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兩個普通女孩子,你真敢冒這麼大的險,不惜來違逆我的意思?”
沈銀冰霍然轉身,死死盯着高飛,眼神陰森。
高飛和她對視着,點頭說道:“是,她們就是一般的女孩子,可她們也是被父母辛辛苦苦養大的,和你,和我都是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能力大小。沈銀冰,麻煩你別總是把自己看成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其實你在張濤她們心裡,也就是沾了有個好老子的光。如果你出身普通家庭,還不是像她們一樣爲找個好工作而忙碌?”
“最重要的是,她們要比你活的瀟灑。”
高飛走到沈銀冰面前:“她們晚上不會做惡夢,不會像你那樣半夜忽然從窗上坐起來,滿頭大汗。論起幸福來,你遠遠不如她們,所以你沒資格小看她們。”
高飛被迫和王晨離婚,來到沈銀冰身邊後,就是和她同住一屋的。
沈銀冰在窗上,高飛打地鋪。
好多次,半夜中沈銀冰會尖叫一聲從窗上翻身坐起,冷汗直冒。
如果是放在以前,高飛會安慰她。
但在被她逼着離婚後,他很喜歡沈銀冰被噩夢嚇醒的樣子,每次都裝着沒聽到。
說起來,高飛也是個小心眼的,不怎麼男人。
沈銀冰臉色微微一變,沉默片刻後才說:“本來我真想那樣做的,後來又覺得犯不着和兩個小人物慪氣,也就算了。”
高飛嗤笑出聲:“切,還犯不着和人慪氣?你都把人給開除了,就因爲我跟人家開了幾次玩笑。”
“呸!”
沈銀冰呸了一口,輕蔑的說道:“我這纔看出你原來這麼自戀,以爲我開除她們就是因爲你跟她們開玩笑,好像我是在竭力防備你被人搶走那樣。”
高飛問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沈銀冰抱着膀子來回走動了幾步,說:“我開除張濤,那是焦恩佐的意思。前幾天焦恩佐剛上班,你那個小張妹妹看到他受傷的臉,偷着恥笑人家來着。雖說焦恩佐這樣做有些太小人,但我卻覺得沒什麼,因爲他是我的副總。換句話說就是,張濤嘲笑焦恩佐,就是在嘲笑我。辭退這樣不尊重老總的人,哪兒做錯了?”
高飛還真沒想到,辭退張濤倆人原來是焦恩佐的意思,愣了下狡辯道:“我好像一直不怎麼尊重你,怎麼不見你把我辭退?”
“說這些就沒勁了。”
沈銀冰坐在陽臺前的椅子上,擡頭看着落在窗戶上的雨絲,改變了話題:“剛纔,我是真生秦城城的氣,不完全是假裝的,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想聽到有人侮辱紅姐。因爲——她已經死了。”
高飛走到窗前,仰面躺在了上面,扯過一條毛毯蓋在了身上,絲毫不在意髒兮兮的鞋子,弄髒了潔白的窗單。
沈銀冰回頭,看到高飛已經閉上了眼:“說吧,你怎麼把秦城城帶到我辦公室裡來?你是故意的吧。”
高飛回答說:“是。”
“就是因爲要辭退張濤,你就用秦城城來報復我?”
沈銀冰又問。
高飛沒說話,只是用胳膊擋住了眼。
“你還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沈銀冰譏諷的笑了笑,說:“那你是怎麼把人家刺激成那樣的,不要臉的脫了衣服非得跟你親熱?”
高飛仍舊躺在哪兒,動也不動的說:“昨天晚上,陳、我在你沿着黃河大提搜尋你時,在防汛林中看到了她的白色雪佛蘭轎車,還提取了車把上的指紋。早上時我去了市局,讓警方驗證了一下,確定那就是她本人的指紋。”
“什麼——難道真的是她?”
沈銀冰一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高飛這纔拿開手,側臉看着她:“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沈銀冰沒有回答,只是問:“你是不是確定她參與了綁我的陰謀?”
高飛微微皺起眉頭,挪開目光看着吊燈:“根據車子,和車子上的指紋,都證明她昨晚是去過黃河岸邊。而且,我在開車回來時,在門口的候車亭下看到了她,這才把她帶回來了。我問過她,開始她說是外出公幹,車子送4s店維修了。”
高飛翻身坐了起來,才繼續說:“不過後來,可能是我逼得她有些緊,她精神崩潰了,坦言承認她就是邪教組織中的人,參與了昨晚針對你的行動。”
微微眯起雙眼,高飛仔細回想着剛纔秦城城的反應,不確定的語氣:“她承認了後,我反而覺得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簡單了。”
“有什麼不簡單的?”
沈銀冰接口道:“我能看得出,那個女人很喜歡你。被你拆穿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已經走上歪道了,就算你拆穿了她,你也捨不得把她幹掉,畢竟她是你的女人。”
高飛表情奇怪的看着她:“你也好意思說別人走上了歪道?你現在就是國家的毒瘤,處在陽光下,還偏偏不能動,一動就會死人。”
沈銀冰倒沒有絲毫慚愧的神色,淡然回答:“我是被逼的。假如不是那些人總是來找我麻煩,讓我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我纔不會爲了一個不值得愛的臭男人,放棄自己美好的生活走上這條路。”
“說的真冠冕堂皇。”
高飛冷笑了一聲,說:“告訴你,假如秦城城真是那邊的人,我絕不會捨不得。我讓她走,是因爲我不確定她是不是那邊的人。她剛纔承認的太痛快,好像是賭氣。”
沈銀冰緩緩的說:“假使你真捨得幹掉她,那麼隨時可以幹掉她,不用估計什麼,因爲我保證她就是那邊的人。”
“爲什麼?”
高飛問出這句話後,才明白了什麼:“昨晚,你被綁架後看到了她?”
“我沒有看到她,但我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了。而且,她知道很多事,在那邊應該算是重量級人物。”
沈銀冰回答說:“昨晚,你去追殺燕魔姬之後,我就從樹上掉了下來。”
用了足足大半個小時,沈銀冰就把昨晚她奇特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
特別着重描述了女人的聲音,和她自己的感受:“昨晚在和那個女人談話時,我就能明顯感覺出她認識我們兩個。最重要的是,每次她在提到你時,總會有種酸溜溜的味道。高飛,什麼樣的女人在提到別人的男人時,纔會酸溜溜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明白吧。”
唯有喜歡高飛,卻無法和他走到一起的人,在沈銀冰面前提起他時,語氣纔會酸溜溜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高飛自然很明白。
“難道真是她?”
聽沈銀冰說完她昨晚的遭遇後,高飛真有些猶豫不定了,皺眉沉默了片刻才說:“把昨晚你遇到的那些事重新說一遍呢,我覺得這裡面大有文章可爲。”
沈銀冰只好把昨晚的遭遇,重新說了一遍,末了說:“我在失去知覺之前,曾經好奇的問過那個女人,問她這兒是什麼地方,黑房子又是什麼堆砌而成的,她卻好像說了我的名字。”
剛纔在敘說昨晚遭遇時,沈銀冰並沒有提到她在失去知覺提到的那個問題。
因爲那個女人的回答很可笑,相比起掛着的那幅《畫地爲牢》,上方有魚在遊,黑色的房子,以及迎客七仙,還有那些傳說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高飛忽然心中一動:“你在問她堆砌房子的材質是什麼時,她說出了你的名字?”
沈銀冰點頭:“是啊,那時候我已經開始失去知覺了,不過還能聽到她說的話。”
高飛喃喃的說道:“深銀冰,深銀冰,沒想到這兒也有深銀冰。”
沈銀冰有些納悶,問道:“什麼呀,什麼沒想到這兒也有深銀冰?”
“那個女人最後說出的三個字,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一種玉石的名字。”
高飛翻身坐了起來,看着沈銀冰。
沈銀冰愣住:“什麼,我的名字,也是一種玉石的名字?”
高飛在地下樓蘭養傷的其間,有一次曾經去長街上閒逛,看到了一種黑色玉石雕刻的小玩意,就人家這是什麼玉石。
小攤主人告訴高駙馬說,這是樓蘭的一種玉石,叫銀冰。
銀冰玉石的檔次高低分幾種,世面上出現的基本都是淺銀冰,也就是出自地下幾米,或者露天玉坑。
而玉品最好的,則是深處地下數十米,甚至更深的地方,所以就被稱爲深銀冰。
當時聽到小攤主人提到‘深銀冰’這三個字後,腦子受損失去記憶的高飛,猛地想到了什麼,最終因爲觸動腦傷而昏迷過去。
“昨晚那個女人說出的最後三個字,不是你的名字,而是玉石的名字,就叫深銀冰。”
高飛把他所知道的說了出來:“雖然我不明白黑色玉石,爲什麼會和代表白色的‘銀’有牽扯,可我知道深銀冰是一種處於地底深處的黑色玉石,玉品最好,也最珍貴。有人曾經告訴我說,你母親之所以給你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像最珍貴的玉石那樣,讓人珍惜。”
沈銀冰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講起過她名字的來歷,癡癡的看着高飛過了很久:“既然這種玉石在地下樓蘭都那樣珍貴,爲什麼會在出現在內地被砌成了房子?這地方到底是在哪兒?”
高飛眉頭擰着分析道:“那個黑房子上面有水淌過,還有魚在天上游,這說明房子在水下。昨晚你是在黃河岸邊失蹤的……”
沈銀冰猛地明白了過來:“天啊,那所房子,果然是在黃河下面!我看到的那些魚羣,就是生活在黃河水下的黃河鯉魚。而隔開黑房子和水的東西,就是玻璃!”
“應該就是這樣了。”
高飛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時,就聽到外面傳來陳果果的聲音:“沈總,焦副總找您?”
“哦,知道了,你讓他稍等。”
沈銀冰皺了皺眉頭,剛要拒絕卻又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