有多大的實權,只是處理內部人事紛爭,起到協調的作用,以前幾個廚房都是由大總管龍望陽所管理,現在龍望陽沒在,就由下面的經理中挑出人才,每個廚房都有不同的人在負責。
這個等待陸子光的主管,並不是剛升職,而是許久處於這個位置鬱郁不得志。顯然他對陸子光的
到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現在集團上下誰都知道,老闆身邊最信任也是最經常接觸的,就是這個新來的廚子陸子光。並且,陸子光的不簡單就在於,是老闆親自去鄉下把他請來,代表集團參加廚王大賽,必定有過人之處。
“你好,請問,你就是陸經理嗎?幸會,我叫王誠義,你叫我老王就可以了。”這個主管看到陸子光出現,馬上走到他跟前,主動的伸出手來,要一起握個手。
陸子光還第一次遇到有人對他這樣的客氣,有點不習慣,彷彿自己成了某個領導似的,並且他現在的職務也算不上經理,卻被稱作陸經理了,他很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跟這個王誠義握了手,對王誠義說:“不要客氣了,我還不是經理,你叫我小陸就行了。你也不老,如果叫你老王的話,就好像不太妥。”
王誠義卻顯得很謙恭,聽到陸子光這樣說,連忙回答:“陸經理,你也見外了,周總既然把你叫下來,那就是對我們工作的指導,我們怎麼敢不認真的接待你。”
兩個人說了些客套話以後,王誠義就把陸子光帶到了廚房中的一塊空地前,這裡相對來說沒有什麼器具擺設,那地上的馬賽克瓷片也顯得乾淨整齊,似乎就是廚師們聚集在一起開會的位置。
在陸子光來之前,王誠義就挑選了廚房中十多個水平較高的廚師,來向陸子光學習,以求儘快的掌握那道新菜式的製作方法。沒多久,這十多個廚師就集合齊整,成兩排站在了陸子光以及王誠義前面那塊空地上。
這些廚師中,陸子光甚至還看到一兩張熟悉的面孔,因爲此前他向龍望陽學師的時候,跟龍望陽手下的一些廚師有所接觸,只是龍望陽走了以後,周志文又把各個廚房中的人事進行了大變動,甚至有不少廚師不因此而辭職,最後又僱了些新廚師,只是新廚師的廚藝有不少連基本的合格水平也達不到。
當陸子光望着這些廚師時,這些廚師同樣在打量着陸子光,除了兩個是以前認識陸子光之外,都是些剛進來的新臉孔,他們大部分已經達到三四十歲的年紀,一看到竟然有這麼一個小夥子站在前面,說是要給他們作指導,即時露出不屑的神色。
“大家都聽好了,我旁邊的這位,是陸經理,他負責給集團研發新菜式的,現在周總要讓他來給你們作指導,教你們怎樣把那個新菜式做出來,如果你們聽不懂的話,得說出來。假若聽不懂又不問,最後學不會的話,那就不好了。”王誠義並不想把話說得太絕,畢竟眼前這些廚師有不少恃才放蕩,甚至可以說是心高氣傲,他這個主管也怕得罪人。
這時,下面的廚師們都沉默沒說話,只是望着這個小夥陸子光,他們的神態各異,但幾乎每一個都似乎對陸子光的廚藝表示懷疑,覺得這麼一個小夥,可以拿什麼出來,給他們作指導。
陸子光只是微笑着對這些廚師們說:“大家好,我叫陸子光。這次爲了咱們集團能順利的把新菜式推廣,所以我就給大家來教一下這個做法了,其實也不算太難,相信大家都是很有水平的廚師,如果有人覺
得我做得不好的話,也可以指出來。”
當陸子光的話響完以後,他可以聽到,這十多個人的行伍中,有人發出了一聲冷笑,似乎是對他的輕蔑。甚至有人小聲地說了一句:“裝吧,繼續裝!”
這種話語所表達的不尊重,讓陸子光聽到後心裡惱火,可他並沒有從臉上展現出來,反倒是更加客氣地笑着說:“大家不要當我是在指導了,就當是一起去切磋研究就行。”
雖然陸子光這樣說已經把自己放到很低的位置,心想這些老資格的廚師或許會聽起來舒服一點,然而,還是有人在冷笑,甚至在竊竊私語。
王誠義在旁邊看到這個情況,立刻站出來控制住局面,他嚴肅地對所有廚師說:“大家靜一下,你們都沒聽到嗎?咱們陸經理這麼的謙虛,所以得認真的向他學啊,如果學得不好,那集團怎麼跟三江賓館搶客人?咱們的客人都得讓他們搶去了,知道嗎?”
“哈哈!王主管,你說的是哪裡的話?咱們能跟三江賓館搶客嗎?就算我們學得很認真,那又怎麼樣?你覺得他能教我們什麼?我們自己都做得更好,根本不需要人來教的。”從廚師行伍中,響起這麼一把聲音。
讓王誠義和陸子光驚訝的是,當他們仔細的察看究竟是哪一個廚師發出這個聲音時,發現竟然是一個年紀到了五六十歲,連鬍子也開始花白的老廚師。
顯然,這個老廚師看到陸子光年紀如此的輕,覺得哪怕他們學下去,也不會學出什麼來,而其他的廚師哪怕是心裡不服,似乎也不敢發出如此的聲音,惟獨是這個老廚師,似乎一點也不怕被炒魷魚,公然眼王誠義以及陸子光對抗。
陸子光覺得很驚奇,他心裡在想,難道這個老廚師還真的不想幹下去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正當他想着的時候,旁邊的王誠義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陸經理,剛纔說話的那個老頭,是幹了幾十年的老資格,跟周總爸爸做事的,做了很久,而且好像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連周總也對他很尊重,你就不要對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在心上。”陸子光搖着頭,儘管覺得那個老頭的說話很刺耳,可他覺得,或許自己的樣子,顯得難成爲指導這麼多老資格廚師的師傅,所以他們才產生這樣的心理,這是可以理解的。並且從那老頭說話時的語氣可以聽出,他似乎是帶着一種悲觀心態,也是憂慮着集團的未來,覺得不應該讓陸子光這樣的小夥來擔當重任。
當老頭說完那句話後,自知已經是挑起了戰火,也隨時準備着陸子光以及王誠義對他進行處分,他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正要好好的吵一場,然後大不了辭職走人。
然而,陸子光卻沒有表現出氣憤,他不緊不慢地說:“剛纔那位老先生,或許說出來的話,代表着咱們集團裡廚師們的心聲,咱們都在爲集團的未來而擔憂,覺得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這麼一個小夥,是有失偏妥。但我可以向大家證明,我是有實力來擔當這樣的重任,所以,請大家相信我。只要咱們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戰勝三江賓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