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張羽和白真真緊張和疑惑的目光,張翩翩卻是先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大概幾十年前吧,大學的築基資格證計劃錄取人數開始了縮減。”
“你們可知道爲什麼要縮減人數?”
張翩翩也沒有期待兩人能回答出來,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因爲每年的築基總人數是有限額的。”
“而縮減大學的築基人數,就是爲了把築基資格證勻一部分數量給高中生。”
啊?
張羽和白真真震驚了,大學生把築基資格證勻給他們高中生?
我們配嗎?
似乎是猜出了兩人心中的想法,張翩翩接着說道:“不是我們這種高中生。”
張翩翩指了指上面說道:“是上面那些高中生。”
在兩人意外的目光中,張翩翩進一步解釋道:“你們覺得昆墟那些二層往上,比如待在昆墟五層、十層甚至二十層以上的人……”
“那些金丹真人、元嬰大能,甚至再往上像是化神、煉虛這樣的超級富豪,仙道財富已經是天文數字的存在……他們的子嗣、後裔、弟子,會和我們一樣,要參加高考,考入十大嗎?”
張羽和白真真微微一愣,從感覺上來說,他們便幾乎是本能地認爲,上面的高中生似乎不用和他們一樣老老實實參加高考。
但上面的高中生究竟是怎麼樣踏入仙道?除了天驕班之外,又是怎麼樣讀高中、讀大學的……兩人卻是想象不出來了。
張翩翩接着解釋道:“那些上層的超級富豪培養的後裔或者弟子,仍舊也要遵守昆墟的規矩,在高中踏入仙道。”
“我剛剛說的築基資格證勻給高中生,便是勻給這種高中生的,這纔有了一種特別的考試,一種高中生能夠報名的築基資格證的考試。”
白真真問道:“這種考試我們也能夠參加?那該不會……要我們和上層的高中生競爭吧?”
張翩翩搖了搖頭,想了想,她看向河對岸那屬於遠郊的貧民窟,說道:“在嵩陽市,市中心的那些富人會聯起手來壓制窮人中涌現出來的天才,在學校中想方設法地限制窮人,保證那些富人自己的優勢。”
“但同樣的,也是這些富人們在出錢給遠郊的貧民們發食物,發一些生活用品,提供一些修仙者不願意乾的工作,幫助遠郊的貧民們繁衍下去,甚至讓他們有去市中心讀書的機會。”
“同樣是窮人,市中心的富人們對不同窮人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換到昆墟也一樣,對站在十大宗門頂點的那些仙人們來說,宗門內外那些想要成仙的超級富豪,還有富豪們的子嗣、弟子,就是要限制和打壓的對象。”
“而昆墟下層的人,也許就和這遠郊的貧民區一樣,屬於要扶持,要不斷產生窮人天才的對象。”
聽着張翩翩所說的話,一直僞裝成念珠的邪神冷冷一笑,在張羽的腦海中說道:“嘿嘿,仙人們……就是要讓想上大學卻上不了、想進入公司卻進不去、想加入宗門加不上、想要成仙卻達不到……讓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才能讓競爭越來越激烈。”
“只有讓下面這些人的競爭越來越激烈,爲了競爭榨乾自己,榨乾全家,獻出一切,十大宗門的利潤才能越來越高,才能足夠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那些俯瞰昆墟的仙,繼續舒舒服服地享坐於雲端之上。”
邪神的語氣之中透露着一種極度的羨慕,似乎恨不得自己也能這麼躺在昆墟之巔,享受億兆生靈那源源不斷的貢獻。
但突然間,她心中一動,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等等,特麼的這麼說來……該不會是哪位邪神王搞的我吧?怕我繼續進步,成爲新的邪神王?”
邪神的心中想法,張羽自然無從知曉,他只是聽着對方在他腦海中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原本在他心中,所有比他有錢的有錢人,不論是嵩陽市的有錢人,還是昆墟二層的有錢人,或者昆墟三層的有錢人,都是有錢人,都像是一個符號一樣,他也懶得區分其中的區別。
但此刻的張羽真正意識到,有錢人和有錢人之間那極大的差距。
特別是在昆墟的不同層級中,比自己高一層,高兩層,高三層的有錢人,對待自己的態度都會有着不同。
而這每一層的有錢人對待比自己低不同層級,或者高不同層級的人,又會有着截然不同的態度。
於是各種打壓、競爭、拉攏、扶持、壓榨……無比複雜的關係貫穿於昆墟之中,猶如是一團亂麻。
與此同時,張翩翩的說話也在繼續。
只聽她說道:“總而言之,高中生築基資格證考試最終還是被天庭定了下來。”
“除了給上面高中生的名額之外,爲了能破格優選提拔各層的天才,也給了下面每一層高中生一定的築基資格證名額,同樣由每一層的高中生之間進行競爭。”
“只不過越是下層名額越少。”
而聽着張翩翩的這番話,張羽似乎看到了無數關於這個‘高中生築基資格證考試’的腥風血雨。
也不知道昆墟上面到底經過了多少博弈,多少爭鬥,才能定下這麼一個每層都有的高中生築基資格證考試。
張翩翩接着說道:“不過……這個考試雖然在天庭的堅持下,也安排到了昆墟1層。”
“但就像市中心的有錢人會扶持遠郊的平民,給他們機會去高中面試,但高中的有錢人又會打壓進來的窮學生一樣。”
“雖然天庭給了昆墟1層安排了高中生築基資格證考試,但這些年來,也早已經被昆墟1層的頂尖勢力們給漸漸壟斷。”
“一方面是被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聯手掩藏消息,在一年又一年後,讓這個考試在昆墟1層漸漸無人提及,知道的人越來越少了。”
“可以這麼說……這是一條對昆墟1層絕大部分高中生來說,被隱藏起來的路。”
張羽微微點頭,若不是張翩翩今天告訴他的話,他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這個考試。
他心中頓時明白,這又是一種信息差,是張翩翩一直強調的在昆墟競爭時的重要手段。
就像他那次考神職外包一樣,普通高中生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這個築基證考試也一樣,普通高中生別說去考築基資格證了,連這麼個考試甚至連築基資格證的存在本身……有可能都不知道的。
甚至他懷疑很多老師恐怕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高中生的築基資格證考試。
像是曾經跟他介紹過大學考築基資格證的雷均,恐怕就不知道高中生考築基資格證的這件事情。
張翩翩接着說道:“另一方面,剩下能參與到這場考試的高中生,也是整個昆墟一層最強、最天才、最富有……以至於妄想在大學前就獲得築基資格證的高中生們。”
“而昆墟1層的名額一年只有4個,除開掉道術不被當作選拔指標,這4個名額分別是在道心、法力、體育、武功這4個不同方向上最優秀的高中生。”
“想要拿下這個證,基本上就代表你們要成爲昆墟一層的四個最強高中生之一,這種難度本身,其實就又是一種昆墟1層頂尖勢力的壟斷。”
看着張羽和白真真凝重的模樣,張翩翩淡淡道:“就像我剛纔跟你們說的一樣,在昆墟想要往上爬,離不開考試和證書。”
“就比如考十大頂尖大學這件事情,即使可以在規則中找到種種不同的向上路徑……但每一條路上,最終都離不開考試。”
“不選天驕班而選擇去考築基資格證的話,只會是另一個更難的考試。”
光是聽着張翩翩幾句簡單的描述,白真真都能感覺到這門考試的難度,但在進入天驕班無望的情況下,只要能考進十大,那再難、再激烈的競爭,她都願意試一試。
相比之下,她更擔心的反而是昆墟1層頂尖勢力對這個考試的壟斷。
於是便聽白真真問道:“如果參加這個考試,會不會有危險?就像是嵩陽市的富人們聯手圍堵窮人考十大那樣?”
張翩翩說道:“以我從巡察部得來的情報,高中築基資格證考試畢竟是天庭定下來的考試,其本身的規格不低,規則也非常嚴密,就是爲了破格選拔各層的天才。”
“其中自有各種防止舞弊、防止高層學生降層來爭奪名額的手段。”
“而爲了防止舞弊,所有學生都需要隱藏身份匿名參加,由八部正神親自執行。”
“昆墟1層的頂尖勢力們也許能在場外蒙蔽大衆,掩蓋考試信息。”
“也許能提高自家高中生的水準,讓這場考試更難。”
“卻絕無可能在這場天庭定下的考試中作弊,更不敢在這考試中穿透八部正神的保護,看穿選手的身份。
“也就是說只要你們能成功報名,就不用擔心泄露身份。”
白真真又問出了她關心的第二個問題:“那考中築基資格證的話,就能進十大嗎?”
張翩翩實話實說道:“只要拿到築基資格證,那高考分數只需要600分以上,就能免面試地進入十大頂級大學中的任意一個。”
“也就是說只要拿到了築基資格證,你們接下來的高中生活就不需要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和目的,可以在不引起富人們聯手絞殺的前提下,只要默默參加完高考,就能進10大了。”
“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嵩陽市的富人們聯手絞殺你們的情況。”
張翩翩說道:“但你們要明白,這個過程絕不簡單。”
她想了想,接着說道:“現在是四月中旬,而最近一趟昆墟1層的築基資格證考試……大概在6月中旬開始報名,也就是我離開後不久。”
“然後從8月份第一輪考試,10月初第二輪考試,最後明年1月初進行最後一輪考試,那時候差不多是你們高二讀到一半的時候。”
“這就代表……你們要在我離開之後,一邊上學一邊完成考試。”
“在這個過程中,你們也將在沒有我的庇護下,自己面對種種威脅。”
“當然,只要不暴露你們要考築基資格證的事情,不暴露你們想上十大的目標,那就不會有嵩陽市那些豪族的聯手絞殺。”
“但像是周澈塵、藍嶺這兩人,在我走後肯定會對付你們。”
張羽和白真真聞言都是暗暗點頭,但相比起豪族的聯手絞殺,單單是來自周澈塵和藍嶺的威脅,他們相信只要有他們兩個相互扶持、相互照應,並不是不能克服。
對比之下,反而是築基資格證考試的難度本身,也許纔是這整件事情裡最困難的地方。
張翩翩看着張羽說道:“你現在確定要放棄天驕班,去考更難的築基資格證嗎?”
就在張羽回答之前,邪神卻已經在他腦海中搶先說道:“答應她。”
“這個築基資格證你可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