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越範看到隻身下車,拎着根不知道從來順來的木棍,咋咋呼呼就跑過來的劉荊州時,‘豬隊友’這三個字脫口而出。
“他還真來了?”同樣看到劉荊州的劉偉也是一臉訝然,不過轉瞬間他又說道:“雖然你們勇氣可嘉,但我還是想說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蠢了。就算你們不想在太多人面前丟臉,可總得準備些趁手的傢伙吧!”
說着,劉偉又搖了搖頭道:“如果你們能用把槍指着我,我未必就不會低頭。甚至可能還會高看你們一眼,可拿着根木棍……”
忽然,劉偉的聲音戛然而止。
見到從車後下來的段飛以及啞哥,吳越範直接用手扶住了腦門。
帶啞哥過來湊數沒有什麼問題,起碼啞哥那副魁梧的身軀的確會帶給人不少的衝擊。可將殘廢段飛帶出來,就實在是在亂彈琴了。
吳越範還沒有開口,劉偉便徑直朝着段飛的位置走了過去。
在段飛身前站定,劉偉一臉惶恐的出聲問道:“段哥!”
輪椅上的段飛笑了笑道:“小偉,好久不見!”
“真的是你!”劉偉立即衝到段飛身前,看着段飛身下的輪椅道:“這是怎麼回事?”
“受了點傷。”段飛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聲,出聲說道:“之前聽越範和荊州聊起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是你。”
段飛自小跟在段老身邊,很難接觸到同齡玩伴。以前的那些同學,在他腦海裡幾乎已經沒有了半點印象,反倒是劉偉這個小時候的跟屁蟲讓他記憶深刻。
事實上,從許多細節問題就能發現段飛和劉偉之間的特殊關係。比如他們兩人解決糾紛的方式都有些獨特,同樣都喜歡用拳頭去說明問題。
起碼在這一點上,說劉偉是受到了段飛的影響一點都不爲過。
“段哥認識他們?”
劉偉問了一聲,然後徑直扭頭對吳越範道:“事情打平了,段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在燕京遇到什麼麻煩,你們隨時可以來找我。”
“……”吳越範有些輕蔑的嗤笑一聲,卻也沒有再去挑釁對方。
既然段飛出面,而劉偉也沒有再去糾纏這件事意思,他自然也只能選擇放棄,更何況眼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解決方式。
然而不同於對待劉荊州時的情況,儘管對方也一樣是經過段飛協調後才混到一起的,但他和劉荊州認識多年,兩人再這麼說也算是知根知底。
段飛眼裡劃過一絲疑惑,接着問道:“你怎麼會來江城?”
“我昨天來拜訪一位長輩,現在打算去魔都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劉偉回答道:“要是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和我去湊湊熱鬧。咱們正好敘敘舊,明天一起回燕京。”
“是浦西展覽中心的慈善拍賣會嗎?”一邊的劉荊州插言道。
“嗯。”劉偉點頭道:“你也知道?”
段飛遲疑了片刻道:“我暫時還不打算回燕京,不過去趟魔都倒是沒有什麼關係。”
這個慈善拍賣會劉荊州昨晚便提起過,他也知道個大概。簡而言之,這是朱桓發起的一項爲先天性心臟病患兒籌集治療資金的慈善活動。
雖然有西朱桓的稱呼,但這似乎還是朱桓這些年第一次如此高調的做事。基本上國內那些有頭有臉的民營企業家都收到了邀請,聲勢堪稱歷史之最。
劉荊州之前就建議大家一起去湊熱鬧,但段飛對此卻興趣寥寥。
無論朱桓是真的做慈善,還是打着慈善的幌子做其他事情,這件事終歸是件好事,他理論上也都應該支持。
不過他既沒有做慈善的資金,更不被朱桓所待見,跑過去似乎只能給被人添堵,反倒不如留在江城陪陪劉雪。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能引得劉偉親自前往,頓時也有了些興趣。再加上那邊有不少他想要見到的人,去一趟看看似乎也不算是件壞事。
劉偉欣喜道:“那就一起走。”
“你先去吧!”
段飛說道:“我在這邊還有點事情,晚點再過去。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敘舊,不用着急。”
“好!”劉偉笑着答應,與段飛互換聯繫方式之後便乘車離開。
段飛看着遠去的車影,眉頭卻輕輕的擰了起來。
“你晚上真的要去魔都?”
上車後,劉荊州便出聲道:“你這樣過去,即便撞見馮奮亮又能怎麼樣?”
段飛笑道:“你昨晚不是還勸我去看看,現在怎麼又變了?”
“昨晚沒考慮清楚。”劉荊州說道:“剛纔我認真的想了想,覺得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好像除了我和越範,還有燕京那個江仙女,其他人似乎都多少和你有些過節。”
段飛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可能他們都妒忌我。”
劉荊州回頭,“妒忌你什麼?”
段飛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妒忌我的長相,不然就是我的才華。”
劉荊州沒有再去和段飛開玩笑,而是十分認真道:“東邢海,西朱桓。別人得罪一個都要死要活,你好像把兩個都招惹了一遍。如果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倒是關係不大,可你現在這樣子,在魔都出現意外怎麼辦?”
段飛怔了怔,隨即笑道:“謝謝你了,荊州。我知道你是在爲我考慮,不過我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能讓劉荊州這傢伙動腦子替自己着想,段飛心裡驀地生出幾分暖意。如果啞哥不在的話,他可能的確要考慮一下行程。不過有啞哥在,段飛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動的了他。
“我就知道你對我妹妹有不良的想法。”
劉荊州搖了搖頭,一臉苦澀道:“算了,我不管你們的事情了。如果你能處理好自己的爛攤子,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段飛膛目結舌道:“這件事和你妹妹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劉荊州解釋道:“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故意在我面前做出一副灑脫的樣子,目的不就是爲了想要讓我不去歧視你,方便順利的和我妹妹在一起。”
“……”險些嗆出一口鮮血的段飛緊緊咬着嘴脣。
如果他不是當事人的話,差點都被劉荊州這番沒有半點邏輯性的分析給說服了。他什麼時候裝過灑脫,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擔心別人歧視的?
誤以爲切中要害的劉荊州扭頭,誠摯道:“你放心好了,你這個妹夫我認下了!”
魔都,璞華酒店。
置身於鬧市的璞華酒店秉承雕琢奢華的理念,將度假勝地的感覺巧妙地融入於當代都會空間中。酒店雖然在景觀以及風格方面差了些,卻能帶給人一種難得的寧靜感。
朱桓將慈善晚宴選在這裡舉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被外界打擾。
盛狀出席的朱桓站在酒店宴會廳門口,攜帶妻女與參加活動的賓客握手寒暄。值得他主動接待的賓客並不多,其中有許多人都是他第一次接觸,除了顯得他平易近人的之外,似乎更是印證了他對此次活動的重視。
見宴會廳正對着的酒店電梯停下,朱桓立即側目望了過去。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邢海臉上堆出了一層頗爲真誠的笑意,邁步徑直朝着朱桓走了過去,“朱總。”
“邢總。”
朱桓伸手和邢海握了握,分別介紹了妻女後道:“蕾蕾,快和邢叔叔打聲招呼。”
除了經常被一些好事者拿來比較之外,他和邢海之間其實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不過這樣的活動再怎麼說也不能繞過對方,所以他還爲此親自聯繫了邢海。
身着白色公主裙的朱蕾懶洋洋的瞥了邢海一眼,伸手指了指宴會廳內道:“進去隨便坐!”
落在段飛這種標準的直男眼中,只會覺得朱蕾身上打扮萬年不變。但只有女性,以及那些對服裝敏感度極高的男人才能看懂朱蕾身上服裝的一些奧秘。
似乎不同的顏色、款色的公主裙朱蕾都能完美駕馭。而更難得的是,這些公主裙其實都是她自己這個只旁聽了幾節服裝設計課程的當代醫術實踐專業畢業生自己設計的。
朱桓立即喝斥道:“蕾蕾!”
這樣的打招呼方式用在一個熟悉的人身上,倒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可問題是就連他都和邢海不熟,朱蕾又怎麼會和對方有交情?
“朱總不要生氣。”
邢海站出來打起了圓場,他一臉寵溺的走到朱蕾面前道:“聽說燕京麗都酒店的裝飾是由你負責的?”
“嗯?”朱蕾來了興趣,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應該算是她從英皇家藝術學院畢業之後,所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只可惜她的藝術生涯起步於此,卻也在此終結。
現在他已經被父親強制性的安排進了家裡的公司,每天的工作內容只剩下了發呆。
“不知道你懂不懂建築設計。”
邢海問道:“我正好最近想要投資幾個度假地,需要一些創意上的設計。如果你能幫忙的話,即使最後不採用,酬勞我也會從優給你。”
朱蕾皺了皺鼻子道:“如果只是風格的話,也許可以試試。”
邢海似乎這纔想到朱桓的存在,扭頭道:“當然,這件事得你父親先同意。”
“……”
朱蕾也跟着望向了朱桓,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她的這個專業幾乎和所有與藝術相關的行業都有關係,通而不局。建築設計她並不擅長,但也有些瞭解。比起每日無所事事的廝混,她反而有些希望能夠去試試。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沒有意見。”
朱桓嘆了口氣,出聲對邢海道:“邢總可不要因爲她是我女兒就留情面,要是她設計的東西不行,你就直言,這樣也好讓她安心來跟我學管理。”
邢海笑道:“我讓她來幫忙可不是爲了拍你朱總的馬屁。”
朱桓笑着搖了搖頭,請邢海進入之後,臉上這才浮現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擰眉深思。
如果說邢海只是看中了朱蕾的能力,他是肯定不會相信的。或許朱蕾的確在設計上有些天分,可邢海上哪找不到幾個設計師去做這件事,偏偏找到他女兒的頭上。
不過這件事無傷大雅,他也相信邢海不會在這件事上做什麼手腳。而且從邢海的行爲上看,不難發現對方在向他傳達善意。
至於對方究竟是抱有什麼目的,他暫時似乎還分析不到什麼。
朱蕾自然沒有父親朱桓那麼複雜的心思,她已經在心裡考慮起了可能會派上用場的建築風格。
朱桓見女兒已經神遊天外,乾脆擺了擺手道:“你不想呆在這裡就自己先去玩,不過不要走遠,晚點要上臺感謝賓客,別到時候找不到你。”
“我知道了!”朱蕾立即答應,轉身歡天喜地的竄進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