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港第六空港,一艘隸屬於隆興會青旗艦隊的螃蟹型護衛艦,正開動它那寬扁身體兩側,如同螃蟹腿一般的六條條形推進器,在港口碼頭緩緩移動,準備和牽引機械臂接駁。
一名矮壯的船員,把臉貼在舷窗上,望着碼頭上一艘接一艘絡繹不絕的,標有悍軍標誌的戰艦和運輸艦,嘴裡嘖嘖有聲:“這幫土匪,這次可是發了大財了。這物資都拉了好幾百船了吧,到現在還沒運完。”
“運完?”矮個子身旁地勤務兵在吸菸區的菸灰缸裡抖了抖菸灰,側着腦袋嗤笑一聲道:“自由港有多大?不說那些丟下東西逃亡的商團社團冒險團,光說北盟,那塞爾沃爾當初可是買了中立權的,那麼多難民涌入自由港,光這一筆,他們就發大了。隱忍那麼多年,北盟麾下的那些僱傭軍和商團,有多少物資?況且,還有蘇斯帝國送來的軍火呢!”
“咱們也真是!”矮個子也掏出一支菸點上,眼睛還沒離開舷窗:“當初要是早一點出兵,這些東西,總得占上的三層四層的,想想都心疼,這個島嶼那麼多年的積累啊,多大一筆財富!”
“保住命就不錯了!”勤務兵道:“人家那是用命換來地!”
把煙滅了,勤務兵接着道:“只要自由港島嶼在,還怕恢復不起來?你瞅瞅!”
他走到矮個子身邊,把眼睛湊到另一扇舷窗上:“那邊……看那些運輸艦和商船,都是從各個海域地船塢過來地,自由港正缺物資,他們還不趁着這時候大賺一筆?”
“也是。”矮個子道:“當初,我還以爲這一仗打下來,自由港人也剩不了多少了。喝,誰知道上次登陸的時候一看,到處都是人。也不知道當初都是躲在哪裡的。街道的廢墟也清理乾淨了,有錢有法子的,都在搭建組合式住房了。中心城也恢復運行,跑出來的人又住了回去。要說命,還是人類的硬。怎麼打,總有漏網的,打完了日子照過。”
“那倒是,聽說好多人都是靠吃大耳鼠熬過來的。”勤務兵嘆了口氣。幽幽道:“就是不知道,這日子還能過多久。再打起來,大家也算有經驗了,死人總會少些吧。”
一時沉默。兩個人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
海象級武裝商船,緩緩退出了u型碼頭,隨着一聲輕響,離開了碼頭。
商船輕盈地在大海中打橫,轉身,隨着引擎聲音越來越響,一邊調整着艦首角度,一邊向港口出口駛去。
窗外,一艘螃蟹型隆興會護衛艦被飛快地拋到了後面。
段天道收回了目光,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轉頭看了看座艙另一側的唐心。
在他決定回一號基地的時候,唐心也收拾好了行李,一句話沒說,理所當然地就跟了上來,這讓段天道很疑惑,不管我到哪你就到哪,這是個什麼意思?
船艙柔和的燈光下,唐心託着下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是典型的華夏北方人,她的五官,不是白色人種的雕塑之美,也不是黃色人種的陶瓷之美,而是介於兩者之間。五官線條分明卻不突兀,有一種玉石雕刻的感覺。
大而微凹的眼睛,黑色頭髮,一張嘴脣,是她最勾人地地方:在她上嘴脣的左右兩角,各有一道細微圓潤的弧度,這讓她看起來,彷彿永遠在調皮地的微笑。
唐心的個子不算特別高,不過,比例卻比那些高個子女孩顯得勻稱。無論是傲人的胸還是纖細地腰肢,渾圓的美臀,都不大也不小,給人恰到好處的感覺。上身和雙腿的比例,也是黃金分割,總讓人驚豔,這也是爲什麼她適合穿旗袍的原因。
無論看她身體的哪一個部位,男人總會告訴自己,這正是自己想要的。
回味着唐心洗澡時地樣子,段天道夾緊雙腿,偷偷嚥了口口水。說實話,看見這樣的美女不下手去吃,根本違揹他的本意,但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慢慢開始發現,自己身邊的女人已經多的快要數不過來了。
每每多吃一個,他就要去想她會不會接受自己那麼多的女朋友。
小妖是個很純的女孩子,看到小妖第一眼起,段天道就知道小妖一定會爲了自己接受任何事。
但是唐心不一樣,唐心性格潑辣,背景深厚,又見多識廣,要是真的把她拿下了,估摸着她會拿着一把ak四十七盯着段天道的腦門,讓他在那一大堆的女朋友和她之間做出選擇。
白情雪雖然也想這麼做,但可惜她老爹都是段天道的手下,根本得不到什麼助力。但唐心拉出來的幫手……咳咳,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想到這裡,段天道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葉晚晴。
葉晚晴的背景更可怕……
一想到葉晚晴將來可能會跟唐心在自家牀上打架,你拔槍我丟手雷,段天道臉上的表情就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憂還是喜。
爲了生命和幸福,再憋不住,再誘惑,他也只好在旁邊看着。
問題是,還要看多久啊!
段天道的心裡,極度哀怨。
腦子裡盤算着無數念頭的段天道捏緊了拳頭,正襟危坐,淡淡地擺擺手,拒絕了服務的船員添咖啡地舉動,等那船員轉過身,他滴眼睛,又迫不及待地蕩向了唐心的胸口……
“咦?你瞪着我做什麼?就你眼睛大啊?”
“別過來啊,我告訴你,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只是動了眼睛,大不了讓你看回來好了!”
“你,你你幹什麼……”
胳膊突然被抱住,讓段天道如遭雷擊。
唐心挽住段天道,把緋紅的臉貼在他的胳膊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不想讓自己再掙扎,在這個亂世裡,在這個討厭的男人身邊,她只想讓自己勇敢的淪陷。
武裝商船很快到了自由航道,巴巴羅薩率領的悍軍第二艦隊,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們,是來護航的。
武裝商船在排成兩排的戰艦中緩緩穿行,窗外,一盞盞戰艦信號燈,依次亮起。
那是海洋戰士的騎士禮,是對士兵對英雄,追隨者對騎士的致敬。
“我要嫁給你。”唐心輕輕地呢喃着:“在你撲到我身上,擋住那枚火箭彈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那不是感恩,僅僅是因爲我喜歡你。”
“可是,你喜歡我麼?”看着窗外的信號燈,唐心輕輕吻上了段天道的臉:“我的英雄。”
“我錯了!”段天道呆呆地道。
“唐心……你看,我們是不是再商量一下。”段天道動了動胳膊,碰碰唐心,這一動,正碰在對方胸口,段天道覺得自己腦子裡暈暈乎乎,身體又酥又麻,說話的時候,嗓子裡都透着冰火兩重天般地顫抖:“來了這裡,就一直忙,咱們還沒有好好交流過呢。”
“你想說什麼我就陪你說什麼?”唐心掛在段天道胳膊上,雙頰飛着一抹淡紅,淺笑着咬了咬嘴脣:“反正……”
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唐心就如同離開了心靈的囚籠,整個人都變得神采飛揚起來,這些日子以來的猶豫徘徊,患得患失,統統丟了個一乾二淨。
女人都是感性的,很少有男人明白,在每一個女人心裡,都有一片純淨的天空。這片天空中,充滿了美麗的幻想,憧憬,和一切美好的事物,從來不曾被外界污染。
無論生活多麼苦難,無論變得多麼蒼老,人們總能在她們捧起自己愛人送上的鮮花時,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擁抱和撒嬌時,在獲得一件自己嚮往了很久的漂亮衣服時,所流露出的那那一絲迷人的嬌羞美麗,看到她們心靈中的這個世界。
一旦這個世界被人所佔領,女人,也就不再是她自己了。她屬於這個佔領者,自己的愛人,孩子或情人,她們可以爲之付出一切。
唐心不想後悔。她愛這個討厭的方楚天,當方楚天毫不遲疑地撲到她的身上,爲她遮擋爆炸的時候,他已經走進了她心靈裡的那一塊和這個亂世完全不同地領地,在那片溫暖而寧靜的世界裡,他就是一切。
他讓她着迷,讓她牽掛,讓她心亂如麻。
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唐心的眼裡無限放大。
當唐心看見方楚天背影心疼的時候,當她爲那個叫阿黛絲的女走私船長跟方楚天的曖昧感到心裡發酸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她不能離他越來越遠,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裡,依靠孤獨的回憶生活。
傳統、規則、法律這一切人類自己給自己制定地束縛,在生命和愛情面前,變得無足輕重。
唐心摟着段天道的胳膊,一顆心如同小鹿一般蹦跳着,她覺得羞澀,呼吸急促。有些窒息又有些甜蜜……原來,即便是這殘酷的亂世,也能有這種戀愛的感覺。
什麼戰爭,什麼顛沛流離,什麼死亡一切都不重要了。
唐心的表白,讓段天道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當然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聖人,對於這位男人只要看一眼就心臟狂跳,腦子裡浮現無數幻想的美女,他沒辦法不動心。
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失敗,當初自己做殺手時瀟灑來去,片葉不沾身的風采,令人何等嚮往。
現在的自己竟然……
唉,炒房炒成房東,炒股炒成股東,泡妞泡成老公,人世間最窩囊的事,莫過於此說出去都丟人!
感受着唐心胸口在胳膊上的磨蹭。段天道臉上地表情只能用魂飛魄散道貌岸然來形容。
剛纔服務的船員,又走了過來,這位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驚異。
段天道很委屈。
我是被揩油的那一個好不好,你仔細看我冰清玉潔的胳膊!
唐心顯然也看見了船員驚詫曖昧的目光,不過她並沒有鬆開段天道,只將一張紅得透了的臉埋在段天道的臂彎,手上,卻摟得更緊了些。
一路火辣辣煎熬。
段天道還在微微扭動着胳膊,神遊天外,心裡反覆掙扎,思考着從還是不從這個頗具哲理性的問題的時候,商船已經到了一號基地。
眼看段天道絲毫沒有下船地意思,唐心翻了個嫵媚地白眼,在他作怪的胳膊上拍了一記,低聲道:“到基地了。”
“這麼快?”段天道驚異而失望。
“色狼!”唐心咬着嘴脣,看了看座艙通道口等候地悍軍戰士,使勁在段天道胳膊上拉了一下,低聲羞道:“起來啦。”
“等等!”段天道雙掌下壓,捲曲着身子,深呼吸道:“我平靜一下。”
平靜?
唐心的目光狐疑地往下滑……
這個該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