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他們在作戰方面很不錯。”
蓋子的大嗓門震得臨時觀察所一陣顫抖,被感覺火上澆油的他,幾乎是在咆哮:“可是,在我們面前有一條該死的河!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就憑他們那些破爛機甲?”
“等等,蓋子!”一直默不做聲的程志軒擺了擺手,皺眉道:“或許,我們該讓他們試一試。別忘了,他們曾經幾次在北盟將他們圍困到內河一線的時候逃出生天。”
“好吧!”
蓋子遲疑了一會兒,轉頭對通訊參謀道:“讓他們準備進攻,把作戰方案報上來……”
很快,分佈於內河東岸的隆興會機甲戰士們,就驚訝地發現,那支一直在他們大隊的左翼,不聲不響行進的悍軍機甲小隊,出現在了內河邊上。爲了給他們騰位置,一團的一個連還被調到了後面。
看着這些沉默地穿過街區的殘垣斷壁,在已經被炸斷的內河大橋東岸大街上排成三角突擊陣型的大肚子機甲,隆興會機甲戰士們不禁一陣騷動。
這些機甲裡面坐的,都是他們的偶像。
是他們渴望成爲的那一個人!
以前,要看他們某個人的一場擂臺賽,不光要有錢,還要在流派中有一席之地。對於大多數自由港青年來說,這根本就是做夢!
可是現在,他們集體出現在自己面前不說,竟然還準備集體出手!
更讓人激動的是,他們是和自己一個陣營的!
這個念頭,讓每一個出生於自由港的隆興會戰士興奮得發瘋。
不過……誰也想不明白,這些機甲到底會怎麼出手。
凝神屏息中,悍軍機甲小隊的三角突擊陣型,啓動了。
啓動。
衝刺。
快若閃電。
眨眼之間,前後相隔五十米距離的三角陣型,就已經衝到了河岸邊?
“他們想跳河?”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隆興會戰士們的腦海裡,他們就看見跑在最前面的一輛青色機甲在河堤上猛地一蹬,輔助推進器噴射口藍光長亮,整輛機甲如同炮彈一般,向三公里寬的內河對岸射去。
在第一輛機甲電射而出的一瞬間,第二排兩輛機甲,也踏上了河堤。同樣地動作,同樣地速度,這一次,是兩發出膛的炮彈。
隨即是第三排地三輛,第四拍的四輛……尖銳地破空聲中,那一排排騰空而起的機甲,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每小時九百公里的速度。三公里寬地內河,需要十二秒鐘!
這十二秒鐘,在兩岸士兵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尤其是觀察所裡的程志軒和蓋子,幾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飛越!
這個詞對機甲來說意味着什麼,每一個機甲戰士都知道!
這意味着,擁有這種機甲的人將沒有障礙區!
在地面戰爭中,他們能真正地擺脫道路的束縛,出現在任何一個位置!無論的羣山峻嶺還是沼澤泥潭,只要他們想,就沒有過不去的地方!
這種無視地形的全方位運動能力,即便是華夏最新研製的十一代機甲,也沒能解決,這也是裝甲武器從出現那一刻起,就夢寐以求的能力!
程志軒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悍軍能夠在中心城來去自如。爲什麼十輛機甲,就能潛入北盟基地。一切答案,都在這種機甲的飛行能力上!
他死死地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支裝甲部隊,控制到手中。
十二秒,轉瞬即逝。
當西岸地北盟士兵回過神來紛紛開火的時候,悍軍機甲小隊,已經落地了。
出發時是三角攻擊陣型,落地時,也是整齊的三角攻擊陣型,沒有絲毫凌亂。
進攻,突破,切割,絞殺。
爲避免遭受隆興會炮火覆蓋而分散在各個街區的北盟第三步兵師,根本無法組織起成型地抵抗。
撕破防線,悍軍一路穿插切割,不斷地發回信息,指導東岸炮擊。短短十幾分鍾,北盟第三機步師的兩個步兵營和十幾個炮擊陣地,就被成建制地殲滅。
而這個時候,被悍軍小隊的這次進攻刺激的渾身發抖的隆興會裝甲團,再一次開始建橋。
被攪得一塌糊塗的北盟步兵,根本無法組織起足夠強度的火力,等到第一個北盟裝甲連跨橋而過,興奮地加入偶像隊伍的攻勢時,第三機步師地防線,終於崩潰了。
鋼鐵洪流滾滾向前。
當悍軍機甲完成了秋風掃落葉般地席捲,再度回到他們所在的左翼時,一位全程目睹了戰鬥過程地隆興會機甲戰士,說出了所有北盟戰士由衷的心聲。
“真他媽牛逼!”
寂靜的大廳裡,費爾勒和段天道面對面的站着。
一個在機甲裡滿臉笑容,另一個在機甲外舉着槍,一臉鐵青。
“其他人,要投降的都放下槍。”不理會段天道和費爾勒,另外三輛微型機甲的機關炮走進了人羣:“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想死的拿起槍站中間……”
一秒鐘過後,塞爾沃爾乾脆地丟掉了手中的槍。
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片刻之後,指揮室裡還拿着槍的,就只剩下了費爾勒。其他人都被繳械集中看押了起來。
“屁股洗乾淨了麼?”段天道衝費爾勒揚了揚下巴。
“砰!”“砰!”“砰!”“砰!”
費爾勒對着機甲透明的座艙蓋裡那張可惡的臉,接連扣動扳機,子彈打在機甲的透明裝甲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全被彈飛了。
剩下最後一顆子彈時。費爾勒把槍塞進了自己的嘴巴,他希望槍響之後……
這一切,只是一個噩夢。
閃電般地機械臂,精準地抓住了費爾勒地手腕,隨着咔嗒一聲脆響,費爾勒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
段天道笑眯眯地看着費爾勒,眼神卻冷得可怕。
“你以爲,我會讓你這麼痛快地死?”
“你想幹什麼?”費爾勒沙啞着嗓子,託着被捏碎骨頭的手,惡狠狠地看着段天道:“你是一名軍人!”
“現在想起軍人這個身份了?”段天道掀開座艙,跳下來一腳踹在費爾勒的肚子上,咆哮道:“老子現在不當這個軍人,老子現在是流氓!”
他一把抓起痛苦地彎着腰的費爾勒的頭髮,把費爾勒黑瘦冷峻地臉露出來,用盡力氣抽出一記耳光,血花飛濺中,段天道的臉異常猙獰:“你下令炮轟普羅鎮的時候,你怎麼不記得你自己是軍人?”
費爾勒的半邊臉頰,頓時紅腫,鼻血順着鼻尖直往下滴:“成王敗寇,戰爭就是戰爭。不折手段贏得戰爭,是一個優秀指揮官的職責……”
“去你媽的職責!”段天道又是一腳蹬在費爾勒肚子上,將他踢出三四米遠,隨即大步上前,連踢帶踹:“你也配叫指揮官?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雜種!”
左手擰着費爾勒的頭髮將他提起來,段天道右手下穿到左臂腋下,曲身扭腰,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爲了隱蔽行蹤,你就敢血洗沿途所有的難民聚居地。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人,不是牲畜!”
費爾勒被這一耳光抽倒在地,一張臉滿是鮮血,已經完全變了形,呻吟道:“爲了戰略目標達成,死再多人都值得!他們不過是一些渾渾噩噩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形牲畜,生死,本就在他人一念之間。”
段天道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在這個世界上,這樣沒有人性的,披着名將外衣的雜種,實在太多了!
正是這些人,讓這個世界,變得骯髒無比!
段天道將死狗一般的費爾勒提起來:“優秀的指揮官……可惜,你的信條,沒有讓你贏得這場戰役。”他一拳打在費爾勒的胃部,狂笑:“老子贏了!”
在費爾勒將胃裡的東西都呈噴射狀吐出來之前,段天道一閃身,已經到了他地身後,反手抓住費爾勒地手臂狠狠一折。
只聽咔嚓一聲,費爾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
“你算來算去,算個屁!”段天道的話,如同一根根毒刺,紮在費爾勒地心頭。劇烈地疼痛和屈辱,讓他迅速崩潰:“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他們是任人宰割的牲畜,你就是任老子宰割的畜生!”段天道撿起地上的槍,倒轉槍柄,抓住費爾勒的手:“爲了戰略目標的達成,死再多人都值得,這話是你說的!”
他擡起充滿血絲的眼睛,看着牆邊已經禁不住瑟瑟發抖的北盟軍官,咬牙對費爾勒道:“老子現在要用你來達成的戰略目的,就是讓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手槍猛然下砸,砸碎了費爾勒的一根手指。
在費爾勒瘋狂地慘叫聲中,段天道把嘴湊到他的耳邊咆哮:“這一根指頭,我是替七號資源公路的難民們收的利息。”
槍柄再落,血花四濺。
費爾勒的嚎叫聲中,段天道渾身發抖:“這一根手指,是我替卡利夫河農業區的平民砸的!那是六千條人命!”
“這一根是密山的難民!”
“這一根,是普羅鎮的平民!”
槍柄一次次的砸下,費爾勒的慘叫聲一次次地響起。
一旁地參謀們,早已經嚇得屎尿齊流。
一天之前,他們還任意地操控他人的生死,所有生命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串串的數字而已。
可現在,那一次次落下的槍柄,讓他們發現,原來那些數字代表的,是一條條充滿怨毒的冤魂!
砸完手指,段天道站起來,丟掉手中已經變形地槍,另外揀起一把手槍,上膛。把費爾勒拖到參謀們的面前,倒提起來,用槍指着他的屁股,對他冷冷地道:“我說過,讓你洗乾淨等着我。現在,老子來了。優秀的指揮官有很多,用子彈享受的,你是第一個!”
段天道的目光,離開了費爾勒那張滿是血污的臉,穿過那牆壁,泥土,穿越星空,落在了那些被屠殺的村莊裡,那些被血肉染紅的土地上。
“這是送上祭壇地第一個優秀指揮官。”段天道微笑出神的臉,在旁邊的人看起來,異常詭異:“未來,還會有很多!”
“砰!”
一聲槍響。
子彈在費爾勒的屁股上開了個洞,從他的後背心鑽了出去。
費爾勒只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癱垂在段天道手中。
丟掉屍體,段天道斜睨着眼神裡滿是哀求的塞爾沃爾:“你的軍隊,還在進攻老子的地盤,要我教你怎麼做麼?”
“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
塞爾沃爾臉都綠了:“別殺我!我現在就下令停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