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逸繼續搖頭默哀,外人都覺得隊伍裡脾氣最暴躁的是屠夫那個一點就炸的炮仗,但是真正和他們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屠夫在影子江印雪的面前乖的跟一隻鵪鶉一樣。
此時的江印雪顯然是被激怒了,這母獅子發怒的時候連白俊逸都不願意去招惹,太可怕了啊。
隊伍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本領,白俊逸也不是全能的,比如在追蹤的功夫上他不如導彈,在暗殺上影子好意思說自己是第二白隊長真的不好意思說自己說是第一,至於劉鐵柱嘛……犯賤無人能敵。
一個精通暗殺,在這個領域內起碼能夠排入前世界前三的女人,大腦還正常的人都不願意去得罪,所以現在的白俊逸和劉鐵柱很佩服這個經理,並且開始默默地下賭注猜他會怎麼個死法。
江印雪不動手則已,沒招惹她的話她就安靜地完成自己的那部分任務然後在旁邊充當一個旁觀者,但是如果招惹了她,這個女人一旦下手必然是死手,之前被踢出去的那個男人不用想,肯定死了,舞池裡面驚慌不斷的尖叫顯然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眼看着這一幕在眼前發生,經理整個人嚇得臉色都變了,他渾身顫抖着一步步地後退,而江印雪則毫無感情地看着他,眼看江印雪就要下手的時候,白俊逸身上和川口龍一聯絡的通訊器忽然震動了一下。
微微皺眉,白俊逸對江印雪說:“情況有變化,撤退。”
江印雪掃了那從死亡線上爬回來的經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跟着白俊逸離開。
一直等到三個人走遠了,經理嚥了一口唾沫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活着,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褲襠中間一片滾燙……他居然真的嚇尿了褲子。
川口龍一的家裡,氣氛有些沉重。
“怎麼回事?”一回來白俊逸就陰沉地看着川口龍一,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打擾,而川口龍一忽然發來的信息卻打亂了他的計劃,要是癡肥大叔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今晚鐵定就倒黴了。
川口龍一表情有些古怪,說:“之前國內有人把這個消息傳了過來,說了要你自己看而且十萬火急,所以我沒動。”
隨着川口龍一的話,他送過來的是一個信封,白俊逸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着白俊逸親啓幾個字,那龍飛鳳舞的大字讓白俊逸瞳孔一縮,這筆跡正是唐江山的!
唐江山居然能找到自己,而且還有辦法通過川口龍一把消息傳過來,這還真的有點神通廣大了。
只是白俊逸卻沒來得及在這上面多想,直接打開了信封。
信裡的內容讓白俊逸的臉色逐漸地陰沉下來。
“怎麼了?”看着白俊逸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劉鐵柱問道。
白俊逸咬牙說:“我要回國去。”
這話讓川口龍一三人都把眼神看了過來,而江印雪更加直接,從白俊逸的手上把信拿了過去。
只是這一看,江印雪的表情也有些錯愕地看着白俊逸,隨即就是沉默不語。
白俊逸點燃了一支菸,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緩緩地點燃了一支菸。
青色的煙霧和忽明忽暗的橘紅色光火點亮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此時的白俊逸顯然在考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劉鐵柱和江印雪面沉如水,誰都沒有說話,相反是川口龍一看着白俊逸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
在川口龍一忍不住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劉鐵柱一個平靜卻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變成了一聲嘆息。
半晌,江印雪坐到了白俊逸的身邊。
“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江印雪平靜地說,言語之中帶着萬年不變的冷清。
白俊逸颯然一笑,搖搖頭說:“畢竟我已經不是小隊裡的人了,你們不用跟着我找麻煩。”
聽見白俊逸的話,江印雪就明白了白俊逸此時已經做出他的選擇,雖然早就有了準備,但是江印雪還是皺眉不滿道:“那個女人對你就這麼重要?”
白俊逸愣了愣,隨即掐滅了菸頭,沉聲說:“如果是你,我也一樣會放棄任務回去。”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一旦私自回去,這意味着什麼?有這次的機會是看在你之前的功勞的份上,這次要是你主動放棄了,多少人會失望,多少人會徹底地放棄你?”江印雪怒道。
白俊逸站起來,他的臉龐隱藏在夜色的黑暗之中,低沉地說:“失望?不用他們對我失望,我早就已經對他們失望了,所以也無所謂放棄不放棄,他們的在乎,我不稀罕。”
江印雪身體一顫,她深深地看着白俊逸,極爲了解白俊逸的江印雪知道現在說什麼勸阻的話都沒有用了,在很多時候白俊逸都很容易妥協,似乎壓根就沒有自己的堅持和立場,但是江印雪才明白一些事情一旦觸及到了這個男人的底線他是不可能退縮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那麼你打算怎麼對付黑玫瑰?那些人不好招惹。”江印雪擡頭問。
白俊逸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辣,平靜地說:“我之前已經給過他們警告了,可這羣孫子自己不長眼怪不得我,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地下手,這雙狗爪子不剁下來我都覺得對不起他們的膽大妄爲。”
在半個小時之前,白俊逸三個人剛剛回到這裡的時候就接到了國內的消息,黑玫瑰在白俊逸出國的這段時間居然再一次對唐凝出手,只是這一次在關鍵的時候是蘇媚替唐凝擋了一發子彈救下了唐凝的命,萬幸這枚子彈並沒有擊中要害,只是現在蘇媚依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這個消息對於白俊逸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在震驚之後就是暴怒。
此時的白俊逸表情平靜,但是在平靜下面壓抑的卻是滔天的怒火。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膽敢這麼挑釁他了。
蟄伏了這麼久,就在白俊逸都把黑玫瑰的威脅漸漸地忽略掉了的時候他們卻像是一條毒蛇一樣朝着唐凝再次下手,這次更是牽連到了蘇媚,而更加巧合的是這居然正好發生在他出國的這一天,這其中若說沒有問題就是傻子都不會相信。
“麻煩你給我買一張回國的機票,最近的航班。”白俊逸扭頭對川口龍一說。
川口龍一的眉頭擰巴成一團,他認真地看着白俊逸,說:“你真的考慮好了?我一定會如實地把情況上報上去的。”
白俊逸淡淡地說:“我知道。”
川口龍一知道自己是組織不了白俊逸了,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離開去準備機票的事情。
“等等,我們一起走。”江印雪忽然說。
白俊逸扭頭看向江印雪,卻在後者的臉上看到了堅定的表情。
白俊逸點點頭,他知道江印雪這麼做是爲了幫自己頂住上層的壓力,畢竟這種時候還是需要一個人去說話解釋情況的,這個人江印雪最合適不過。
感謝的話不用說,白俊逸輕聲說:“那麼我們就一起回國吧。”
一架飛機沖天而起,四個小時之後降落在魔都國際機場。
而一下了飛機,江印雪和劉鐵柱留給白俊逸一句萬事小心之後就立刻踏上另一個航班朝着京城而去,白俊逸則在凌晨的黑暗之中打車離開機場。
到了魔都市區,在魔都市第一人民醫院下車,白俊逸擡起頭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住院部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每次你找我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伊卡洛斯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淡淡地傳來。
白俊逸這一次並沒有嬉皮笑臉和廢話,他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我要黑玫瑰這三個月之內在國內活動的所有蹤跡。”
伊卡洛斯一愣,隨即毫不客氣地說:“你把我們鬼面天團當什麼了,我們又不是情報販子,更何況是黑玫瑰那羣瘋子,我不想招惹。”
“你們不是情報販子,但是情報販子的絕大多數情報都是從你這裡購買過去的,至於黑玫瑰嘛,你放心,他們不會有機會知道是你們泄漏了他們的行蹤的。”白俊逸淡淡地說。
伊卡洛斯的聲音停頓了一會,說:“你打算做什麼?”
從白俊逸平靜的語氣中,伊卡洛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有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白俊逸淡淡地說:“我要殺人。”
伊卡洛斯呼吸一窒,她很少見到白俊逸這樣的語氣,可是每一次之後都會帶來滔天的血光之災。
這一次伊卡洛斯沒有再拒絕,她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
一間特護病房外面,二十四小時有保鏢在守護,尋常人一般到不了這裡的特級病房樓層,而哪怕是有機會來的也很少見到如此張揚和跋扈的陣仗,居然安排了保鏢在外面值班守護,簡直就和拍電視一樣。
白俊逸來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引起了保鏢的注意,只是身爲蘇媚身邊的貼身近衛他們認識白俊逸,所以並沒有阻攔。
風塵僕僕地從j國趕回魔都,整個過程不過六個小時而已,進入病房的白俊逸神色有一些疲憊,黑暗之中沒有半點生息,監控生命跡象的儀器在發出有節奏的提示聲,而熒熒的屏幕則成了房間裡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在病牀上昏睡蘇媚蒼白的俏臉。
這一次,黑玫瑰出動了兩名金牌殺手,其中一人被蘇媚和唐凝身邊的人當場射殺,還有一人逃遁,而爲此付出的代價是唐凝和蘇媚身邊最優秀的保鏢死亡二十四人,蘇媚腹部中槍,命懸一線。而唐凝則在蘇媚的保護下……安然無恙。
看的出來蘇媚剛剛經過了手術,此時甚至呼吸都還依靠着呼吸機,臉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燭光。
白俊逸就站在牀邊,伸出手輕輕地握着蘇媚蒼白而冰冷的小手,此時他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當初第一眼看到蘇媚的模樣兒,嫵媚得如同一隻狐狸,躺在那別墅的沙發上身上蓋着一條毛毯,用輕佻的語氣挑逗他。
“小保安,裡頭有女人家不方便給男人看的東西哦。”
“小保安,浴室在上面。”
“小保安,你的技術很不錯,我很滿意哦。”
往昔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紛至沓來,而一切的一切,帶給白俊逸的是深深的懊悔和無比的憤怒,此時對蘇媚的歉疚有多深,他對黑玫瑰的怒火就有多旺盛。
在別墅裡初次相見時的輕佻,在崇明島上雙手胞胸漫步時一低頭的黯淡,在九城山莊時面對絕境持槍爲自己要解藥時的颯爽英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蘇媚已經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白俊逸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在這無言的沉默之中,蘇媚好像感受到了白俊逸的凝望,微微一顫,睫毛抖動的她微微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坐在自己牀邊的白俊逸。
蘇媚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然後看着此時一臉沉重地看着自己的白俊逸,她虛弱地開口輕笑道:“小保安,你怎麼讓姐姐一刻都不得安生,連做夢都跑進來打擾姐姐休息?”
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白俊逸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也不去解釋,輕輕地說:“你別說話,多休息保存體力。”
蘇媚微笑着說:“這可不太像你,怎麼啦,在夢裡就捨不得調戲姐姐了?在這裡隨便做什麼事情都不用負責哦。”
這妖精!
明明差點就死了,居然還是這德行,白俊逸一頭的黑線,但是莫名的心情卻是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