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老的男大夫翻看了一下張子文的眼皮,問了張子文幾個簡單的rì常問題,又仔細的看了看護士從連接張子文的儀器上抄下來的數據,最後欣喜的對着那位美女說道:“鄭小姐,這位病人恢復的很快,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因爲失血過多體質還有些虛弱,再住院好好治療一段時間就會痊癒。[ . ]您完全可以放心了。”
“劉院長,這次多虧您親自診治,真是太讓您費心了,我和我父親對院方的努力都十分感激。”這位美女主動和劉院長握了下手,笑着感謝道。
“哪裡,這是我們醫者的本分,再說這點小事和令尊對我們醫院的慷慨捐贈相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劉院長很謙恭的客套着,接着板起臉來,轉身對着後面的一位中年大夫道:“王主任,鄭老闆他們三位病人你要親自負責,要選派最有經驗的護士專門進行護理,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彙報。”
那王主任馬上滿臉堆笑的保證道:“請您放心,我一定親自按時查房,絕對不會有半點疏忽。”接着他開始安排護士把連在張子文身上的儀器撤掉,並給張子文摘下氧氣管,令張子文大大的輕鬆了一下。
劉院長又轉身和鄭小姐客套了幾句後才帶人出去了。
“我能不能喝點水?”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張子文口渴的厲害,嗓子感覺就像在往外冒火,現在病房裡只剩下這位美麗的鄭小姐。張子文只有麻煩她了。
“當然可以,你等一下,我給你倒啊。”她連忙從牀頭櫃中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後又疑問道:“你怎麼喝啊?”
張子文握了下沒有受傷的左手,還好,左手沒有什麼事,張子文用左手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可上身剛一用力胸前和後背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這回張子文沒有再喊出來,只是眉頭一皺又躺了回去。
“你是要坐起來吧?這個病牀是可以搖起來的,我來幫你牀頭升起來。”這美女看出了張子文的意圖。她笑着說道。
“謝謝!”
美女走到牀尾處,低下身子,輕輕的搖動一個把手。牀頭慢慢的升了起來,升到張子文半躺的高度時,她問道:“可以了嗎?”
“可以了,謝謝你!”
這美女走到張子文的身邊坐下,她伸出纖細雪白的雙臂,一手摟住張子文的脖子使張子文略微的擡起,另一手在張子文後面整了整靠枕。
她邊整靠枕邊嗔怪的說道:“你可不要說謝謝,要不是你昨晚捨命相救,那我和爸爸還有萬叔叔的結果實在是不敢想象。真正要說謝的應該是我們纔對,你的救命之恩要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大概是想起了昨晚的驚險。說這話時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她的姿勢就像是把張子文摟在懷裡,張子文的臉和她連十公分的距離都沒有,聞着她身上那特別好聞的不知名的香水氣味,望着在張子文眼前輕顫的挺拔的雙峰,張子文一陣心猿意馬。下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好在有棉被蓋着,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你這sè狼,人家好心照顧你,自己都傷成這樣可還sè心不死,活該。混蛋,疼死你。張子文暗暗的罵着自己,連忙把眼睛閉上。
“你不舒服嗎?怎麼把眼睛閉上了?”她幫張子文整完靠枕,見張子文緊閉着雙眼,以爲張子文哪裡不舒服,緊張的問道。
張子文連忙睜開眼睛,磕磕巴芭的搖頭道:“沒,沒,沒什麼。”
她冰雪聰明,見張子文緊張的神情和脹紅了的臉,想到自己剛纔的動作,頓時就全明白了。刷的一下也羞紅了臉,低聲語道:“沒想到你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不老實。”
她的話羞的張子文真想扒開一個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正在張子文羞愧不已之時,她把水倒進一個小碗裡,一手端碗、一手拿勺道:“我來餵你水喝吧?”
回過神的張子文連忙拒絕道:“不,不用,我自己能喝,麻煩你把瓶子遞給我就行。”並伸出了左手。
她把礦泉水瓶遞給了張子文,叮囑道:“你剛醒過來,空腹不要喝太多水。”
張子文衝她笑笑,舉起瓶子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水,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覺的水也這麼好喝,清涼甘甜的水下流到了胃裡,感覺全身有了些力氣,問道:“你父親他們怎麼樣?”
“我爸爸和萬叔叔都是皮外傷,沒有砍中要害,他們在隔壁的病房裡,我這就去告訴他們。你先休息一會兒,不要亂動啊,我馬上回來。”說完,衝張子文嫣然一笑,轉身出了病房。
雖然張子文和劉楠、蔣柔麗這樣的美女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對美女有點免疫力,但今天在這位全身上下散發着成熟嫵媚氣息的絕sè美女面前還是有點緊張。此時見她出去了不由的鬆了口氣。張子文小心的掀開被子,查看自己的傷情。
這一看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上身倒是纏滿了繃帶。用手輕輕的觸摸,有好幾處都感覺到疼痛。
幸好,腦袋和腿上沒有中刀,要不砍成了瘸子或是破了相可就大大不妙了。張子文暗自慶幸着。看這樣子,最起碼一個星期是出不了醫院了,對學校可怎麼交待啊?無故連續三天曠課是要被開除的。要是實說見義勇爲這事那還不得弄的滿校風雨啊,這也不符合張子文做事喜歡低調的xìng格。
正在犯愁時,病房的門開了,那名美女走在前面,昨晚被砍的那兩名男子坐在輪椅上被兩名jīng壯漢子推了進來。兩人的面sè雖然有點蒼白,但是jīng神頭明顯比張子文好。
“不是告訴你不要亂動嗎。你自己掀被幹什麼?”美女見了張子文的樣子,急急的走過來,邊給張子文把被子掖好邊埋怨道。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受了幾處傷,”面對她的責怪,張子文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哈哈哈!小兄弟,你身上一共受了七處刀傷,最危險的就是胳膊上的那處。手筋被砍斷了一半,要是再深點,不但手筋不保。連動脈都會被砍斷,那時可就危險了。
其他幾處都是皮外傷,除了失血多些倒也不太礙事。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和大哥就真的栽在這些湖南人的手裡了。”說話的是那個中年男子,他一張四方臉,鼻直嘴大,嗓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個豪爽的人。
那位年老些的男子讓後面的人把輪椅推到了張子文的牀邊,淡淡的笑着對張子文說道:“是啊,這次真是多虧你的捨命相救了,我鄭援朝記住你的這份人情,以後不管什麼事情,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只管開口。”說完。他衝身後的人示意了一下,那個推着他的男子立刻把肩上的揹包取下來,放到張子文的牀上,打開了揹包的拉鍊。
天哪!一兜子成捆的百元大鈔。這一兜子怕是有好幾十萬吧?雖然張子文猜想這錢是送給張子文的,但張子文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問道:“您這是。?”
“這裡有五十萬,是我的一點心意。算是我對你這次爲了我們所受傷害的一點補償。”鄭援朝仍舊是淡淡的微笑着,臉上滿是真誠的對張子文說道。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的意思張子文還是懂的,張子文咧嘴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謝謝您的好意,但這錢我不能要。”
張子文的話把屋裡的人都造楞了,五十萬哪!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那個美女推了張子文一下道:“給你你就拿着啊,不要犯傻啊。”
見張子文又搖了搖頭,鄭援朝這回“哈哈!”一笑道:“看來小兄弟是覺的錢少,不錯,你救了我們三人的命,這點錢確實是太少。明奎啊!”他側頭叫那個中年男子道。“你叫人再送一百五十萬過來。”
“是,大哥!”那個中年男子答應着道,接着示意後面的人拿出電話,準備打電話。
“等等!”就在這時,張子文開口叫住了他。
屋裡的人都疑惑的看着張子文,不知道張子文要做什麼。兩百萬!這對於一個普通家庭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了。誰也不會相信竟然有人要把這麼一大筆錢送出去。
“鄭老闆,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出手相救根本就不是爲了錢,如果收了您的錢我會感覺自己昨晚的行爲完全是一場交易,這會讓我心裡很不安,所以這錢我不能收,如果您真的想感謝我就麻煩您把我的藥費全給報了,另外再從裡到外買一身衣服給我就成。這個要求您不會拒絕吧!”張子文的衣服昨晚被砍的全是口子,沒法穿了。
張子文前面的話說的還算正經,後兩句話一出口就把大家全逗樂了。
鄭援朝大感意外的注視着張子文,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點了下頭笑道:“好,這回就先聽你的,大恩不言謝,rì後再說。對了,你一夜沒有回去,家裡人該擔心了,你家在哪?有沒有電話,我派人去通知你父母。”
“我家不在這,我是灰龍江人,在這上學。”
屋裡的人知道張子文是學生,都是一愣。
“哦!真看不出你還是個大學生哪,”鄭援朝笑着道,“看你昨晚拼命的架勢,我還以爲你是社會上混的呢!”
“我以前學過些武術,學校裡也有格鬥課。”張子文看出他們的疑惑,解釋道。
“學校裡開格鬥課!你是jǐng院的學生?”鄭援朝猜測道。
“恩!我是行jǐng學院大一的學生,爲了這事今天已經曠課一天了。”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情倒是有,但還要在一起養傷多rì,藏着掩着的太累。沒什麼意思,所以索xìng告訴了他們。
“哦!原來是行jǐng學院的高才生啊,怪不得這麼有正義感,身手還這麼好。你放心,我和你們學院的黨委書記夏俊華很熟,你曠課的事包在我的身上。”鄭援朝笑着說道。
張子文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梆!梆!梆!”門口傳來很輕的敲門聲。接着,門被推開,一位身穿淡灰sè職業套裝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先是對着張子文笑着點頭示意了一下,接着走到鄭援朝的身後,輕聲道:“董事長。省委周書記和市裡的李書記來探望您了,正在您的病房中等您。”
“哦!我知道了。”鄭援朝應了一聲,接着對張子文道:“張子文回去接待一下客人,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說完,示意後面的人推着他出去了,姓萬的那個中年男子也和張子文打聲招呼跟着出去了,病房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張子文和那位美女。
沉寂了片刻,我倆擡頭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你叫。”。想不到會有這種巧合,兩人都是“撲哧!”一笑,
“你先說吧。”美女笑着說道。
“還是你先說吧,女士有先嘛!”
“你叫什麼名字?”她沒有再客套,笑着問道。
“張子文。你呢?”
“我叫鄭芷芸,你剛纔不會是也想問我的名字吧?”
“呵呵!是這個意思。”張子文咧嘴一笑道。接着又繼續問道:“昨晚咱們是怎麼脫險的?”
“你剛昏倒,萬叔叔的手下和jǐng查就趕到了,那幫歹徒除了兩個逃脫外,其餘的都被抓住了。”她回答完,忽然又問道:“對了。你餓了吧?想吃點什麼?我安排人去買。”
“能吃麻辣豆腐嗎?我喜歡吃這個。”麻辣豆腐是張子文的最愛,在學校時張子文幾乎天天打這道菜,既便宜又實惠,還很好吃。
“那可不行,你現在身上有傷,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我還是給你叫份粥吃吧。”說完,她起身打開門,對着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門外的人應聲離開了。
鄭芷芸回來坐下,見張子文一臉的失望,好笑道:“看你,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給你好吃的就這麼一副要哭的表情,昨晚的英雄氣概都到哪去了?”
“英雄也要吃飯哪,再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張子文心裡埋怨着,既然問張子文愛吃什麼,張子文說了又不讓張子文吃,還擅自做主讓張子文喝粥,那還問張子文的意見做什麼,白白讓張子文空歡喜了一場。
“好好好,等你傷好了,姐姐天天給你買麻辣豆腐吃,行不?”看着她一副哄小孩的樣子,張子文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把她逗的又是格格一笑。
“昨晚我打傷的那些人怎麼樣了?我記着那個拉你的人被我用磚頭砸中了腦袋,他怎麼樣了?”張子文知道雖然當時情況緊急,張子文的行爲可以按正當防衛論,不需追究法律責任,但張子文還是很關心他的情況,張子文可不想把他打死或是打成白癡。
“他們也在這家醫院醫治,有jǐng查看着呢,上午,我聽劉院長說被你砸傷那個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要是到了晚上還沒有度過危險期的話,可能他就永遠不會醒過來,最好的結果也是植物人,你可真厲害啊,還有一個被你踢傷的歹徒膝蓋粉碎xìng骨折,以後怕是得一輩子拄拐了。”
“哦!”想不到他們的傷會那麼重,這並不是張子文的本意,張子文神sè一黯,有些不忍的答應了一聲。
鄭芷芸大概是想不到張子文對這些昨晚還在生死相博的歹徒會這麼有同情心,顯得有些意外,她怔了一下,接着岔開話題,問道:“對了,你在腿上綁插着鉛條的綁腿做什麼啊?”
“那是我的跆拳道教練讓的,他說這樣可以使我的下盤更穩,增加腿部的力量,幸虧我天天綁着,不然昨晚腿也得讓他們砍瘸了。”
“可不,幸虧你綁着綁腿,要不一個瘸子還怎麼找媳婦啊?”鄭芷芸格格的笑着說道,接着眼珠一轉,又問道:“和我說說你的女朋友吧!要不要張子文通知她來陪陪你啊?”
“我的女朋友?”她怎麼知道張子文有女朋友的?
“昨晚給你動手術時,想通知你家裡人。看了一下你身上的物品,結果只發現錢包裡你和一個漂亮女孩子的合影及一百多元錢。你可不要說那個漂亮女孩子不是你的女朋友呦!”她一臉促狹的笑着道。
“哦!她叫蔣柔麗,在首都師範上大一,我就是想她她也來不了啊。”想到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面的女友,張子文不由的嘆了口氣。緊接着,不想自己的傷感情緒影響到她,張子文故做歡快的問道:“你呢?說說你的男朋友怎麼樣?”
誰知她聽了張子文的話神sè明顯一黯。張子文心想,壞了,問到痛處了。笨嘴笨舌的趕忙道:“我。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別往心裡去,不用和我說。沒關係的。”
她被張子文緊張的樣子逗的“撲哧!”一笑,輕聲道:“其實和你說說也沒什麼,他也是jǐng查,三年前在外地辦案時出了車禍,因公犧牲了,那時我們才結婚還不到半年。”
想不到她這麼美麗的人也會有這樣痛苦的經歷,在感情上張子文總覺的像她這樣美麗的人會被人小心的呵護,快樂的生活,不應受到一絲的傷害。
望着她那仍然有些黯然的神情,張子文不由自主的抓起她那猶如嬰兒般纖細滑嫩的小手。柔聲安慰道:“對不起,你別想的太多了,我想人要是死後還有靈魂,姐夫他在天堂也一定會希望你快樂的生活下去的。”
不知是因爲張子文抓着她的手還是張子文的話出乎她的意料,鄭芷芸楞了一下。接着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笑道:“謝謝你,我現在已經想開了,人確實應該快樂的生活下去。你看姐姐現在不是很開心嗎?”說完,頑皮的做了個鬼臉給張子文看。張子文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的大笑了起來。
“小子!嘴這麼甜,連姐夫都叫了出來,是不是想認我做乾姐啊?”她故意把臉一板。冷聲說道。
張子文知道她是開玩笑,順嘴說道:“我要是能有你這麼一位溫柔、體貼的漂亮乾姐那可就幸福死了。”
“這好辦,現在我就認了你這個乾弟弟,來!叫聲姐姐給我聽聽。”她一本正經的道。
後來張子文才知道,鄭芷芸和張子文一樣也是獨生女,當時對張子文這個救了她xìng命的善良、有趣的大學生很有好感,所以才動了認張子文做乾弟弟的念頭。
張子文卻還以爲她在開玩笑,笑着叫道:“姐!”
“乖!小弟真乖,明天姐給你買好吃的啊!”她溫柔的摸着張子文的頭髮笑道。
哼!又拿張子文當小孩哄,“這個姐你可不能白當,你得儘儘當姐的義務。”張子文壞壞的說道。
“你這小鬼,說吧!要姐盡什麼義務?姐都給你辦了。”鄭芷芸見張子文一臉的壞笑,也沒有放在心上,拍着自己高聳的胸部保證道。
“最起碼我的衣服和臭襪子每週得給我洗一次吧?現在我女朋友不在身邊,你理所應當的照顧我。”張子文笑着說完,等着看她的吃癟的表情。
“你!”鄭芷芸瞪起了眼珠子,緊接着又“撲哧!”一笑,伸出纖細白嫩的食指撮了下張子文的額頭道:“你這小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成!就這點事,姐一定辦,但你要是到時候拿不出臭襪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啊!”這回輪到張子文傻眼了,把臭襪子拿給她洗?這麼唐突佳人的事張子文哪做的出來啊。張子文趕緊陪笑道:“口誤!口誤!沒有臭襪子這項,咱們換別的。”
“不行!你敢耍賴?看我怎麼收拾你。”鄭芷芸笑着伸手就要擰張子文的耳朵。
正在我們嘻笑着,房門又被人推開了,進來了一大羣人,鄭援朝陪同走在最前面的兩位來到了張子文的牀前。
“周伯伯、李叔叔好,張子文,省委周書記和市委李書記來看你了。”不等父親開口,知道爸爸還不知道張子文名字的鄭芷芸就搶先介紹道。
“小芸哪,你可是越來越成熟漂亮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見到我就朝我要糖吃的小丫頭了。哈哈哈!”說話的是一位滿面紅光、頭髮皆白的老者。看樣子得有六十歲左右,說話和神情帶有明顯的上位者氣勢。不用說這位一定就是周書記了。
“老首長,您還記着她小時候的事哪,這麼多年,有些我都忘記了。”鄭援朝笑着恭敬的說道。
“怎麼會忘呢?我還記得她八歲那年把你的珍藏的茅臺酒偷偷啓開換成了白水,你也不知道,還用這瓶酒招待過我呢。哈哈哈!”周書記笑着說起這段趣事。大家都跟着笑了起來。
鄭芷芸有些不好意思了,嬌嗔着叫了一聲:“周伯伯!”
“好好好!不說你了,伯伯今天是特地來探望我們見義勇爲的英雄的。”周書記笑着說完。很和藹的看着張子文說道:“你就是張子文吧!很好啊,面對着兇惡的持刀歹徒能夠迎難而上,了不起啊。我們的社會現在缺少的就是你這種見義勇爲的jīng神。”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聽老鄭說你還是行jǐng學院大一的學生,好啊,是個合格的預備jǐng官,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名優秀的人民jǐng查的。”說着,上前親切的和張子文握了下左手。
一起進來的人中,有兩位可能是記者,他們端着照相機“咔!咔!”的把周書記和張子文握手的鏡頭拍攝了下來。
周書記和張子文握完手又轉身對着身後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說道:“徐廳長,這麼好的人才畢業時,你可要給我留在咱們省宮安廳啊!”
那位徐廳長立刻保證道:“請您放心。我回去立刻和行jǐng學院的領導聯繫,這麼好的學生當然得優先留在咱們省。”
周書記又接着對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說道:“黃秘書,你回頭和省委宣傳部的同志聯繫一下,要把張子文同學見義勇爲英雄事蹟的宣傳,作爲我省今明兩年社會主義jīng神文明建設的一項重要工作內容來抓。要在全省形成學習見義勇爲的良好氛圍,學習以張子文同學爲代表的見義勇爲者們這種不畏、懲惡揚善、不怕犧牲、勇於同犯罪分子作鬥爭的高尚品德和大無畏jīng神;要在全社會營造人人關心社會治安、積極維護社會穩定的良好氛圍。”
他一邊說着,那位黃秘書一邊做着記錄。完了,這回想低調都不行了。省委書記發話,張子文肯定要成名人了。
張子文有心想說不要宣傳自己,但在省委書記這麼大的領導面前。能正常喘氣就不錯了,哪還有勇氣敢開這個口?再說人家都把這事上升到工作的角度,那就不是張子文自己個人的事了。張子文有點懊惱的想着,但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接着,市委李書記也對張子文表示了慰問,對張子文的行爲也是大加讚揚一番後,衆人才告辭離開了張子文的病房。
屋裡又恢復了平靜,仍舊只剩下張子文和鄭芷芸兩個人,她看着張子文那無奈的表情,有些好笑的問道:“怎麼了?好象誰給了你多的的委屈似的?馬上就要當名人了還不好?”
“煩哪!我這個人zì yóu慣了,不喜歡招搖,這種宣傳我實在是有些不喜歡。”
高二時,有一次學校組織我們去影劇院聽愛國主義報告,在劇院大舞臺的zhōng yāng,放着一個講臺,作報告的代表站在講臺後,誇誇其談、大肆吹噓自己的光榮事蹟,說的全是套話和大道理。他們不會也讓張子文這麼做吧?想到這張子文有點不寒而慄起來。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要出名都沒有機會,你這麼容易就出名了,還不滿足?再說,你的事蹟還可以教育別人,有着良好的社會效果。而且,這對於你將來的仕途也有一定的好處啊。”鄭芷芸在旁開導起張子文來。
“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太喜歡這樣的炒作。”正說着,張子文的粥送來了。
見鄭芷芸要喂張子文,張子文連忙道:“我自己來吧,左手又沒有受傷,自己能行。”
鄭芷芸瞪了張子文一眼,嗔道:“又逞強,就一個手怎麼端碗啊?和姐還客氣什麼!”說着她在張子文的胸前墊了幾張餐巾紙。盛出些粥倒在小碗中,挖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涼後送到了張子文的嘴邊。
看着她那細心而優雅的動作,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照顧過的張子文眼圈發紅了,“謝謝你,芷芸姐!”
芷芸姐看出了張子文的感動,嫣然一笑道:“傻弟弟。和姐還客氣什麼?快吃吧!把粥都吃了姐才高興呢。”
“恩!”張子文高興的張開嘴,嚥下了這勺無比香甜的濃粥。
吃完了粥,芷芸姐又陪着張子文聊了會天才去看望她的父親。芷芸姐待到晚上七點多才回家。臨走時她告訴張子文,這是高級病房,院方派了專門護士照顧張子文。有什麼需要按鈴就可以。
夜幕降臨了,張子文獨自一人躺在病牀上,耳畔聽不到弟兄們的呼嚕聲還真有點不習慣,傷口絲絲拉拉的痛着。張子文閉着眼,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回想着發生的這一切,感覺像夢一樣不真實。
現在想起來昨晚的打鬥自己實在太沖動了,尤其是後來加入多人羣毆那會兒,如果當時張子文要是能夠繼續保持冷靜,相信絕對不會躺到醫院裡來,打仗也是要靠腦袋啊。蠻幹可不成。
總結完打仗的教訓,又想起了劉楠,她的心意張子文這回是完全明白了,可張子文已經有了蔣柔麗,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怎麼 拒絕才能不傷害她呢?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宿也沒個結果,直到後半夜兩點多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張子文再次醒來時,天仍然沒有亮,透過窗外的啓明星的位置,張子文知道現在是四點半左右,如果沒有受傷。這時張子文應該在cāo場上跑步了,可現在卻只能躺在牀上乾熬。
無聊的躺到了七點半,護士進來推張子文出去換藥,等張子文再回來時,芷芸姐已經坐在病房中的沙發上等張子文了。
“芷芸姐!你怎麼又來了?不用上班嗎?”張子文有些驚奇的問道。
“我的爸爸、叔叔和弟弟都躺在醫院裡,你說我還能安心工作嗎?放心,姐請假了。”她笑着幫張子文蓋好被,從一個大口袋中掏出了個電動刮鬍刀遞給張子文。“給,刮刮鬍子吧。估計上午就得有記者來採訪你,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鬍子拉茬的出現在電視裡。”
張子文笑着接過了刮鬍刀颳了起來,芷芸姐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端着半盆溫水出來,她從口袋中又拿出一條新毛巾,在盆中浸溼後,打上香皂給張子文擦起臉來。
“不用,我自己來吧。”張子文頭往後躲着道。
“別動,你一個手能擦乾淨嗎?又和姐客氣上了。”芷芸姐有點生氣的說道。
見她不高興了,張子文不敢再躲,由着她溫柔的給張子文擦完臉。
一番洗漱後,芷芸姐打開一個保溫飯盒,“來!嚐嚐姐做的雞湯麪,我起早用烏雞熬了三個多小時呢。這盒你吃,爸爸和萬叔叔的我已經送過去了。”說着,她給張子文盛了一碗,喂着張子文吃下。
這面聞起來很香,可張子文身上有傷,所以湯裡沒有放鹽,味道和開水差不多,但被深深感動着的張子文吃的卻特別香,只覺的這碗麪是世界上最最美味的了。芷芸姐見張子文一連吃了兩大碗,很是高興,她合上飯盒開始收拾起來。
望着她那忙碌着的優美身姿,張子文不禁暗暗感嘆起來,雖然從接觸到現在連二十四小時都沒有,但張子文心裡認爲要是把諸如美麗、嫵媚、優雅、開朗、溫柔、賢惠、聰明等等這些所有可以描述女xìng的褒義詞全部用來形容她都不爲過,她簡直就是天使!
哪個男人要是能夠娶了她那可真是幾世、幾十世修來的福分啊,可又有哪個男人能夠配的上她呢?張子文把自己認識的所有男人過了遍篩子,結果是每個男人都相差太多,遠遠不夠資格。
不自覺的張子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混蛋!你有這麼一個姐姐就夠幸福了,還敢往那方面想,還是不是人啊?張子文暗自罵道,氣之已極,張子文“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子文!你怎麼了?”正在裝飯盒的芷芸姐趕忙走了過來,驚訝的問道。
張子文急中生智道:“剛剛我左臉有點抽筋,打一下好多了。”
“怎麼會抽筋呢?要不要緊?要不我把大夫找來吧?”芷芸姐關切的問道。
“不用了,要是以後還抽筋咱們再找大夫也不遲。”找大夫?這心病外科大夫怎麼能治得了,張子文應該看的是心理醫生。
芷芸姐伸出白嫩纖細的玉手撫摸上張子文的臉,很自然的給張子文揉着,眼中閃過一絲心痛,溫柔的說道:“傻瓜!那麼用力,都打紅了。”
很享受臉上傳來的那種柔軟滑膩的滋味。被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張子文像個小孩子似的說出了最最幼稚的話“姐!你對我真好。以後誰要是欺負你我給你報仇。”
芷芸姐沒有笑話張子文,她的眼圈有點紅了,柔聲道:“姐有你這話就滿足了。”
芷芸姐收拾完後去探望父親,張子文一個人躺在牀上,仰望着天花板思索着,張子文和芷芸姐一共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十個小時,但彼此都有一種相互吸引的莫名的親近感。
感情像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一樣深厚而自然。而很多人在一起生活幾十年仍然會行同陌路甚至會怒目相對如同仇人,人的情感真是很奇怪啊!
上午,張子文的第一個來訪竟然是市宮安局行jǐng大隊的兩位偵察員,他們穿着便裝,詳細的詢問了當時的經過後,做了份筆錄,並讓張子文在筆錄上簽字按手印,這些程序在上課時也都學過。
但當張子文用食指沾了些紅sè印泥摁在自己剛剛簽下的名字上時,不知怎麼的想起了《白毛女》中,楊白勞按完手印後悽苦異常的喊着“喜兒!爹把你賣了!”的情景,心裡感覺有點怪怪的。
偵察員們剛走,省電視臺的記者就來了,身不由己的張子文只能全力配合人家的工作。採訪張子文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記者,她和張子文講了一下錄製節目的注意事項後,在病房裡開始現場拍攝起來,其實 張子文就是一傀儡。
根本不能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要按照她事先擬好的稿子回答問題,口不由心的說完這些大道理,節目的錄製也接近了尾聲,相信這個節目要是一播出,張子文一定會以一副全身充滿正氣、滿懷着社會主義理想和信念的少年英雄形象出現在公衆的面前。
省臺記者剛要離開,行jǐng學院的院領導和王隊就拎着一大堆營養品來了,領導們對張子文還滿重視的,八位院黨委成員來了六位,王隊一一的給張子文做了一下介紹。
學院黨委劉書記和刑偵系白主任對張子文是大肆誇獎一番,命令張子文當前的主要任務就是把傷養好,不要着急出院,落後下的功課學院會專門指派老師對張子文進行輔導,並承諾要給張子文記功。
不服不行,領導的講話藝術水平就是高,把張子文感動的就差沒熱淚盈眶了。省電視臺的記者又藉此機會對學院領導進行了採訪,無非是問些學院是怎樣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和學院的現狀等問題。
學院領導趁此機會做了次免費的宣傳,這也應該算是他們此行的意外收穫吧。記者忙完工作就離開了,學院的領導又去隔壁探望了一下鄭援朝,從談話中可以看出,幾位學院黨委成員和鄭援朝都很熟悉。
張子文不禁想到像鄭援朝這麼一位有着極大影響力的人,竟然會遭到追殺?這裡面無疑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張子文只是一個學生,這事從哪方面講也輪不到張子文去cāo心,所以張子文也不要去耗這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