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黑影閃電般靠近的時候,在裡頭唐凝的房間裡頭,另外一個黑影卻纖細了很多的身影擋在了唐凝的身前。
毫無疑問,兩者之間的交手在電光火石之間展開。
砰砰砰。
明明是肉身和肉身之間的接觸,但是發出的卻是如同擂鼓一般的沉悶聲響,就好像沙袋和沙袋之間的碰撞,兩者之間的力道之大幾乎讓人不敢想象。
而此時唐凝默默地站了起來,後退到了陽臺最角落距離那來者不善的黑影最遠的位置,雙眼冷峻地看着兩條黑影在打鬥。
唐江山的爲人並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君子,哪怕是君子也會有小人惦記着,而唐江山更是小人中的梟雄,他一輩子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其中的絕大多數被唐江山徹底斬草除根,但是還有一些哪怕是唐江山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同樣的,那些人拿唐江山本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於是唐凝身爲唐江山唯一的女兒就成爲了這些人最好的泄憤目標。
這樣的畫面,唐凝一直以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她知道用什麼辦法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護自己。
兩道黑影之間交手的力量極大,速度極快,閃電之間那碰碰的悶響聲如同炒豆子一般炸響,唐凝完全分不清這響聲到底響起了多少次。
一直到幾分鐘之後,十多個黑衣西裝大漢呼啦啦一下子衝進來,如臨大敵地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唐凝身前,死死地盯着在交手的兩人。
這些黑衣大漢,一個個身上氣息凌厲而霸道,氣勢不凡,這樣的人任何一個隨便出來都足夠以一當十,而這個十,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們身上的氣息,個個都是殺過人的,兇狠而冷血。
砰!
隨着最後一聲響聲,兩道黑影和他們之前的交手一樣再次毫無徵兆地分開,纖細的黑影后退兩步,勉強站定之後擡眼盯着自己的對手。
這個纖細的黑影是個女人,其貌不揚,甚至臉上還有一道從眉梢一直到下巴的刀痕,這更是讓她看起來有些猙獰和可怕,這張臉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冰冷地如同看着死物一樣盯着來人。
此時,之前那黑影的面容也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一個高大魁梧的外國男人,三十多歲,體格魁梧健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感,和他卑鄙的出場方式不同的是此時他的笑容很陽光,就好像偶像劇裡那種永遠得不到女主的暖男的笑容,比起一個殺手的形象,普通人一定更願意相信他是隔壁剛搬來的鄰居來問好的。
只是這個問好的方式,實在太特殊。
“大人說的不錯,華夏的確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這裡的人似乎那麼的友好和善又那麼的強大,在我的國家文化中,只有兇狠的人才能夠得到強大的力量,你們的的確是我想象不到的一種存在,慶幸的是我一直都對這個國家和這片土地充滿了尊敬,所以我並沒有和很多以前的同行一樣在這裡吃大虧。美麗的小姐,這是我們人生中的第一次見面,你不打算和我面對面地說兩句話嗎?或許很快,我們就沒有這樣和善的交流的機會了。”
英俊男人一口流利的華夏語,聲線很有磁性略帶一些低沉,屬於那種無論是面對面地聽見還是在電話裡聽見,都會讓人覺得很有魅力的男性聲音。
唐凝分開了自己身前的人羣,雖然有所顧忌,但是唐凝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還是讓開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緊緊地盯着這個外國男人,把他包圍成了一個圈,一旦他動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拿下。
“他很強,我不是對手。”相貌有些可怕的女人在唐凝耳邊輕聲說,說完之後就站在唐凝身前一些的位置面對着外國男人,這個姿勢和動作表明的很清楚,想要傷害唐凝,必須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
唐凝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而後便看着距離自己不過是五米左右的外國男人,說:“我們這樣第一次見面的方式的確來的很別開生面。”
男人無聲而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明晃晃的讓人對他的笑容印象很深刻,他說:“的確,但是對美麗的女士而言尋常的搭訕方式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不是嗎,我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稱呼我做夜,有人要我殺了你,所以我就來了。”
“我猜你一定不會告訴我是誰想要我的命?”唐凝微笑着說。
夜聳聳肩,說:“沒錯,我是個有職業操守的殺手,所以我是不能說的。”
“那麼我出對方十倍的價格,讓你放棄對我的刺殺你也會拒絕了?”唐凝淡淡地說。
錢,唐家從來不在乎錢。
唐凝需要的就是可以用和平手段解決的事情,儘量地不出人命,這個叫夜的男人很強,這一點剛纔自己的保鏢已經告訴自己了,一旦動手,必然會死人,唐凝不願意看見有人死掉,特別是爲了保護自己而死。
夜沒有說話,只是用陽光的笑容回答。
“既然你是殺手,那麼你的一切行動都是爲了刺殺目標而爲的,我猜你浪費這麼多的時間讓我認識你,一定是你還有其他的同伴在做着別的事情吧。”唐凝又說。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而唐凝身前的女人更是臉色嚴肅,身體緊繃到了一定的地步,幾乎如同一張滿弓一樣隨時要動手。
夜愣了愣,然後才苦笑着說:“你真的是一位很有智慧而且漂亮的女士,如果不是在執行任務的話,我想一定會樂意認識你並且追求你的。”
“你來之前我恰好在看一本叫做《夜的第七章》的書,說的是一個殺手刺殺西敏寺大主教的故事。裡面的情節和現在的你我很像。”唐凝平靜地說。
夜笑容漸漸地擴散,他張開雙手,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深夜微涼的空氣,說:“多麼美好的空氣,我想今晚一定是一個浪漫的晚上,哪怕在很久之後我都不會忘記,我開始有些捨不得殺你了。”
說着,夜緩緩地把手伸進了衣服內兜裡。
這個動作,引起了保鏢們的躁動,嘩啦啦,一片槍拿出來同時對着夜,此時只要他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動作,迎接他的必然是無數子彈。
夜卻好無所絕,他的手緩緩地從衣服內兜裡拿出來,拿着的是一支詭異無比的純黑玫瑰,他輕輕地把玫瑰放在地上自己的腳邊,神情而虔誠地說:“每一條生命的凋零,都會讓黑色的玫瑰更加濃郁一分,這黑色的玫瑰,代表着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污穢,我是個殺手,也是一個淨化者,我的任務就是跟隨大人,淨化這個世界。”
白俊逸走向小區的出口,這高檔的住宅最煩人的地方就是,出入口距離你的屋子足足有半個世紀那麼遠,要命的是白俊逸根本沒車,靠着雙腿走路的他,一臉愁苦地看着手機上的時間,22時30分,奶奶了個熊啊,就半個小時了,這裡打車回去玫瑰園最快也要50分鐘,果斷的要遲到了!
一想到唐凝板着臉冷眼看着他的模樣,白俊逸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腳步都加快了不少,麻辣隔壁的,等老子找出了黑玫瑰那羣耗子一個個捏死!
而忽然,白俊逸的腳步停頓了下來,此時夜涼如水,他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這是耗子的味道。
媽個比的,白俊逸憤怒了,他朝着空無一人的周圍怒聲說:“老子正打算找你們這些耗子,現在就送上門來了啊?媽個比的,今天肯定要遲到了!”
相比對黑玫瑰的忌憚,白俊逸更在意的是回家晚了讓唐女神不開心來着。唐女神一不開心,他就沒好日子過,而但凡是讓他沒好日子過的,他一定要那些人連日子都沒得過,比如這些耗子。
黑夜之中,一個清脆的皮鞋纔在地磚上的聲音由遠而近,一步一步,間隔居然精準到了毫秒的級別,這在肉耳聽來是完全沒有任何差異的,由此可見,對方每一步跨出的距離、時間,都是無比精準的一致。
高手,絕對的頂級高手,符合白俊逸之前嗅到的耗子味。
白俊逸眯起眼睛看着黑暗之中,那皮鞋聲傳來的方向,這熟悉的耗子味道,讓他找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合着還是老朋友來了?
呸呸呸!誰跟耗子是老朋友了!
黑夜之中,一個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這個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衫,脖子上還打了一個領結,讓他看起來充滿了一種貴族的風韻,就好像是《教父》電影中黑手黨的教父一樣,整個人陰鷙而充滿了一種黑暗的貴族優雅,矛盾又突兀。
這個男人,他的右手帶着一隻白色的手套,這白色的手套和他如同從黑夜之中走出幻影一般出現的黑色西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和反差,讓人的注意力下意識地就集中在他的手套上而不是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