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將要開拍的是佚名作者的人皮書《血祭司攜三十三隻女羔羊共赴祭壇覲見偉大神祇》,這本人皮書是生物皮製本工藝上的極致。經由DNA檢測,全書由三十三人胸膛皮膚製成,全書飽含附錄與正文共133頁,共10萬字,內容載體爲傳記。據賣家註釋,本書出土於13世紀黑死病肆掠時期,隨書發現的還有大量女人和動物的骸骨,如有進一步交易的意向可在拍下本交易品後私下會面。”
“本次交易起拍價參考同時代文獻《聖子光照世人而來》拍賣價33萬美元。”臺上交易師掃視全場輕輕敲擊紅色的木錘,“起拍價30萬美元,每次加價不得少於2萬美元。”
在歌劇院的嘈嘈雜雜中,今晚第五件物品的拍賣開始了,還是如前四件交易品一樣,是由趕赴而來慈善晚宴的賓客們自帶的交易品。中世紀的人皮書如果落在黑市或者古玩販子的手中,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大概就連DNA鑑定的資格都沒有就會被拋到角落裡吃灰。
畢竟在大多人眼中年份的久遠並不代表着價格的溢漲,13世紀的古玩,大抵也就只有上好‘china’才能賣出好價錢,也難怪俗話說‘家有萬貫,不如汝窯一片’,倘若現在臺上放着的不是人皮書,而是同時期南宋景德鎮的青花瓷,那麼價格大概會從七位數起拍...畢竟那玩意兒可是從黑死病時期的骨骸裡挖出來的,再喜愛詭譎的賓客們都不會太想買下這玩意兒。
可很顯然,今晚歌劇院裡有人願意爲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買賬...或者說所有人都知道誰會搶先報出價格。
“100萬。”歌劇院靠後的位置上,66號買家舉牌。
正常拍賣品的起拍價會在他的成交價百分之三十左右浮動,除非遇見哄搶嚴重的情況,不然一般不會超過這個限度...可66號買家顯然沒有理會這個常規,每一次報價都在起拍價的基礎上翻倍,甚至偶爾會到三倍甚至四倍!
這種場面今晚出現第五次了,還是免不了歌劇院全場譁然一刻,即使大家都是家財萬貫的闊達人士,也不免不少人看瘋子似地看向高居其上的那個男孩,似乎想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找到一些哄擡價格的跡象。
可事實上,這個年輕人每一次叫價都不是鬧着玩的,交易會的前四件交易品已經盡數落到了他的袋子裡,總計3300萬的成交價已經隨着木錘的落響聲中釘死在了這個晚上,沒有人有任何理由懷疑這個年輕人是‘託’,如果他真是爲了哄擡後續某一個交易品請來的‘託’,那麼這前五次的叫價作爲‘鋪墊’也未免太捨得了一些,這種情況卻是也微乎其微。
如果年輕人在短短半小時內丟掉的3300萬換成100g一根的金條,幾乎能在舞臺上堆砌起一座近人高的小金山,如此鉅額的財富在揮斥號碼牌之間化成了一件件交易品,這讓不少被捲入金錢洪流的人們都有些窒息,忍不住扯開西裝的領口爲自己帶來更多的清新空氣緩解壓力。
“100萬一次。”
“100萬兩次。”
“110萬。”
就在交易師揚起小木錘時有人加價了,聲音來自二樓的3號貴賓廳,很顯然裡面的人認爲人皮書值更多價格,也願意付出這個價格去買入。
二樓3號貴賓廳拉着一塊單面玻璃,在歌劇院內場向上看只能看見場內坐席的倒影,沒人知道3號貴賓廳裡坐着什麼樣的人,在叫價的時候貴賓廳裡的人用了擴音器,原本的聲音被扭曲失了真,當然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聲音,你也可以向主辦方申請定做其他聲音,一個大男人也可以藉着調試過的麥克風發出甜美的女人聲...這是貴賓廳的特權,但有趣的是不少人跑斷了腿都得不到這項無聊的特權。
“220萬。”歌劇院中66號牌再度被舉起,平靜地翻倍了價格。
“230萬。”3號貴賓廳的客人跟價。
“460萬。”繼續翻倍。
3號貴賓廳的人陷入了寂靜,五秒後,交易師開始倒計時,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擡頭看向貴賓廳期待着他繼續擡價,可等了很久裡面也沒傳來任何後續,大概是在考慮自己再度加價對方是不是也會繼續翻個倍,這種情況下他這個出價的倒是有些像是在惡意擡價了...
十秒後,第三次倒計時後木錘子砸下,《血祭司攜三十三隻女羔羊共赴祭壇覲見偉大神祇》歸於66號買家所有。
原價33萬美元的交易物在成交時翻倍到了比原本十倍還要溢價的價格,這種買賣做的真的值嗎?將交易品買回家的年輕人真的睡得着覺嗎?不少人臉上的表情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都顯得寡淡了。
點燃如山般的鈔票換得一時風頭的確很拉風,但你拉風一兩次應該也足夠了,這交易會纔開始你就一連下來拉風五次?敢問閣下是馭風者奧拉基爾還是巨人王尤姆,這麼喜歡呼風喚雨?
大概就連3號貴賓廳的客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人皮書的確是一件鍊金產物,他報價也是出於興趣,對於他們身後的世家來說多花幾百萬的價格來擴充家族的庫存和底蘊算得上是一筆合算的買賣。但如果碰上溢價太嚴重或遇上了一個難啃骨頭類型的擡價者,就比如現在一樣,他們就得好好考慮一下繼續叫價下去究竟值不值得了。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銀行賬戶上的金額不過是一個數字,一個支撐着整個家族正常流動的數字,或多或少都沒有太大關係,他們衡量一件事在心裡都有一個固定的標尺,錢固然是身外之物但也要花在刀刃上。
一件物品如果不值他應有的價格他們就會放棄,而不會固執地爲了所謂的‘風頭’和‘脾氣’去競價,畢竟賬戶上流動的數字一旦失衡也會給家族短期內造成一些小麻煩,雖然失衡的標準一般都會在九位數以上,但能避免發生這種情況總需要一定的剋制和理性。
...所以這也導致了今晚前五件在真正買家心中可有可無的交易品竟然全都被一人用超額競價拍下的詭異場面。
66號牌的買家到底什麼來頭?
這個想法幾乎涌上了所有人的心頭,不少人很想讓人查一查那個西裝筆挺滿臉平靜卻又盛氣凌人的年輕人的底子,但很可惜這裡是主辦方的場子,所有來客的信息都是保密的,除非有人能大着膽子回頭給那個年輕人來上那麼一張照片,發出去讓人慢慢查...可這種行爲很顯然在當下的環境裡是會犯衆怒的,沒人想在這種場合被拍下來。
當然這也避免不了一羣人覺得這個年輕人是來搗亂的,可就現在看來向來鐵腕的主辦方不可能不會顧及到這個問題——直到現在第五件交易品主辦方都沒有任何試探66號買家的意思,這意味着對方的每一次舉牌,號碼牌後掛着的銀行賬戶餘額完全足夠支撐這五次交易的金額!
對方當真就是奔着買下那五件交易品來的。
現在是第五件,那第六件呢?第七件呢?總不可能今晚的所有交易品他都要買下來吧?難道66號買家當真以爲這是年底搞促銷清空購物車呢?大手一揮今天台上搬上來的東西全都給我扛回家,有用沒用都放在倉庫裡吃灰。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無論歌劇院內場中的人也好,貴賓廳裡的人也好....哪怕是66號牌本來的擁有者也好。
其實他們所有人還真沒想錯...如果沒有意外今晚上場的所有交易品大概率都會落進林年的手中。
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手中。
所有鍊金產物都具有一定危險性,所有龍族文明產物都該被秘黨回收加以利用或深藏,這是執行部的鐵律。
歷史上已經有不少重複性的事件證明,一旦鍊金產物被挖掘並被有心人利用,勢必會造成大規模的騷亂、恐慌甚至恐怖事件,這也側面代表了龍族文明的危險。
今晚的林年並非是在惡意破壞交易秩序或者發神經,只要是今晚擡進歌劇院舞臺上的交易品都算是打上了執行部所有的標籤,不允流落到任何身份不明的人手中,有人也會說你卡塞爾學院不就成了世界警察了嗎?
要真這麼說,他們卡塞爾學院好像還真就是世界警察,不服氣的話提刀把那個拿着‘66’號牌臭牛逼的小子砍了也行,砍完之後還有一個穿西裝梳銀頭的老傢伙和一整個秘黨等着你砍,能全部砍完大家再回來說世界警察的事情也不遲。
林年今晚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其實可以是直接控場,砍幾個人立威,臨時當一次恐怖分子,但隨着交易會的進行他卻敏銳地注意到了一些特別的細節,發現掀桌子也並非是上上之策...剛好也比較碰巧,今天他的身邊有比拔刀搶劫更好的解決方法罷了...
66號牌的主人,邵一峰,黑太子集團法定繼承人,江湖人稱邵公子的富二代。
小胖子全程呆若木雞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臺上一件件搬下去,又搬上來,再被身旁拿着自己號碼牌的男孩拍下,於是東西又搬下去,新的繼續搬上來...他彷彿聽見了號碼牌後金錢洪流注入無敵深坑的迴響聲,心裡哇涼哇涼的。
“黑太子集團真他...真有錢啊。”在他身邊,萬博倩忍不住低聲感慨。
“我...”
這是邵一峰第一次恨自己家這麼有錢。
他邵公子能不有錢嗎?
他邵公子尊貴的66號碼牌後面掛的可是黑太子集團的公司賬戶啊!
坐席中的邵公子悄然落淚了,公司對公辦理的賬戶,一般不能用來刷卡消費等行爲...但主辦方這一票人的路子很他媽的野,他們壓根不在意你號碼牌登記賬戶是什麼類型的,他們只是需要知道你實際有沒有資本完成慈善交易晚會的金額償還,一旦你拍下了東西不準備支付,主辦方就總有辦法從你身上刮下一層厚厚的肥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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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子集團現在的市值大概四五百億,在這個年頭這個等級的財團已經算是龍頭翹楚了,邵一峰掛的銀行賬戶無論裡面賬面有多少錢,就等於把黑太子集團整個給掛上去了...那麼今晚林年舉牌叫價的金額但凡在整個集團的價值以內,主辦方都會認下這筆賬,乖乖把交易品打包送到黑太子集團公司樓下,至於事後轉賬問題...
買下這些破爛玩意兒的是你邵一峰,關我林年什麼事情?(起碼他是這麼以爲的)
你媽的,爲什麼?
邵一峰盯住林年的眼神介乎於殺父仇人和嗜賭如命丈夫的哀怨婦人之間...爲什麼他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爲他對這個男人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