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不走!我是爹的女兒……你們不要騙我……我不信,不信!”瀾雪發了瘋一樣的掙扎着。
徐麗華越發覺得看不下去,直接上前使勁兒的打了瀾雪一個耳光,說道:“賤人!老爺黃泉路上也不得清淨,枉費老爺養你這麼多年, 你就是個掃把星,剋星!你剋死了自己的父母不算,老爺偏偏死在你的生辰之上,你自己說,你不是剋星是什麼!如今老天有眼,你根本不 是老爺親生的,是個連姓甚名誰,父母都不知道的野種,爲何還要賴在這太傅府不走?我看你就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分財產,不過你放心,這 太傅府的一個針線,都不會淪落到外人的手中!”
“我不要什麼財產,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一個耳光忽然打的瀾雪冷靜了下來,清醒卻泣不成聲的哭道。
“不用在這假惺惺了,還不轟出去!”徐麗華急急的催促道。
“大小姐!要是你走的話,錦兒和你一起走!”錦兒撲上前去說道。
徐麗華翻了個白眼笑道:“喲,好一個主僕情深,那就一起轟出去,少了一個吃閒飯的!”
就在兩夥人推搡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的丫鬟卻忽然過來找到徐麗華說:“二夫人,宮中來人了,說是有老爺的遺囑……”
“什麼?遺囑?”徐麗華一愣,萬萬沒想到夏太傅居然把遺囑給早早就擬好了。
“先放開她,我們過去看看……”徐麗華關心着夏太傅的遺囑內容,暫時沒有對瀾雪繼續驅趕。
那宮中的禮部侍郎倒是循着聲音過來,將夏太傅的遺囑當着徐麗華,夏清河,和一衆人等的面上宣佈了一下,大夫人也被叫來了。
當遺囑宣讀完畢之後,禮部侍郎說道:“這是夏太傅生前一月擬給本官的遺囑,託付本官妥善保管,若是有朝一日夏太傅不在了,就當 着太傅府上下老小的面上宣讀,你等可還有何疑問?”
徐麗華自然是第一個跳出來說道:“笑話!老爺居然把這太傅府一半的宅子留給了這個野種?”
“什麼?”禮部侍郎皺了皺眉,面對徐麗華還未轉變過來的粗俗之語,有些吃不消。
徐麗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趕緊調整了下,解釋道:“咳咳,大人,是這樣的,老爺遺囑上說,這太傅府的北苑,都留給夏瀾 雪,簡直就是笑話!”
“有什麼不妥嗎?”禮部侍郎問。
徐麗華簡直是覺得好笑:“那夏瀾雪,並不是老爺親生,只不過是在外面撿到的野種而已,爲何要分得那麼多家產,這太傅府的東西, 她一樣都拿不到。”
“什麼?夏小姐……不是夏太傅所生?那這……”禮部侍郎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因爲確實如此,非骨肉血脈,按理來說 ,是不能分得任何家產的。
“大人,你有所不知,老爺爲人心善,這夏瀾雪雖並非老爺所生,可老爺卻百般疼愛。如今老爺一死,她就要捲鋪蓋走人,當真是白眼 狼!若這參半的家產給了她,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且不說她和我們太傅府沒有任何關係,老爺白白養了她十幾年!再說這太 傅府上下十幾口,大夫人和我膝下都有子女要養,老爺不在了,全靠這點家產度日,給了一個外人,這成什麼了!”徐麗華極力的在禮部侍 郎面前貶低着瀾雪。
大夫人雖精神一度萎靡,可得知這件事時,卻也吃了不小的驚:“麗華……你……你說什麼?瀾雪她怎麼可能……”
“大姐!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是老爺親筆所言,不信的話,可以叫大人拿去禮部鑑定筆跡。來人,去把那野種叫 過來,信就在她手上,拿過來給大人看看,也給大家看看!”徐麗華命人去叫了夏瀾雪。
瀾雪紅着眼睛走了進來,手中的信被奪了過去,禮部侍郎接過信件,雖然已經被淚水浸溼了大半,字跡也模糊不清了,可從少有的還能 認出來的字上面看,就筆跡而言,確實是夏太傅親筆。上面也明確的說道,夏瀾雪並非夏太傅親生。
“這……可夏太傅既然知道她不是親生之女,爲何還留了這麼多財產該她?想必也是視爲己出。但二夫人言之有理,若非親生,分得參 半家產着實不妥當,正好夏小姐也在,我看不如這樣,將這參半的家產再參半,轉成金錢來分好了。至於這北苑,就重新劃分給大夫人和二 夫人,你們現下都有一子,也參半可好?”禮部侍郎好心說道。
大夫人一臉詫異的看着瀾雪,似乎也不相信瀾雪居然不是夏太傅的親生女兒,雖然當年瀾雪確實是夏太傅從外面抱回來的孩子,可自幼 瀾雪還未懂事,夏太傅正直年輕,寵溺瀾雪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兒子澤陽,這讓大夫人雖多少心生妒忌,可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夏太傅的女兒。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夏太傅開始逐漸的疏遠瀾雪,時常對她不聞不問,那個時候還覺得瀾雪這孩子也是可憐,生下來就沒了娘,再 加上瀾雪自幼乖巧可愛,自己對她也多多少少的給了照顧,倒是猜測因爲她沒娘,夏太傅又娶了二夫人,自然不會再將心思放在一個小丫頭 身上,沒想到卻是因爲瀾雪不是他所生……“不妥不妥!我知道禮部侍郎是體諒老爺疼她,雖非親生,多少應有財產所分,可她乃天煞孤星,剋死了老爺,這太傅府養了她十七年 ,不用她報恩,就算是給她最大的福利了。財產的事,你一分也別想拿。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徐麗華盯着瀾雪,惡狠狠的說。
“大人,我什麼都不要,我……可能我確實不是爹的女兒,可這十幾年來,爹將我視如己出,我不能這麼說離開就離開……”瀾雪哭道 。
禮部侍郎嘆了口氣說道:“哎,也是可憐。不過我乃局外人,並不知道你們太傅府的家事,也沒資格參與,既然如此,這遺囑的事,就 暫時先放放,你們好好商量,兩日後是夏太傅的出殯之日,希望兩日內你們給出答覆,本官再來宣讀正式遺囑。”
禮部侍郎走後,徐麗華對瀾雪說道:“這沒什麼好商量的,從今以後,你不再姓夏,也不再是我們太傅府的人,你等即刻出府。不過念 在你叫我一聲二孃的份上,我會讓下人把你房間的東西,都收拾好,隨你一起出府,免得人說我這個做二孃的,不盡人情,也免得老爺不高 興。”
瀾雪什麼也不說,只是哭,或許這個打擊對她實在是大了點,而且這個事實也來的太過突然,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錦兒見瀾雪極度哀傷,直接跪在地上說道:“大夫人!大夫人求你說句話,幫幫大小姐!大小姐若是被趕出太傅府,根本沒有任何去處 ,看在大小姐救過大夫人一命的份兒上,看在大小姐對大夫人向來悉心照顧的份上,還請大夫人幫忙……不要趕大小姐出去!”
大夫人侷促的坐在一邊,雖知道瀾雪不是夏太傅所生,可錦兒的話沒錯,瀾雪救過自己一命,對自己也是畢恭畢敬,百般照顧,並且還 在夏澤陽的事上,幫了不少的忙,於情於理,也不該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麗華……我看……這趕出去,就沒必要了吧。雖說瀾雪不是老爺親生,不能分得家產,可瀾雪也沒想要那些家產。出了太傅府,她們 主僕沒有任何去處,天色已晚,外面天寒地凍的,還不將二人凍死纔是!我們太傅府也不差這兩張嘴,就算是留下來做個下人,也行……” 大夫人開口勸說道。
可大家自然知道,徐麗華心中乃是恨透了瀾雪,巴不得她現在就去死,並且死的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天賜良機,好不容易逮到 這樣一個機會,又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大姐,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這小賤人心機深重,你可莫要被她騙了纔是。若不是她,瀾若怎麼能離開太傅府去和一個混混私奔,現 在還下落不明?這筆賬我沒找她算,已經算是仁慈開恩了。居然還要厚着臉皮留在太傅府!她有沒有去處,是死是活,別說和我沒有任何關 系,和我們太傅府也沒有關係。因爲她根本不是太傅府的人,就連一個丫鬟都不如!信上不是說,她還有什麼親戚麼,只管去找好了,太傅 府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萬一人家找到了什麼皇親國戚的親戚,何必要留在這太傅府受氣呢!”徐麗華陰陽怪調的說着。
“這……哎……瀾雪,不是大娘不幫你,只是……”大夫人也不知道此時要說什麼好,因爲不管自己說出什麼來,徐麗華單單這一句“ 不是老爺親生”就將一切的理由給否決掉了。
瀾雪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了,大娘……不對,是大夫人,謝謝大夫人的好心,我知道了。我不怪你,要怪只怪命運。”
“這句話說得沒錯,要怪只怪你投錯了胎,找錯了人。太晚了,明日還要準備老爺的祭祀品,把這兩個人給我轟出太傅府,從此不準踏 進門一步,他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一同扔出去,免得留在府內沾了晦氣!”徐麗華毫不留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