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會不會發現勢頭不對後,就此收手?”
扣掉焦恩佐的電話後,沈銀冰有些擔心的問高飛。
始終皺眉想什麼的高飛,搖了搖頭:“焦恩佐是個賭徒,賭徒的心理我很清楚,不到最後一張牌打出去,他是絕不會認輸的——既然他自己親口說手中掌控着八個億的資金,那麼實際上他擁有的還要多,看來我們也得想辦法多搞點資金,來壓制他的極力反撲了,免得到最後功虧一簣,那樣可就不好了。”
沈銀冰擔心的問道:“可是焦恩佐剛纔也說了,春樹集團正在面臨惡意收購,而且打擊北山集團也是高雅的主意,他怎麼可能會給你抽調更多資金?”
在沈銀冰看來,高飛能夠有信心收購北山集團,就是仗着背後有春樹集團。
“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是靠春樹集團的?”
高飛淡淡的說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沈銀冰很想說不許打電話,爲了保證安全,要打也得在這兒打,可看到高飛臉色很不好看後,就不敢說了。
等高飛走走出屋子後,顏紅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現在最好遷就着他一點,他心情不好。”
沈銀冰點了點頭。
紅姐說的沒錯,高飛的心情的確不咋樣:自己的親兄弟暗中對付自己,原來就是眼饞他在意的女人,他要是心情好纔怪。
來到外面走廊盡頭的窗口,高飛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卡裝上,撥通了白瓷的手機。
手機內幾乎剛傳來嘟嘟聲,白瓷歡快的聲音就從那邊響了起來:“高飛!”
把白瓷從黑暗中拯救出來,讓她變成一個正常女人,是高飛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聽出白瓷聲音中激動的愉悅後,心中的煩悶瞬間減少了很多,笑道:“有沒有想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你知道你走後的這一個禮拜中,我每天24小時的都在想你。”
對高飛的思念,白瓷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你現在哪兒?只要你同意,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聽白瓷竟然這樣依賴自己後,高飛很自豪,更感動,輕聲說:“我就在京華,距離你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只要你站在26層(26層是白瓷的辦公室樓層)的窗口,我就能看到你。”
“真的!?”
白瓷驚喜的叫道:“讓我看到你!”
接着,高飛的電話內,就響起了玻璃摔倒在桌子上、推翻椅子的聲音。
然後,他就看到了對面一百多米的高樓某個窗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套裙的女人身影。
那就是白瓷,被華夏各大家族當做一種精神來呵護,其實本身卻生活在黑暗中的白瓷。
白瓷的聲音,帶着焦急:“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到你?”
高飛上半身探出窗口,衝高處揮手:“向下看,四點鐘方向。”
“我看到你了,看到你了!高飛,你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才分別了一個禮拜,白瓷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感覺往往出現在相愛的小情侶之間——從一週前那天開始,白瓷就重新跌進了愛的泥潭,無力自拔。
高飛的回答卻讓她大失所望:“不用,我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暫時走不開,也不能讓任何人找到我。”
強忍着失望,白瓷辛酸的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能不能幫上忙?”
高飛也沒客氣,反正他給白瓷打電話,就是需求幫助的:“你手裡有沒有錢?”
如果以世俗眼光來看,當一對情侶剛發展到如膠似漆的階段,男人就向女人借錢,這絕對有拿着感情來騙錢的嫌疑。
不過白瓷卻不在意這些:“你想要多少?”
高飛反問:“你最多能拿出多少?”
白瓷回答:“給我一天的時間,我能給你籌集三到五個億——其中大部分是貸款,以皇朝會所來作抵押。”
皇朝會所的固定資產大約得十幾個億,每年所產生的利潤也是一個天價,但白瓷這個老闆只是個傀儡,實際上她左右不了多少錢,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皇朝會所去銀行貸款,依着她的特殊身份,相信銀行會用最快的速度來滿足她。
“好,那你現在就去辦理,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我也許就得用。”
“行——我什麼時候才能見你?”
高飛忽然需要這麼多錢,是用來做什麼,白瓷根本不關心。
她只想再次看到高飛,趴在他懷中,嗅着男人的氣息,一動不動。
在她心中,就算把整個世界都送給她,也不如高飛的重量。
那個男人,讓她已經死去幾年的心重新復活,感受到了什麼是活着。
爲了活着,她不在乎付出任何代價。
高飛想了片刻後,才說:“我在離開京華之前,會去見你一面的。”
“好的,別忘記你的承諾,我這就去籌錢。等你,親愛的。”
高處某個窗口的白瓷,對高飛揮了揮手,就扣掉電話,消失在了高飛視線中。
看着反射着陽光的那個窗口,高飛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爲高雅、高家帶來的那些不快,瞬間消散,也沒有急着回房間,就趴在窗口,點上了一顆煙。
他知道,在白瓷答應去籌錢的那一刻起,焦恩佐就完蛋了。
依着熱戀女人中的低智商,男人需要兩塊錢,她肯定會拿出五塊錢——有白瓷在後面壓陣,失去春樹集團支持的焦恩佐,憑什麼能逃過這次劫難?
至於春樹集團和高雅,呵呵,他們遭到國際金融大鱷的惡意打擊,關高飛什麼事?
現在他所做的,就是享受隨到來的喜悅就可以了。
不過,也許老天爺最見不得高飛開心,總是在他享受時給他尋找新的麻煩。
一顆煙才吸了幾口,高飛的手機就振動了起來。
電話是方小艇打來的。
看着這個已經很熟悉的手機號,高飛沒有動,任由手機在那兒振動,慢悠悠的吸菸。
他不知道方小艇爲什麼找他。
也許是要見他,要給他解釋一下,高雅爲什麼要暗算他。
也許解釋一下,她爲什麼對兄弟兩人之間的矛盾袖手旁觀,畢竟她是一個母親,倆人都是她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知道該幫誰,索性不管。
但不管方小艇爲什麼給他打電話,高飛都不想接。
從方小艇對樑明被欺負時袖手旁觀那一刻起,高飛就不想再見到這個母親。
他覺得,他空有高家嫡系子孫的名頭,卻永遠都無法融入這個家族。
手機鈴聲停止,接着再響起,如是者再三,終於不再響起。
把菸頭隨手彈了出去,看着它被風吹出一道弧線飛向遠處的地面,高飛嘆了口氣,正準備回房間時,手機再次響起。
這次,是高健城的來電。
對於方小艇,高飛有着很大的意見。
可對於高健城這個父親,高飛卻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他忘不了當初高健城以父親的身份,給他跪下認錯的那一刻。
高飛接通了電話,傳來的卻不是高健城的聲音,而是方小艇:“小飛,我是媽媽,我知道你對媽媽很不滿,可你不要扣掉電話,我有話要說。”
聽到方小艇的聲音後,高飛第一反應就是掐斷電話,可在猶豫了一下就說話了:“說吧,我在聽着。另外,我提醒你一下,我沒有對你不滿。因爲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一個努力保護她兒子的女人有不滿的。你是高雅的媽媽,你保護他,那是你的職責,和義務。”
高飛這番話,就像一束強大的電流,通過電波一下子把方小艇給電暈了:“小飛,你、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高飛淡淡的回答:“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
方小艇的臉色慘白,渾身都在顫抖:“你、你不認我這個媽媽了?就因爲我偏袒小雅,你就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
高飛沉默,很久後才說:“還有,從今之後,我再也不是高家的人。”
“小飛!”
方小艇尖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就爲了一個樑明,就爲了一個餐廳,你就……”
高飛忽然大吼:“是,就爲了一個樑明,一個餐廳!方書記,你可知道我在孤兒院時,樑明是怎麼照顧我的嗎?每當我惹禍了,都是他站出來替我背黑鍋!在我最窮困潦倒的時侯,又是靠他才堅持到今天!在我心裡,樑明不僅僅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親人!親人,你懂不懂這兩個字的含義?”
幾天積攢的怒火,在這一刻驀然爆發,高飛的面孔都變得猙獰了起來:“那個餐廳,是我走上正道後的心血,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把落日餐廳開遍全世界,成爲一個對國家有用的,受人尊敬的人!可你們是怎麼做的?毀了它?”
吼出這些話後,高飛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聲音也低了下來:“我唯一的親人樑明,我唯一的事業落日餐廳,在受到慘重打擊時,你選擇了無視,也許我不會怪你。可你萬萬不該在知道高雅暗算我時,卻仍然無動於衷。請問,方書記,您這樣的做法,有什麼資格成爲我母親?高家的袖手旁觀,有什麼資格讓我去融入?”
面對高飛一連串的質問,方小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低聲的哭泣,後悔不迭。
“好了,以後不要再打攪我了,如果你能調離冀南,算是我對你這個當母親的最後請求吧,從你拋棄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高飛有些疲憊的吐出一口氣,正準備扣掉電話時,那邊卻傳來了高健城的聲音:“高飛,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對於高健城,高飛不懂得該怎麼拒絕:“你說。”
高健城沒有再擡出什麼父子親情來說事,直接就言歸正傳了:“你熟悉離子基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