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滿天。一束橢圓形的陽光斜射在“寵物診所”的牌匾下緣。光束下移,近三分之一光線射進了診所內。半圓形的光束照着白金的左邊臉龐,映襯出健康的紅潤。
他扭頭左轉,用左眼迎接半束強光,直視近60秒,手機短信來了,伸出右手抓起黑色外殼的手機,查看新短信內容。短信是他父親發的,內容簡單明瞭:兒子,結束你的夢想,還有12天12小時12分12秒。
他嘴角爬起一絲苦澀,類似的短信已持續8天了。他清楚的知道一點,這看似溫馨,實則不斷提醒他結束診所生意的短信,會一直持續到賭約的最後一天。他發了一個大拇指向上的表情,附字回覆:收到,明白。不過,不到最後一刻,勝負難料,我不會放棄的。
他放下手機,側頭準備訓練右眼對強光的適應能力,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估計距離門口只有10米左右了。他吐口濁氣站起身子,低頭打量身上衣着,拉了拉純黑色無袖T恤的下襬,踏着灰黑色水泥地面跨步向門口走去。
門面左側6米之外,出現一個年約24、25歲的年輕少婦。
他打量幾眼,他大致能判斷來人的身份:大款包養的女人。用時髦的語言說,叫做情人。不客氣的說,叫做破壞別人家庭的情婦。
藍秀玟放慢步子細細打量他,邁開兩條修長粉腿跨了過去,目光落在白金臉上,似乎在問他,又好似自語,“這裡幾時開了一家寵物診所,我怎麼不知道”
白金的目光鎖定她左肩上掛着的黑色大挎包,“美女,診所已經開張18天了。”
“我叫藍秀玟,就住在後面的小區裡,以後你就叫我玟姐。”藍秀玟真不客氣,跨步向裡面走去,看清裡面的情況大感不解,“只有你一個人”
“沒有第三者更方便啊。”白金突然大笑,跨步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熱水,單手遞給她,簡單的作了自我介紹,而後說了說這裡的情況。
“謝謝。”藍秀玟接過杯子淺飲一口,把紙杯放在玻璃茶機上,順手放下左肩的大挎包,“我相信,你是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爲何沒有客人呢”
“可能是小區的人拒外吧。”白金端起自己的杯子大喝兩口,嘴角爬起一絲苦笑,“以前的愛心診所醫人也是這樣,開業一個月只看了3個病人,每個都是深更半夜的急診,白天從沒有生意。”
“現在呢難道晚上也沒有客人”藍秀玟的修長細眉擰在了一起,她不是故意捧白金,她真的相信他是一個有能力的醫生,醫人沒有客人,現在改行看寵物也沒有客人,其中肯定有別的原因,與他的醫術沒有半點關係。
“開業18天,半個客人都沒有。”他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以他的醫術絕不可能落得如此窘迫。畢業之前市內三家大醫院搶着要他。他有他的夢想,全部拒絕了他們的好意。落得如今的狀況,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這選擇只有2個月時間,一旦失敗他必須放棄。這是他父親的嚴命。能爭取兩個月時間,還是他母親從中周旋。他父親一直不同意他自己開診所。醫人堅持了1個月沒有成績,他見勢不對趕緊改行。開寵物診所比醫人還慘。18天了沒有一個客人。
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只12天了。這12天之內沒有奇蹟出現,他必須放棄夢想,在三家大醫院中挑一家,從事朝九晚五,牢籠般的上班生活。這不是他的願望,更不是他需要的結果。回想這48天的奔波和折騰,他嘴角的苦笑濃了三分。
“兄弟,玟姐相信你的能力。肯定有另有原因。”看着他嘴角的幾絲苦澀,藍秀玟一陣莫名心痛,伸手抓起大挎包,起身掛在肩上,“我現在就回家,給有寵物的朋友打電話,到時親自陪她們過來。”
“多謝玟姐。”白金起身親自送到門口,想了想送了一張名片給她,“有急需就打我的手機。24小時隨叫隨到。”
“放心,玟姐一定會救活你的診所。”藍秀玟接過名片放進自己的挎包裡,沿着正六方形的石磚路面疾步前行。
“還有12天。希望真有奇蹟出現。”他收回目光看着西下夕陽,金黃光芒照在臉上映襯着三分朦朧和迷茫,“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苦讀6年醫學,融貫中西,難道連黃昏般的瞬間光芒也不能閃現”
晚上10點30分,白金關門離開了診所。看着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的街市,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穿過門面前的大街,右拐進入一條昏暗的小巷子。
巷子的另一端就是他的住處。他每晚都是經過這條巷子回家。每次經過這條巷子,他的心裡從沒有完全相同的感受。他一直沒有想明白,天天都走這條路,爲何會產生不同的感覺
“今天心血來潮,你們自認倒黴吧。”進入巷子不到20米,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中閃過一抹奪目光芒。輕哼一聲,吸氣騰空,宛如夜間幽靈,轉眼消失在昏暗的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