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杜一初又望向眼前幾個吃貨,顯然他們平時是道貌岸然的老闆和經理,但這刻,卻都被杜一初說得興致大增。
王成安正在嚥着口水,他問杜一初:“這個牛蛙,用到的那種配菜叫什麼,紫蘇葉嗎?我倒是很少吃這種葉啊,又不是長頸鹿,怎麼會吃葉子呢。”
聽到王成安這樣的說話,杜一初冷笑起來,他在想,王成安這麼多年來,估計吃過的美食也不少了,竟然連紫蘇葉是什麼也不知道,或許就算王成安在某個地方已經吃過,可由於那菜名上並沒有這樣的配料列出來,那他就矇在鼓裡,完全不知道曾吃過紫蘇葉。
畢竟過去廚師們從來沒把紫蘇作爲一種真正的配菜,更多的,是作爲調味用的配料或者香料,只是用那麼一點點,增色增香,可現在,杜一初卻是要用這個紫蘇作爲整道菜的配角,也就是說,除了牛蛙之外,就是這紫蘇葉,當中用到的量,還相當大,或許是王成安從來沒吃過的那種量。
“老闆,你可能不知道,這紫蘇葉其實有很多好處,甚至可以用做藥材。”杜一初對王成安在這方面的一知半解而感到可笑,心想當老闆當得王成安這樣,實在很容易讓下屬取笑。
還沒有等王成安回答,那邊的伍達青立刻打圓場似的給他補課般說:“是的,紫蘇葉一直是可以當藥材來使用的,可以抑菌止痛。而且,紫蘇有一種特殊的香味,這種香味如果用到菜裡面去,運用得好的話,讓食物本來的鮮味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杜哥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另外,紫蘇的含油量也挺高的,有百分之四十左右,幾乎要以拿來榨油,用來做菜,也能增加口感。”
王成安聽到他們倆在一唱一和似的說,彷彿在看低自己的智慧,立刻擺了擺手,然後說:“得了,那你們倆快點下去準備吧,估計很快就可以把菜做好,讓我來吃,是嗎?”
杜一初看得出,王成安已經在不斷嚥着口水,於是說:“是的,老闆,我很快就可以做好,大概一個小時吧,到時,你就可以嚐到了。”說完後,他就站起來,急匆匆的往外面趕去了。
伍達青心想,這個時候他必須跟着杜一初同時出去,剛纔王成安的意思是讓他跟在杜一初後面,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實上,杜一初有他的專用廚房,並且時常有着三四個手下供他差遣,只是伍達青畢竟還要安排材料,比如牛蛙現在存在食品倉庫裡,必須通知那邊的人送過來,並且杜一初需要用到什麼配料及工具等,或許都得找到他。
在走廊裡,兩個人很快就並排走在一起。
這時,杜一初開始跟伍達青說:“你覺得,咱們爲這個大老闆做事,辛辛苦苦走這麼一趟,所有的事情做好了,然後讓他只是坐着品嚐美味,心裡覺得值嗎?”
伍達青心中一怔,他平時跟杜一初儘管保持着良好的同事兼朋友關係,可兩人的交情並不深,更談不上熟悉的老朋友,現在杜一初這樣說王成安的壞話,那簡直就是要造反一般,這樣的說話如果傳到王成安的耳裡,或許就對杜一初產生成見,哪怕沒立刻炒他魷魚,也有可能在以後的某天把他幹掉。
“杜哥!你這是說啥啊,我不是
聽得很明白。”伍達青一面慌張,他抹了一把汗,然後扭過身來,一邊走一邊惶然地望着杜一初。
杜一初冷笑着,然後繼續說:“我知道你聽明白的,只不過,你就是那種膽小的人,覺得老闆能發一份工資給你,就算是不錯了,是嗎?告訴你吧,其實咱們可以跟他要更多的錢,相信他也會給的,只不過,我並不在乎錢。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伍達青心想,杜一初拿到的工資,可以說是三江賓館裡面最高的,也可以說是天文數字,當然,如果杜一初向老闆王成安提出,必須加工資,相信王成安也不得不答應。畢竟杜一初實在是太重要,沒有他,三江賓館幾乎是運轉不過來的。
只是,伍達青有時也奇怪,杜一初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似乎真對錢並不在乎,倒是在過往的日子裡,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廚房中,鑽研新的菜式。只是現在,才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他要在這個時候謀反?想在這刻向老闆發難,要求加工資嗎?
“杜哥,我們能拿到工資就算不錯了,當然,你不同。可以跟老闆多要工資的,你現在,是要跟他提出來嗎?”伍達青問。
杜一初繼續冷笑,說:“我什麼時候提出來,都可以。但我剛纔已經說了,並不在乎錢。可是,他什麼時候找到新的可以取代我的人,我不知道。如果他總是有這種想法,那我待下去又有什麼意思,你說是不是?到那時,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可能他連工資都不發給我,叫我滾蛋也有可能。”
說完後,杜一初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人,他很清楚王成安是什麼樣的人,見利忘義,如果哪個人能給王成安帶來利益,那王成安必定極力討好或拉攏,儘可能談成這樣的利益同盟,可一旦某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那王成安是一點情義也不會講的。
伍達青聽後,更覺得驚訝,他聽着聽着,覺得言下之意,杜一初彷彿是要向王成安提出辭呈。連忙說:“杜哥,你不會是另謀出路吧?沒這個必要啊,剛纔老闆說起那個鐵面具的事,也只是隨便說說,他哪會僱這個鐵面具,再說,這人能跟你比嗎?他都是殘疾的,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
杜一初只是繼續走着,他輕輕搖頭,接着就再也沒有說話。顯然,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不過,他明顯意識到危機的存在,三江賓館並不是他可以呆一輩子的地方,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此生就靠在這三江賓館的碼頭上,那隻會讓他這隻大鳥停在某個大樹,並不能飛得更高。
在路上,伍達青拿出手機來,打了電話給材料倉庫的負責人,把杜一初需要的材料全部運到廚房那邊。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兩個人也邁着急匆匆的腳步,來到了廚房。那兒已經站着平時跟着杜一初學藝和幹活的幾個手下,當杜一初出現後,他們都齊聲叫喊:“杜哥!”
杜一初只是對他們擺了擺手,並說:“都不用叫我了。現在,馬上準備好所有的材料,我要做一盤牛蛙,剛纔,那些牛蛙都運到了嗎?”
伍達青打電話的時候,杜一初就在他旁邊,心想只是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如果那邊的人手腳足夠快的話,是可以運到這裡來的
。
他的一個手下馬上說:“是的,都運到了,已經準備好在那邊。”一邊說着,這個手下一邊指着那邊的一個大籠子,只見裡面正關着十多隻活蹦亂跳的牛蛙。
這些牛蛙的體型,比起一般的青蛙來,可以說碩大無比,至少大上那麼四五倍以上,並且渾身呈現黑褐色的模樣,那肚子鼓鼓的,好像要生孩子一般。
杜一初看到這些牛蛙後,點了點頭,並對手下說:“好的,你們全部給我準備好,我現在要開始宰了,另外,你們分出人手來,處理那些紫蘇葉,像平時我教你們的那樣去做。”
那手下點了點頭。平時,杜一初在這個廚房經常跟他們一起練習,也曾經合作做過這個菜的完整一盤,現在只是重新演練一下。
杜一初走到邊上去,把圍裙繫好後,便拿出一把鋒利的尖刀來,這把刀是特製的,刀柄使用上好的紫檀木製作,而制刀所用的鋼,也是上等鋼,是從日本的一個制刀老師傅處訂製回來的,花了很多錢纔得到。
伍達青很少進入這廚房,他這時倒有些興趣,可以看到杜一初是如何屠宰這些牛蛙的,心想這牛蛙要真宰起來,說難不難,但真正做到乾脆利落,倒也不容易。
“達青,你就在旁邊好好看看,我是怎麼宰這些牛蛙吧。”杜一初邊緊握着那把尖刀,邊對後面的伍達青說。
伍達青笑了笑回答:“好啊,我就當看錶演了,看杜哥你的功夫有多厲害。”
杜一初這刻變得聚精會神,他向眼前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那個關着牛蛙的籠子打開,並把其中一隻牛蛙拋到空中去,拋到他的前方。
伍達青不禁在旁邊捏了一把汗,對杜一初說:“杜哥!這牛蛙雖然不會咬人,但如果給它的舌頭纏住了,可也夠麻煩的,到時還放那些液體出來,很麻煩的啊。”
事實上,儘管知道這牛蛙不咬人,可看到這些形狀醜怪無比,長着突兀不平軀體的牛蛙,伍達青持有一種厭惡和驚懼心理,相信一般人也會有這樣的心理,這牛蛙的外型,真跟蟾蜍差不多,甚至比蟾蜍還要難看,因爲它們的體型更巨大。
杜一初冷笑着,對伍達青說:“達青!你什麼時候像女孩子一樣,竟然連這種醜八怪也害怕起來,如果我的刀足夠的快,它的舌頭在飛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砍斷它的舌頭,所以,根本用不着擔心被它的舌頭纏住,並且,我還可以練一下刀法。這樣宰的好處,是可以讓牛蛙更熱血沸騰,就會讓它的肉更有活力,更新鮮,更好吃。如果只是壓着它來宰,那出來的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一邊說着,杜一初一邊示意:“你快點拋啊,還等什麼?”
前面的手下,馬上打開那關牛蛙的籠子,並取出一隻碩大無比的牛蛙,向着杜一初使勁拋過去。
這時,緊握着尖刀的杜一初,已經做好準備,看着這牛蛙在空中不斷靠近,並且果然是張開了大嘴,從裡面伸出了一條舌頭來,看來,這牛蛙有生理反應,在危急情況下,就要吐舌頭,並放出津液來。
“來吧!我讓你看看我的厲害!”杜一初咬牙輕聲說着,刀已經在飛快揮動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