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剛入職不久，因爲評估的事情請同事吃飯，小劉的車子被劃，繼而引來了現在應該可以算是大佬的周虎。
這些事情雖說去年才發生，但現在想想卻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嗯。”苟貴陽回答道：“那傢伙稍微有些粗心，所以還在職員的位置上打磨。段總可以放心，我可沒有幫我那前小舅子走後門的打算。”
“這些不過是小事，就算你有那個打算也沒關係。”
段飛說道：“只要你分清楚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就行了。”
苟貴陽立即正色道：“這些分寸我還是有的！”
如果說段飛先前的話只是試探，那麼現在這句足以算是開誠佈公了。苟貴陽實際上並不反感這種方式，而且還在心裡鬆了口氣。
與苟貴陽又聊了會工作上的事情，臨近中午的時候段飛才接到了小秘書的電話。
到了辦公室，江羽瑤已經準備好了衆人的午飯……蔬菜沙拉。
段飛看了看碗裡的菜葉，扭頭對身後的啞哥道：“中午得吃這個了。”
“……”啞哥皺眉，衝着段飛比劃了幾下。
段飛代爲翻譯，出聲對江羽瑤道：“啞哥問你是不是在喂兔子，都是菜葉子還怎麼讓人吃？”
啞哥像是附和般又衝段飛打了一連串特有的手語。
江羽瑤慢悠悠的說道：“他肯定說的不是這個。”
啞哥眼前一亮，對着江羽瑤猛然點頭。
他剛纔只是向段飛表示了這麼點東西根本不夠吃，根本沒有提起過什麼關於兔子的問題。分明就是段飛自己不想吃，反而要拉着他當藉口。
江羽瑤轉頭對小秘書道：“你帶啞哥去餐廳吃飯。”
小秘書應聲，立即對啞哥道：“請跟我來。”
段飛急忙道：“我也去餐廳吃好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晚點談。”
啞哥報復般的回頭衝段飛咧嘴笑了笑，腳步根本沒有停下。
至於小秘書，則根本就沒有理會。
江羽瑤端起一份沙拉，出聲說道：“我已經讓人聯繫了幾位海外醫學專家，最近幾天會讓他們幫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所以這幾天你的飲食最好清淡些，不要影響診斷。”
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段飛又忽然改口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
江羽瑤一臉疑惑的回答道：“不多。”
段飛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笑道：“你可以考慮多通知幾個人，我相信很多人對我身體狀況都很有興趣。”
段飛再次出現之後，從來都沒有詳細的對別人解釋過自己的病情。
儘管對外一直都是很正面的回答，可他壓根就沒有離開過代步的輪椅。起初他倒是沒有故作神秘的打算，主要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站起來。
然而這件事如果能給他的那些對手帶來一些困惑，那他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江羽瑤沉吟了片刻，出聲道：“需要我安排什麼嗎？”
“不用。”
段飛搖頭道：“無論專家帶來什麼結果，都能迷惑那些人。”
“……”江羽瑤點頭，開始吃自己盤裡的沙拉。
饒是在吃東西，江羽瑤依舊給人一種無可挑剔的美感。
段飛稍微遲疑了片刻，接着出聲問道：“你選擇西南的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大明智？”
這件事他早在江城的時候就聽劉雪提起過，上午也向苟貴陽瞭解了一些情況。然而以江羽瑤的恐怖智商而言，他相信對方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做的弊端。
以江城集團拿到的原油價格而言，無論選擇哪個地區都要比與正面和興銳競爭穩妥。
如果說這其中不包含個人感情的話，勉強能用考慮到長久發展來解釋。畢竟興銳可以算是江城未來最大的同級別對手，除非雙方能達成某種共識，否則難逃一戰，江羽瑤的舉動只是將這件事提前了。
可這種說法委實經不起推敲，江家也完全沒有必要去那麼做。
江羽瑤放下湯匙，擦了擦嘴道：“有一些你的因素，也有其他很多原因。”
段飛有些侷促的問道：“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早在他剛準備去下爾託斯克的時候，礙於司馬家的提親的關係，江羽瑤表示他要是幫忙的話，會給出半數江家資產，萬一他不幸出事，對方也會拉着宋家和司馬家墊背。
他之所以選擇出手，其實無關江家的資產，以及能否拉到原本就根本跟他沒有半點關係的宋家和司馬家墊背，而是僅僅爲了已經過世的江致遠以及王老。
等真的獲知江羽瑤竟然在他失聯的時候選擇正面和興銳競爭，實現了當日那番承諾。這件事就的性質就稍微有些改變，他和江家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有些理不清了。
從理智的角度出發，他覺得江羽瑤的做法愚不可及，可從情感方面而言，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高興的。
關於‘喜不喜歡’這個問題他雖然沒有明確的詢問過，但在之前的談話中江羽瑤已經用名義上的藉口迴應過了一次。
他舊事重提，無非就是想要再次確認一下。
江羽瑤表情平靜的反問道：“你覺得呢？”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段飛和江羽瑤之間的談話，等到江羽瑤應聲之後，個頭比去年長了不少的小豆豆探進腦袋，出聲問道：“小姨，沒打擾你吧！”
話一說完，她便看到了正一臉笑意的望着自己的段飛。
“段叔叔！”小豆豆推門而入，跑到段飛身邊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段飛怔了怔，出聲回答道：“回來已經有幾天時間了。”
“段飛也在啊！”
江寧跟着小豆豆進門，笑着出聲道：“我送豆豆去畫室學畫路過，豆豆嚷嚷着要上來看看小姨。”
“……”
段飛微笑着衝江寧點頭，但瞥到對方眼角位置的時候卻本能的皺了皺眉。
江寧用的遮瑕霜的效果很好，幾乎很難讓人看出她眼角一塊烏青色的淤痕。
他不過是記得前幾次見到江寧時對方一直都是淡妝，而這次的妝容卻濃豔了很多，於是就本能的多觀察了一下，沒想到發現了這個問題。
聯想到他上次在對方家裡發現的端疑，他只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童言無忌的小豆豆開口問道：“你們是在約會嗎？”
“不是！”
江羽瑤還沒表態，段飛便率先說道：“我和你小姨只是在討論工作上的問題。”
“是嗎？”
小豆豆擺出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問了一聲後又趴在段飛耳邊道：“看在你寄來的生日禮物的份上，我會支持你追我小姨的！”
“……”
段飛望了眼江羽瑤，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他倒是沒有忘記小豆豆的生日，只是當時他完全是有心無力。毫無疑問，這件事肯定是出自江羽瑤的手筆。
只是不知道江羽瑤代他究竟送了什麼禮物，又清不清楚自己已經被小侄女給賣了。
江寧簡單的和江羽瑤聊着天，但目光卻一直都在段飛身下的輪椅上。
段飛主動出聲解釋道：“我摔傷了。”
“是嗎？”江寧問道：“嚴重嗎？”
段飛回答道：“不嚴重，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大概是擔心自己臉上的淤痕被發現，江寧一直與段飛兩人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隨後又聊了兩句，她便催促道：“豆豆，咱們該走了，不然一會就遲到了！”
“嗯。”正在與段飛分享學校趣事的小豆豆應聲，對段飛道：“咱們改天再聊吧！”
“好的！”段飛笑着回答。
江家母女前腳離開，江羽瑤便回到了辦公桌前坐下。
段飛見狀道：“你不吃東西了嗎？”
江羽瑤回答道：“嗯，已經吃飽了。”
“這怎麼行？”段飛皺眉說道：“你好像就吃了兩片生菜，一塊番茄。”
江羽瑤沒有和段飛再午飯的問題上繼續糾纏的打算，換了個話題道：“你看到我姐姐眼角淤痕了嗎？”
“先別聊這個！”段飛端起江羽瑤的午飯，單手轉動輪椅朝江羽瑤的位置挪去，“你過來再吃點，還是我幫你送過去？”
江羽瑤很明顯的愣了片刻，搖頭答道：“我過去吧！”
段飛笑着聳肩，回答道：“這纔對嘛！”
江羽瑤站起身道：“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段飛本能的覺得不妙，硬着頭皮道：“什麼問題？”
江羽瑤徑直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段飛支支吾吾，過了幾秒鐘才毅然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
“你是不是喜歡我？”
段飛聽到江羽瑤的這個問題之後，第一時間就在心裡詢問了自己。
喜歡嗎？
他不知道。
不過，他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討厭與江羽瑤相處。
然而他卻根本不敢承認這一點，甚至想要竭力用對方的缺點來說服自己。可是想來想去，除了高智商這個‘缺陷’外，他根本挑不出其他什麼毛病。
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的感情狀況一團糟，甚至連一個及格分都拿不到。
對他而言，挑戰江羽瑤的難度實在太大。而且以對方的霸道風格而言，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真的和對方發生些什麼關係，家裡的後院會不會起火，劉雪幾人又哪裡會是江羽瑤的對手。
面對段飛的否認，江羽瑤只是淡淡的迴應道：“你心裡已經很清楚了。”
招架不住的段飛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