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醫生。我最近一直無法入睡,時常膽戰心驚的。你幫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李小燕瞄了王蘭三人一眼,徑直走到白金的桌子前,剛坐下又回頭看了看,好像怕人跟蹤似的。
“你緊張什麼啊?這裡是診所,又不是黑店。”白金擡頭望了望,發現後面沒有人,可她的神情緊張,“是不是患了女人病怕別人知道?”
“既然是女人,當然不怕患女人病。”李小燕挪了挪椅子,伸長脖子湊近他,儘量壓低聲音,“我擔心自己患了神經性質的疾病,最近的睡眠太差了。”
“詳細說說,到底如何差?是否有其它症狀?”白金聳聳鼻子聞氣味,確定她身上的體味正常,不是患了女人病,“有多長時間了?”
“快兩週時間了,每晚都是半夢半醒的,入睡困難,外面有一點點聲響就會驚醒。遇上某件興奮的事件,很久無法平靜,遇上不順眼的事,很容易情緒化。”李小燕伸手撫着雙頰,“近兩週時間,我瘦了整整一圈。”
“這好啊,你們不是喜歡減肥嗎?這方太有效了,還可以節約一筆錢買化妝品。一舉兩得,應該發揚。”白金握着她的右手把了把脈,“你有輕度的神經衰弱。”
“神經衰弱?我怎會神經衰弱呢?”李小燕尖叫站起,長嘆一聲突然坐下,“這算不算神經性質的疾病?”
“你似乎很怕患神經性質的疾病,爲什麼?”白金終於意識到她的反常了。剛來的時候,她擔心自己患的是神經性質的疾病,現在聽到神經衰弱四個字,反應特大,顯然不對勁。
“這……”李小燕沉默了近一分鐘,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母親就是因爲患了精神病跳樓自殺。當年我只有五歲,雖然過去快二十年了,可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
“不用這樣緊張。神經衰弱不是精神病,屬於心理爲主,生理爲輔的一種疾病。”白金大致解釋了神經衰弱的主要症狀,以及患神經衰弱的病因。
她屬於輕度的,而且就醫早,只要配合治療。很快就能恢復正常。吃藥期間,儘量多休息,少體腦力勞動,睡覺之前儘量減少興奮刺激,多做一些簡單的運動,比如晚飯後散步或是打養生太極之類的。
白金給她開了三天的藥。李小燕覺得太少了。白金耐心解釋。三天之內必有改善。三天之後再來就診,他會適當修改藥物。李小燕委屈點頭,抓着處方過去拿藥。
李小燕走了不到五分鐘,白金收到秋水發的郵件。看完郵件內容。白金傻眼了。從秋水發的資料看。碧玉拍賣行沒有背景,更怪的是,沒有王子青這號人物。
“老闆,現在怎麼輪到你苦着臉了?”王蘭發現白金看着天花板發呆,“是不是還在想剛纔那個美女的母親?精神病自殺很常見,你想什麼?”
“我以前親眼見過精神病和抑鬱病人跳樓自殺的。現在想的不是這兩種病,而是王子青這個人。他的身份證是假的,根本沒有這號人。”白金抓起手機接通家裡的電話。
“相公,是不是要我們親自出馬?”波依爾發現是白金的號碼,按了免提和大家一起聽,“你說吧,我們能做什麼?”
“你適當利用一下關係,找上華市的朋友查一查,到底有沒有王子青這號人?”白金頭都大了,掛線接通衛紅霞的手機,“小霞霞,你有沒有王子青的相片?”
“這個……沒有。怎麼啦,是不是找不到他的資料?”衛紅霞眼浮羞愧之色,“我當初沒有想那樣多,所以沒有拍他的相片。”
“別問了,把你花了一千二百萬買的破石頭送到診所來。我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從這塊石頭做點文章?”白金揉了揉左邊的太陽穴,掛線放下手機,瞪大雙眼看着天花板。
王子青敢用一塊碧玉毛石騙衛紅霞一千二百萬。不管有無背景,對賭石行業絕對不陌生,甚至是此中高手。假設他是外行,對賭石一竅不通,不可能輕易騙過衛紅霞。
如此這般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存在呢?以秋水的能力查不到王子青的資料,只有一種可能。王子青這個名字是假的。如果名字和身份證都是假設的,他是用什麼方法瞞過拍賣行的人、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假設是一夥的,如此大的金額,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前應該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他心裡一動,抓起手機給衛紅霞發了一條短信。
快到十二點了,衛紅霞沒有到診所。白金接到王洛賓的電話。他不爲別的,只問一件事,沙漠之行還去不去?假設要去,如何解決怪獸的事?如果不擺平那隻怪獸,他的工作無法開展?
“怎麼忘了這件事呢?”白金拍着前額苦笑,“當然要進行,但今天才大年初六,過了元宵再說吧。還有一週多時間,你們在家裡好好陪陪老婆。過了元宵,我們一起去。”
“出發之前,我們要不要聚一次?”王洛賓記得他上次說過,春節前後要聚一次,過了春節快一週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懷疑他忘了曾經說過的話。
“定了時間之後,出發之前當然要聚一次。你沒有定時間之前,你們儘管開開心心,痛痛快快的玩。”白金聽到衛紅霞的腳步聲了,“不說了,我有正事處理。”
“累死我了。這破石頭真沉。”楊可和衛紅霞小心放下石頭,一邊拍手,一邊大口喘粗氣,“真不明白有錢人想什麼,捨得花幾百萬,甚至幾千萬買一塊石頭玩。”
“你發什麼牢騷啊?只是讓你擡石頭,又沒有讓你損失一文錢?”白金提着彩色編織袋進了鍼灸室,拉開袋子取出裡面的碧玉毛石,小心放在牀上,“小霞霞,你進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來啦。”衛紅霞拉過椅子讓楊可坐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沒有出來之前,你別亂跑啊。沒有我的准許,也不要進鍼灸室。”
“說真話,這東西挺神秘的。”抱着石頭看了半天,白金只有抓腦袋,不管怎麼看,他無法和簡單的理論聯繫在一起,輕輕放下石頭,愣了衛紅霞一眼,“如果有透視眼能看清裡面的情景就爽了。”
“我的老闆,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衛紅霞撲哧笑了,“如果真有透視眼,賭石就沒有神秘可言。既然沒有秘密了,刺激度會直線下降。”
“既然大家都沒有透視眼,只能憑經驗和直覺。換句話說,這東西比賭博更玄。賭骰子的可以聽點數。玩梭哈的可以分析同花順的百分率,可這東西呢?似乎沒有任何偷機之處,任憑經驗和直覺。”白金反手抓抓腦門,靈光突閃,可轉眼之間又消失了,和眼前的石頭扯不上關係。
“我明白了,老闆想利用這塊石頭做文章。別人可以騙我們,我們也能騙別人,對不對?”出師不利,第一次就被別人騙了,而且損失一千二百萬,雖然白金沒有責怪她,也不要她負責。
可她心裡很難受,一直想做點什麼彌補當初的損失。想來想去,不知道做什麼。聽了白金的話,她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拍賣。既然她能上當,也意味着還有人上當的可能。
她記得家鄉有一句老話,瞎子買來瞎子賣,還有瞎子在等待。她不是最菜的,就理論而言,她至少排行業內前五十名。既然還有比她菜的,加上人的貪婪之心。再次拍賣,不說一千二百萬,能賣五六百萬,也將少損失一些。
“好像行,關鍵是,這東西如何炒作呢?炒火之後,又如何騙過行家的眼睛。你菜,不代表別人也菜。凡是上了百萬的賭石,人人都會小心翼翼。”白金終於抓住那絲靈感了,覺得可行,“你會不會造勢炒作?”
“現在是網絡時代,沒有和業內人士正式見面之前,可以在網上宣傳,說得繪聲繪色,入木三分。有秋水妹妹在,這步容易,關鍵是,醜媳婦始終要見公婆,一旦毛石放上桌子,這步怎麼騙過行家?”衛紅霞摸了摸毛石,苦笑看着他。
“別看我啊。你是行家。我是外行。關於網上炒作的事,我可以和小妹商量。真的拍賣了,只能靠你。”白金抱起毛石放在腿上,凝神盯着紋路,“能不能改變表層的紋路和顏色?”
“顏色好辦,紋路無法改變。”衛紅霞小心接過毛石,用鐵砂子在棱角處磨了兩下,“紋理是一樣的,真的無法改變。”
“假設觀看毛石的人產生幻覺,有沒有可能矇混過關?”白金突然想到了醫院的死人事件,如此牛比的迷幻藥,似乎可以派上用場。
“一個或兩個可以,十個或二個,怎麼辦?”衛紅霞清楚醫院的死人事件,也明白他的意思,“再說了,即使產生幻覺,也未必是他們想要的那種紋理。”
“走一步算一步。先在網上炒紅。當面交易的事慢慢想辦法。”白金抓起手機接通秋水的電話,卻是楊青華接的,他算了算時間,懷疑秋水還在衛生間,“她到底是洗澡或是數汗毛啊?”
“剛纔是洗澡,現在是解決體內廢物。別催,很快就出來了。”楊青華撲哧笑了,對着衛生間吼了一聲,“水水小妹,利落點,你又有事情做了。”
“行了。我說大意,你轉告她。細節方面你們商量着辦。”白金說了他和衛紅霞的初步想法,定位不能太高,太也不能過低,毛石情況要儘量模糊。
“明白了。網上的事好辦,正的面對面交易了,怎麼蒙啊?賭石超過五百萬的生意,誰也不敢大意。一定小心又小心。”楊青華只能接受網上炒作這一步,公開拍賣這關太難了。
“別問了,我現在也想不可行之法。辦法是想出來的,這件事又沒有時間限制,可以多炒幾天。想出辦法了再定拍賣日期。”白金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