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你來了!”看到張敬來了,呂巫一臉憂急地了一聲招呼。
“嗯!”張敬點點頭,沉着臉也走過來,和呂家父女並肩站在玻璃窗前,向裡面望去。
在特護病房裡,宋妖虎神情安然,靜靜地躺在那張潔白的病牀上,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古靈精怪。這種狀態下的宋妖虎反而讓張敬更難受了,心裡不由得開始琢磨,如果宋妖虎就這麼去了,他可怎麼辦啊?好歹張敬也是雷神,有什麼臉面去見宋小瀾?
越看宋妖虎,張敬越覺得自己現在必須找到宋小瀾,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張敬轉過身,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自己在網吧記下的電話號碼。呂家父女看到張敬一言不發,只顧着打電話,他們兩個也保持沉默,不去打擾張敬。
從下午兩點半,到傍晚五點半,張敬一直都在撥這個電話,不停地撥,一遍又一遍地撥,不斷地重複着撥打電話的機械動作。到最後,張敬手機的電池硬是被他撥沒電了,他就把呂巫的手機借來撥,呂巫的手機撥沒電了,就用呂曉毅的。
當走廊裡的光線已經漸漸黯淡,當醫院裡的燈漸漸都亮起來,當張敬按電話的手指已經僵硬到不能彎曲的時候,那個號碼終於撥通了。
“喂,誰啊,這裡是宋宅!”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了過來,聽語氣應該是一個保姆之類的人。
“我想找宋小瀾先生!”張敬長吸了一口氣,感謝蒼天,要是這個電話再打不通,他都能瘋。
“找宋先生?您是哪位啊?宋先生根本不在這裡住,您要找他請去主宅接待廳預約!”
“對不起,我不在天津,我無法去宋先生的主宅,當然我也不知道宋先生的主宅在哪裡。我找宋先生是因爲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是好不容易纔打到這個電話號碼的!你可以幫我聯繫到宋先生嗎?”
“非常重要?”聽到張敬的話,電話那邊的人很明顯開始有些鄙視了,“呵呵,所有找宋先生的人都說自己的事非常重要。對不起,宋先生公務繁忙,沒有時間接待閒雜人等,如果沒什麼事,再見!”話音一落,電話立刻被掛斷。
張敬當時差點把呂曉毅的手機給摔了,先是低下頭,然後猛地再擡頭深呼吸,以平定下來自己的心情。僵硬的手指再次按在手機鍵盤上,重新撥出了那個號。
“喂!”又是那個老女人的聲音。
“我再說一遍,我找宋先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耽誤了,你無法負責。”張敬儘量壓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聲音還是很冷厲。
“這位先生,我們宋宅是有規矩的,如果您真要找宋先生,您必須去主宅接待廳預約才行。”那邊的老女人也沒有耐心了。
這時張敬有一種衝動,想把宋妖虎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他還是忍了。因爲他知道,像宋家這種家庭,尤其是宋小瀾的這種身份,如果宋妖虎受傷的事曝露出去,搞不好會引起滔天巨浪。
“你聽着,我叫張敬,是一名雷神,也許我說的話你不懂,但是我希望你立刻聯繫到宋先生,告訴他我的事,如果他願意和我通話,就打這個號碼!”張敬臉上的汗越流越多。
“什麼雷公雷神的,我們這些使喚人哪能聯繫到宋先生,你還是去主宅吧!”
話音一斷,老女人又把電話掛了。她這一掛電話,張敬就癱在了長椅上。看着手裡的手機,張敬頭一次這樣六神無主。
“張先生,這裡有我和小巫看着,你放心吧!不早了,要不你先去吃點東西?”呂曉毅突然走過來,小心地試探着對張敬說道。
“我不吃!你和呂巫去吃吧,我沒胃口!”張敬無力地搖了搖頭。
“敬哥,敬哥!”
“張敬!”
隨着幾聲嬌聲的呼喊,雷純、潘若若和何詩也來了,她們的手裡拎着一些吃的東西,從走廊的一端小跑過來。
張敬看到潘若若和何詩,不由得一愣。
“你們兩個不是要回北京嗎?怎麼沒走?”
“唉,現在小虎這個樣子,我們哪有心情回北京,回北京我非擔心死不可!”潘若若埋怨地瞥了張敬一眼,把自己手裡拎的餐盒遞張敬手裡。
“公司的車已經來了,我和若若安排司機大劉先在賓館裡住一晚再說!”何詩淡淡地說着,又塞給張敬一杯可樂。
另一邊,雷純把自己手裡的食物,分別分給了呂家父女,食物雖然是快餐,但很豐盛。
“怎麼樣,死鬼,聯繫到小虎的家人了嗎?”雷純分完食物後
坐到張敬身邊,緊張地問。
“沒有!”張敬黯然地輕輕搖頭,拿起手裡的可樂,淺淺地啜了一口,“她的家人我已經找到了,但是聯繫不上!”
“啊?爲什麼啊?你找到了,爲什麼會聯繫不上呢?”
“是啊,張敬,爲什麼?”
聽到張敬的話,潘若若和何詩都非常奇怪。
“呵呵!”張敬的笑比黃蓮還要苦,擡起頭,望向三個美女,“你們知道小虎的家人是誰?”
“是誰啊?我聽小虎說過一次,說都是炒股票的!”雷純神情疑惑。
“是啊,是炒股票的!”張敬幾乎已經是哭臉了,差點想把手裡的食物都扔了,“但是他們炒的不是一般的股票,他們炒的是人民幣啊!”
“哦……”雷純略有覺悟,眨了眨那雙性感的大眼睛,“是炒外匯的?”
“炒外匯的很有錢嗎?”
“據說是很有前途的生意!”
潘若若和何詩這時也插了兩句嘴,她們還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我告訴你們,小虎家裡不是炒外匯的,是炒人民幣的,我強調一遍,她家炒的是人民幣。雖然我不太瞭解她的家庭,但是我想她家裡應該非常有錢,因爲,國庫的錢就是她家的錢!”那杯可樂在張敬的手裡已經握變形了,可樂從杯子裡涌出來,漫過張敬的手,流到地上,但是張敬卻絲毫無覺。
“啊?”
“什麼?炒人民幣?人民幣怎麼炒啊?”
“什麼叫國庫的錢就是她家的錢?她家,她家是開銀行的嗎?”
三個美女都張大了嘴巴,連呂家父女在一邊也聽傻了,大家頭一次感覺到,那個天天只知道嘻戲打鬧的花癡虎,好像來頭不小。
“小虎的父親叫宋小瀾,她應該是宋小瀾最小的一個女兒。宋小瀾在中國被尊稱爲盤王,現在供職商務部和央行,負責宏觀調控人民幣在國際貨幣市場上的走向。也就是說,小虎的家人是幫着中國用國庫的錢,在國際上炒人民幣的。這樣說,你們懂了嗎?”
本來大家就是愣着的,當聽完張敬的這一番話後,全部如遭雷擊,所有人的瞳孔都放大了。尤其是雷純、潘若若和何詩,這三個美女本來一直覺得自己挺優越的,現在才發現,和宋妖虎相比,她們是多麼的渺小。
“那,那,那小虎她,她爲什麼,爲什麼不在家裡……呆着,跑到,跑到南平來做什麼?”場面足足僵持了能有三四分鐘,何詩結結巴巴地打破了集體的沉默。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小虎不可以出事。先不說她爸爸是不是盤王,也不提盤王在我們這一行裡受到何等的尊崇,就單指她爸爸的職業,如果小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盤王老來喪女,心情受到打擊,而在工作上出現什麼小小的失誤,很可能明天早上我們起牀,就發現我們手裡的錢連一個燒餅都買不起。”張敬甩手扔了自己手裡已經捏癟的可樂杯,從何詩那裡搶過一瓶礦泉水,當頭就把自己淋了個透心涼,以便讓自己保持冷靜。
就算是張敬曾經當鑽石手的時候,他最大的業務也沒有超過幾十個億,後來張敬被蔣潔反骨破金身的那次,也就是給廠家賠了兩個億而已。而這次,如果真如張敬所說,宋妖虎的死使宋小瀾在國際貨幣市場上產生失誤,恐怕到時候兩百個億也不一定夠賠的。
這讓張敬感覺到了泰山壓頂般的壓力,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叮鈴鈴……鈴鈴……”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中,張敬放在長椅一邊的那個手機,也就是呂曉毅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張敬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拿過來,目光剛搭到手機的來電顯示上,頭髮就猛地都立了起來。那個來電顯示上的號碼,就是天津宋宅張敬剛剛打過的那個號碼。
“叮呤咣啷!”
張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懷裡的那些食物統統扔到地上,站起身握着手機原地來回走了幾步,這纔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您好!”
“你叫張敬?”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有點低沉,很渾厚很有力量,只是語氣不太客氣。
“是的,我就是張敬,您是哪位?”張敬沒探出虛實前,只能保持禮貌。
“張敬?很有名啊,我聽說過你,鑽石手嘛!呵呵!剛剛我恰好有事來這個宅子,看到王媽不太高興,還以爲什麼事呢?”電話裡沒理張敬的話,那個男人只是自顧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