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還沒走到劍道館的門口,兩撥涇渭分明的人羣裡就有人主動向林年熱情地打招呼了,不少學生下意識扭頭過去看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傢伙跟‘S’級這麼自來熟,結果發現是學生會一羣人裡的一個金髮女孩。
獅心會那邊的幾個女生以審視的目光打量這隻套着學生會黑色制服,手裡抓着兩杯熱咖啡的金毛,從頭到尾細細看來,這金毛女孩用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雖說放在芝加哥的街頭上大概還能炸炸街,引來幾些個紐約時裝週的星探,但落在紅飛翠舞、美女如雲的學院這種超標準的地方就委實只能說“一般貨色”了,最多隻能算是平均線之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獅心會那邊女孩兒們的視線,拿着咖啡的金毛扭頭過去對着那幾個漂亮女孩就露出了個暖呼呼的笑容,但後者大概率當這傢伙在嘲諷了,白了她一眼就避開了視線。
金毛女孩倒是沒怎麼在意同性友人們的目光,一蹦一噠地就鑽出了學生會的人羣裡,大大咧咧地向着走來的林年迎過去遞出了手裡的咖啡,邊遞嘴裡還邊套近乎(其他人看來):“溫度剛剛好,來一杯!”
獅心會那邊不少人都默不作聲地準備看笑話了,要是‘S’級能用你手裡一杯3.0$的星巴克衝調咖啡就能籠絡,那你們財大氣粗的主席不直接把芝加哥一片的星巴克連鎖承包下來?以後學生會乾脆就多開一個“咖啡部”吧?
然而還沒等他們露出善意又不失看戲的笑容時,誰也沒想到迎面走來的林年徑直伸手接過了咖啡,跟金毛女孩並肩走向了劍道館大門,還咬着吸管點了點頭:“謝了啊。”
“我兩誰跟誰啊。”金毛女孩一巴掌拍林年背後差點嗆得他咳嗽,“哦不好意思...”
“沒事....”
啊這。
獅心會的那幾個漂亮女孩兒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學生會的那隻金毛纏在‘S’級身邊歡脫地拍着‘S’級的後背走進去了。
這劇本不對啊,‘S’級這麼好收買的嗎?一杯咖啡就任人上手了?那她們這幾天爲了投其所好精心研究‘S’級喜好,各種淡妝濃抹、學習電競知識算什麼,到頭來抵不上這金毛的一杯加多糖的咖啡?
相比女孩們遭受了迎頭一棒,看着學生會那邊喜氣洋洋過年似的氣氛,獅心會裡的男性高幹們緊皺眉頭若有所思地在心裡記着筆記,思考着獅心會下半學年是否還有足夠的預算承包下學校裡那爲數不多的幾家星巴克連鎖店,每逢‘S’級光臨就直接給打五折去籠絡人心?
“你被關了幾天?”走在道館的走廊上,林年一口雞蛋餅一口咖啡含糊不清地問。
“我們倆差不多吧,都是昨天才放出來的。”曼蒂嘆了口氣捧着自咖啡小口喝了起來,“昨晚上芬格爾發的那張帖子都已經炸榜了,師弟你在日本那邊還沒玩得夠嗎?一回學院就搞出這種萬衆矚目的熱點?”
“腿傷和腰傷好的差不多了,前幾天去校醫那兒複檢說我應該適當運動一下ꓹ 而且現在這種狀況也是獅心會和學生會樂得看見的吧?”林年扭頭看了一眼後面有序安靜涌入劍道館的學生們說,“學校里社團對立這種風氣已經形成了ꓹ 我出門買包抽紙跟獅心會的學姐聊了兩句回寢室裡守夜人論壇上第一條熱帖就是:‘S’級芳心暗許?一怒爲佳人硬悍學生會什麼的...不如找機會挑明白點說明我的立場。”
“哦,我記得那條帖子我看了,還點了個贊。”曼蒂撓了撓臉頰ꓹ “...可你現在這種挑明方式是不是太浮誇了點?”
“在古猿人的時候,異性猿人看見心儀的配偶可不會去抓耳撓腮地賣弄風姿ꓹ 他們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輪起大棒子一下砸在配偶的腦袋上當做‘戰利品’拖回自己的洞穴。”林年轉身拉開了拉門,走進了寬闊的道場中央ꓹ 撿起了地上的一根竹劍扭頭看向門口的曼蒂笑了笑ꓹ “獅心會和學生會想拉我站隊,那就先試着一棒子砸我腦袋上把我砸暈掉吧。”
守夜人論壇上那條《‘S’級宣告“比武招親”!?一力抗衡兩大社團,‘S’級最終究竟花落誰家?》的帖子並非是標題黨,那是林年親自要求芬格爾撰寫的頭條熱帖,洋洋灑灑一千字就像全校上守夜人論壇的學生傳達了一個簡單的意思——學生會和獅心會誰能派個猛男1v1把‘S’級擺平,‘S’級就跟那位猛男回家。
...這種說法好像有些歧義,但大概意思就是這樣的ꓹ 所以說比武招親這個噱頭還真沒誤會這件事。
帖子一經發出立刻激起軒然大波,沒什麼好說的ꓹ 就是一封戰書ꓹ 面向整個卡塞爾學院兩大社團下達的戰書ꓹ 每天早上九點‘S’級都會在英靈殿廣場旁的劍道館裡候着ꓹ 兩大社團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登門挑戰跟‘S’級過上兩招。
而這“過兩招”嚴格意義上的規則也十分的鬆散——無差別格鬥、無器材要求、無規則限制,柔術、八極拳、綜合格鬥隨意使用ꓹ 真刀、真劍、指虎、匕首都可以攜帶ꓹ 就算你說你是射擊專精ꓹ 想要提一把填着實彈的衝鋒槍來都無所謂。
只要你是獅心會和學生會的人,能把‘S’級給幹趴下那‘S’級就自願加入你所屬的派系。
“不是太明白你們這些男孩子的想法ꓹ 以武力制霸卡塞爾學院難道可以優先獲得交配權嗎?”曼蒂脫鞋走進了道場盤腿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咖啡杯左搖右晃。
“在這裡上了一兩個月的課了,如果還能再把這所學院當做普通的大學學府,那一定是我腦袋出了點問題吧?”林年咬着雞蛋餅,獅心會和學生會的社員們安靜有序的魚涌而入道館。
“師弟覺得這該是個什麼地方?”曼蒂問。
“什麼樣的地方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情,藝術學院專修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經商學院自然玩弄數字與股票證券,而宣揚屠龍學院...當然就是以培養最強武力和統治力爲目標了。”林年面色常然理所當然地說。
“師弟你入戲很快啊。”曼蒂感慨,“之前見到你你還是一隻被困在青春戀愛劇的泥潭裡不可自拔的小白兔。”
“人總是要向前走的。”林年吃完了雞蛋餅,這個時候空曠的道場裡已經人滿爲患了,黑與紅或站或坐填滿了道場兩側,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嚴肅和認真。
“我以爲學生會和獅心會兩個社團在學院裡佔比率挺高的,今天來的就這麼些人嗎?”林年掃了一眼兩側的學生,估算了一下大抵加在一起也不破百。
“今日是正式的行課日,等到午休之後獅心會會有更多社員趕來。”獅心會這邊一個看樣子是幹部階層的高顴骨消瘦型的法裔男生走了出來,禮貌地向林年頷首示意,“獅心會,讓·萊昂·熱羅姆。”
“林年,你也可以叫我Richard。”林年也向他點頭示意,怕外國人叫不慣他的名字還順口說出了他的官方英文名。
“這邊學生會也一樣啊,現在這些人是上午場,下午場還有另一批人,而且順帶提一句現在我們人可比獅心會多。”坐在地上的無情吸咖啡機器也舉手嚴肅地說道,一旁學生會的幾個部長張嘴張到一半有些尷尬,似乎很不想這隻金毛代表了整個學生會的風氣,但奈何人家跟‘S’級似乎蠻熟的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一百來個人。”林年揚首稍微心算了一下說,“每個人半分鐘左右,五十分鐘,大概一小時就搞定了也不耽擱時間。”
聽見了這席話,獅心會那邊整體的氣氛輕微的改變了少許,不少獅心會的成員眼神微眯了起來,學生會這邊坐着喝咖啡的曼蒂一臉常色,根本沒有驚訝師弟這照例狂到沒邊的發言,因爲她知道林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屋子裡這些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俄羅斯的芭蕾爲什麼是世界最頂級的?
答案是因爲教育。
每個俄羅斯的女孩都有過最基礎的芭蕾教育,就像是巴西街頭的小孩人均都會顛球、控球一樣,那是深入骨髓的氛圍影響。
而在卡塞爾學院,這個以“戰鬥”、“戰爭”、“屠龍”爲氛圍的環境下,怎麼可能會有存在混血種是徹底庸才的的情況呢?就算是曼蒂都能在日本黑道前面不改色地踢斷他的小腿,把方杯拍碎在他的腦袋上。
卡塞爾學院只有精英,沒有庸人,現在這個屋子裡的更全都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所以我沒有看不起各位的意思。”林年環繞目視了一圈沉默地兩大社團的學生們解釋,“畢竟這次制霸鈴...社團競爭,我想打的就是你們這些精英。”
寂靜。
師弟收斂一點啊,你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啊,曼蒂擡起咖啡杯遮擋自己哭笑不得的臉,但她這時餘光又驟然瞥到一旁學生會裡幾個學妹呼氣時臉頰居然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緋紅,心裡陡然一片警覺!
林年說罷後也不理那些宛如起了化學反應般情緒激昂的卡塞爾精英們,轉身徑直走向劍道館的角落抱起了幾個粉色的盒子慢步走向了道場門口。
“我好像聞到了香味。”
在林年經過的時候,曼蒂的美食雷達瞬間開啓了,唯一沒有被挑釁到的她(自詡是庸才)起身往林年懷裡鑽,一眼就看見了精緻的粉色盒子上的商標面露驚喜,“Dunkin的甜甜圈?”
“從芝加哥專賣店裡郵購的昨天才到。””林年打開了頂上的粉色盒子給她看了看,裡面果然都是一個個撒着白糖粉、奶油、果醬和巧克力的漂亮多拿滋,“但你不是說要節食嗎?還吃什麼甜食。”
“可你買那麼多甜甜圈幹嘛?”曼蒂捏了捏自己這些天閒置下來後長得肉肉的小腰,沮喪地收回了視線。
“搏擊戰鬥是會消耗大量熱量的,打完後每個人都可以在離開前領一個免費的甜甜圈,失敗是苦澀的,但多拿滋是甜的,新聞部的狗仔大概早潛伏在外面拿着長槍短炮對着門口了,誰也不想自己愁眉苦臉的樣子被人拍到掛上論壇吧?”林年轉頭微笑着爲同樣疑惑的所有人解釋。
那雙沒有激起黃金瞳的暗褐色眼眸倒影着所有人不是很好看的臉色,道場內氣氛再度爲之凝結了幾分。
趁着這冰潔的氣氛,曼蒂面不改色地偷摸了一個甜甜圈咬在了嘴裡,她老早就清楚自家師弟搞人心態一直有一手的,對這種在投擲向敵人得手榴彈上寫“Have_a_nice_day”的犯賤行爲不是很意外。
接觸時間久了曼蒂早已經明白了師弟這人雖然不是粉毛,但切開裡面必然是黑的。
幾盒子“恥辱甜甜圈”堆在了道場拉門口,林年邊脫着外套邊走向了道場中央按着右手活動了一下臂膀環顧四周,眼眸涌起一抹淡金色:“哪位精英先上來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