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聽到張敬的聲音,終於有了反應。她開始大哭,久,張敬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甚至沒記得曾幾何時,她哭得這麼傷心過。
張敬不說話了,任由雷純哭,現在哭泣對雷純是有好處的。就好像一個人被蛇咬傷,需要排毒。
雷純哭了十幾分鍾,張敬估計她也哭不出什麼眼淚了。
“對不起,雷純,我應該向你道歉。如果我記得雷叔雷嬸在北京的話,我應該早些陪你來看望他們,如果那樣的話,也許他們也不會出事了。”
“敬哥…………敬哥……”雷純一邊哭一邊喊着張敬。
“好了,別哭了,眼淚流過一次就夠了。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把逃逸的王八蛋找出來,還雷叔雷嬸一個公道。”張敬的聲音非常低沉。
“敬哥……敬哥……你一定,一定要幫我啊……一定要把那個司機找到…………”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你就在北京呆着吧,有時間讓若若她們陪你出去散散心,別在醫院裡悶着。”
“我知道,我知道……敬哥…………敬哥……”
“雷純,你把電話給若若,我還有事交待她!”
電話被雷純還給了潘若若,潘若若這時也放心不少,好歹看到雷純像個正常人了,而不是傻兮兮地看着天花板發呆。
“敬哥,你找我?”
“嗯。你現在通知我的公司,讓農凌峰、石敢當和錢春多三個人,立刻來通縣與我會合,我需要他們幫忙。還有,如果你現在工作不太忙地話,多陪陪雷純,儘量別讓她獨處。”
“你放心吧,我不會把小純自己扔下的!”
掛斷了電話,張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天際剛剛升起的新月,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已經膨脹到了極點。他甚至已經意識到,雷家的事情恐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直到張敬肚子開始咕咕響了,纔想起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還好,雷家的冰箱裡有一些速食麪。張敬自力更生,點火做飯,給自己下了一碗酸辣面。
吃完麪,張敬又回到了雷百絡的辦公桌旁,拿起雷百絡最後一次簽訂的合同,也就是和金鑑地產簽訂的那份合同仔細地看了起來。張敬也不知道自己想在合同中找到什麼,只是一種感覺。一種潛意識讓他不停地翻看着,認真到了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要仔細推敲。
窗外地月亮已經升起很高了,張敬的手機突然響起,拿出來一看,是農凌峰的電話。
而這時,離剛纔潘若若的電話已經相隔了四個多小時,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
“呵呵,來得挺快的!”張敬微微一笑。
接起電話。聽到農凌峰的聲音,果然他們已經到通縣了,連夜地車讓他們絲毫沒有倦意。張敬把雷家的地址告訴他們,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農凌峰、石敢當、錢春多三人,敲響了雷家的大門。
張敬冷着臉走出去,打開門把三個人迎進來。
看到張敬的神情不善。三個人都知道出大事了。也都沒敢開什麼玩笑。
回到雷家的客廳。張敬讓他們三個人先坐下,接着就把雷百絡保險櫃裡的所有合同、資料還有那份最近與金鑾地產籤的合同一古腦地拿出來。擺在三個人地面前。
“老大,這是…………”農凌峰指着那些文件,疑惑地問張敬。
“你們先聽我說,雷純的父母一直居住在這裡,他們三天前在外面那個廢棄的籃球場邊,被一輛車子撞死。而車子逃逸了,目前爲止,沒有發現有目擊者。早在五六年前,雷叔雷嬸就來到通縣,做一些工程,這次文件就是雷叔從來北京開始,一直到現在所走過的路。”
三個人很認真地聽張敬說,不敢有絲毫地大意。等張敬話音一落,石敢當就伸手拿起文件開始閱讀,錢春多湊在石敢當旁邊和他一起看。
農凌峰卻有點不太明白。
“老大,雖然雷小姐的父母出了交通意外,雙雙離世,我也很難過。但是這事歸公安局管,我們能做什麼?”
“本來我也這麼想,但是我在通縣呆得時間越長,我就越覺得這事不對勁。”張敬眯起眼,盯着農凌峰對他解釋。
“有什麼不對勁?”
於是,張敬就把這件交通事故案從頭到尾,很詳細地對農凌峰說了一遍,連沈冶的事都沒有隱瞞。這時已經無暇去考慮個人隱私問題,想讓農凌峰這幫人辦事,就必須把話
,不然就是自取其擾。
並且張敬還把自己這一天來,所做的事說了出來。
聽着張敬的話,農凌峰地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
“小農,你…………咳,石頭,錢大姐,你們先別看那些文件了,有得是時間給你們看,先聽我說。”
石敢當和錢春頭擡起頭,認真地望向張敬。
“我今天已經在這片踩過了,那個廢棄的籃球場再向前走,除了一條岔路通向這裡之外,主道則通向一個報廢汽車回收場。什麼叫報廢汽車回收場,我不用解釋吧?除了大型的平板巨貨車之外,所有的車只有可能進去,而不可能出來。雷叔和雷嬸怎麼就那麼背運,在這裡會被車子撞死?”張敬一點一點分析給他們聽,同時如果自己的分析有錯漏的話,他們三個人也可以及時地指出來。
三個人都沉着臉,思索着不吭聲,他們已經明白張敬的意思了。
“我知道你們還有疑惑,不過先不要說,先看看這個!”張敬面沉如水,隨手把那份雷百絡與金鑾地產之間地合同拿出來,放在了茶几上那些文件地最上面,“這一份,是一週前,也就是雷叔雷嬸出事前三天剛剛簽過地合同。合同的內容你們看看吧,小心嚇掉你們地眼球。”
聽張敬這麼說,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不敢怠慢。農凌峰最先拿過文件,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當時臉色就白了;然後把文件遞給了錢春多,錢春多看完後,臉色和農凌峰一樣;文件再到石敢當的手裡,石敢當看完,臉色也變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通縣,雷百絡能接到這麼大的一單工程,而大的工程也意味着鉅額的財富。
“兄弟們,還用我再說嗎?”張敬意味深長地對三人說道。
“老大,你是說這裡面有貓膩?”農凌峰試探着問。
“嗯!”張敬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農,我懷疑什麼,你應該明白。你現在就查,就算今天晚上,全中國的食腦者都睡不安生,你也得給我查出來。石頭,這些文件裡還有雷叔多年來的帳本,我要清楚雷叔的財務情況;錢大姐,這些合同你都看一遍,尤其是最近這份與金鑾地產的,然後告訴我,如果金鑾這次計劃得以實現的話,會有多大的市場效應,另外,如果雷叔能成功完成這次合同的話,會有多大的收益。”張敬一字一頓囑咐三個鑽石手的兄弟。
“明白!”三個人異口同聲應道。
接下來,三個人都拿出自己隨手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始了忙碌的工作。農凌峰的筆記本電腦還有無線上網設備,他需要這個來與全國的食腦者取得聯繫。食腦者們有一個網站,沒有網址,只是一串IP地址,這裡是中國食腦者的大本營,幾乎每一個食腦者都要在這裡流連,獲取自己需要的商業信息。
張敬曾經在南平,就是用這個網站與錢春多聯繫過,從而才發現了宋妖虎身世的秘密。
張敬不願意打擾他們工作,就獨自坐在一邊,眉頭皺得非常深,臉上還有一絲怒意。
雷純爲了張敬做過太多太多的事,這次也輪到張敬爲雷純做一回了。而且這事還牽扯到雷純父母的生死大事,張敬決定不管付出大多的代價,也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下半夜的時候,張敬離開雷家,跑出去很遠,給農凌峰他們準備了一些夜宵。不過農凌峰、錢春多和石敢當已經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夜宵都顧不上吃。
天亮了,張敬斜坐在沙發的一邊,眼睛半睜半閉,似乎在養神。
農凌峰、錢春多和石敢當幾乎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都長長地伸一個懶腰,工作了一晚,總算有了一些結果。
“噓……”農凌峰向錢春多和石敢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偷偷地指了指張敬。
錢春多和石敢當會意,都不敢大聲說話,怕驚吵到張敬。錢春多是女人,心很細,還去二樓的臥室,拿了一條薄薄的毯子,輕輕地蓋在張敬的身上。
“我沒睡!”毯子剛蓋到張敬身上,張敬就突然開口說話,把錢春多嚇得一哆嗦。
“你沒睡啊,嚇死我了!”錢春多拍拍胸口。
“老大,你沒睡倒是說句話啊。天都亮了,我們都洗洗臉,那夜宵沒法吃了,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點吧!”農凌峰微笑着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