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火漫山

出版外部分.唐驚染 一三七,火漫山

韓戰心有餘悸的說道:“那個紀惻寒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手中的板斧就被他的暗器給打掉了,他的功力該有多麼驚人呀,隔着那麼遠的地方就能打掉我的板斧,這種神功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司馬昱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似的,苦笑說道:“那紀惻寒的武功本來在這世上就是數一數二的,他能夠用暗器打掉你是的板斧,那原也不足以爲怪,而且方寥的武功據說只帶他上,倘若和他們起了什麼衝突,我們也一定佔不到什麼便宜。”

“唉,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應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爲什麼還非要同我們打仗呢?我們在這山寨之中之佔山爲王,雖然是盤踞一方,可是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老百姓的事來呀,反而老百姓有什麼困難,我們都會第一時間幫助他們,爲什麼他們還要跟我們過不去呢?”韓戰無可奈何的說道。

司馬昱和宇文芳對看一眼,兩個們眼中都是深深無奈,他們覺得韓戰雖然思維簡單,但是他所說的話,確實十分的有道理,要是朝廷能夠寬容一些,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種田地了。

到了第二日的,雙方又在山寨邊上對質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司馬昱又命令人送來了米糧和果蔬、食肉。

這種情形一連持續了三日,到了第三日晌于冕站出來說道:“這種情形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持續下去了,既然朝廷派我于冕來剿滅白頭山山寨,無論如何我們也是要打一場的。”

“什麼,打一場?”那韓戰睜大了銅鈴似的眼睛說道:“我們這幾天又給你們送糧食,又給你們送蔬菜,你們現在竟然要來和我們打仗,奶奶的,雖然老子打不過你們,但是我也一定血戰到底。”

他邊說着邊舉起了手中的板斧,他的板斧已經換了一副新的,重量尤其勝過以前的那一副,雖然他一看到紀惻寒就心裡不由得打怵,但是一想到紀惻寒武功高強,可是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于冕苦笑說道:“事到如今,我們要是不打,自然不能夠給朝廷以交代,這樣吧,我們雙方各自派出一個人來對打一場,就算哪一方敗了不得有異議如何?”于冕的話,字字鏗鏘有力。

韓戰連聲說道:“這自然不行,你們那邊有兩大高手,我們就是幾十個人、幾百個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還一對一的對打,那我們肯定輸定了。”

于冕卻也不理他,只向司馬昱說道:“司馬兄覺得怎麼樣?”

司馬昱想了想覺得事到如今再也沒有辦法了,而且倘若真的動起手來,雖然他們人多勢衆,但是卻並不一定能夠佔的上便宜,畢竟方寥和紀惻寒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要想在兵器上佔他們的便宜,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便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是于冕公子提議的,那我也沒有什麼意義,我方就派韓戰出戰吧。”便邊說,他便指了指韓戰。

韓戰氣勢昂昂地說道:“唉,憋了我三天,終於可以打一場了,儘管打敗了我也毫無怨言,就算把我打死了,韓戰也絕對沒有二話說。”

說着,他便往圈裡一站,指着對方說道:“你們到底派誰來出戰,紀大俠是不是你呀?要是老韓可以跟你打一場,那真是死而無憾了。”

紀惻寒卻笑而無語,狹長的眼睛之中有息怒他的意思,那韓戰一時看的怒火掀起,不由得舉着兩塊板斧,就向着紀惻寒衝了過去。

紀惻寒卻仍舊是微微一笑,隨手揀起兩顆小石子又是輕輕一彈,那兩顆小石子急如流星,一下子打在韓戰的板斧之上,韓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中的板斧便落在地上。

他睜大了銅鈴似的眼睛望着地上,不可思議的是這次自己的板斧又被紀惻寒給彈在地上了,上次的時候自己的板斧只重五十二斤,這次爲了輸人不輸陣,他特意命人鑄造了一個七十八斤的,卻沒想到還是這麼輕而易舉的被紀惻寒給打落在地。

由此可見,那紀惻寒的功力實在是深不可測呀,一想到要和紀惻寒交戰,他不禁微微渾身有些顫抖起來,紀惻寒卻在旁邊一笑,他一句話也不說。

于冕說道:“既然司馬兄我們這邊已經派出了人來,那我們這邊也要派人了。”

司馬昱看了看韓戰,連忙上前去把韓戰扶了起來,把他扶回去說道:“既然二弟已經遇到了挫折,這一場仗就當我們輸了。”

他心裡實在是不想打仗,倘若一場仗打下來,雙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便是自己僥倖給勝了,那又有什麼意思,自己滿山寨的兄弟死個十至七八,他便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他寧願選擇不戰。

于冕卻搖了搖頭說道:“那不行,剛纔雖然紀叔叔陪着韓大哥玩了一下,但是兩個人並沒有真實交戰,這並不能算的,你們可以重新派一個人出來,這樣我們也不至於雙方一起打起來,死傷慘重。”

于冕的話正中司馬昱的下懷,他四處看了看,挺身而出說道:“既然如此,這任務就交給我吧。”

司馬昱已經算定了于冕那邊會派出方寥或者江少衡其中的一個,他們不管是誰出來打,都不可能會打得過二人的,所以與其如此,倒不如先行認輸罷了,反正既然要是打,這受辱的事情不如交給自己來做吧,司馬昱心道。

他站出來之後,于冕卻往前一展,于冕字字鏗鏘有力說道:“我們這邊派出來的代表就是我,我于冕要同司馬昱、司馬兄來大戰一場,倘若誰輸出,那麼誰就要立刻撤兵。”

看到于冕忽然往中間一站,聽到他說的話,司馬昱頓時愣了起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終於他還是靜靜地問道:“于冕公子你不是不會武功嗎?爲什麼出來同我交戰,你這樣是必輸無疑了。”

于冕笑了笑說道:“輸又怎麼樣,贏又怎麼樣,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給朝廷一個交代而已,而司馬兄你需要的是帶領兄弟在這裡生活下去,兩者向權衡誰更重要呢?”

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真摯,讓山寨中的所有人聽了都不禁爲之動容,於是于冕上前去同司馬昱兩個人打了起來,于冕根本就不會武功,因此被司馬昱輕輕一帶就摔倒在地上了。

司馬昱也特意留了一手,只施出了一成功力,唯恐傷着了于冕,他看到于冕跌落在地上,連忙上前去把他扶起來。

于冕卻笑了笑說道:“司馬兄不必驚慌,于冕沒事,事到如今你們都看到了,是于冕我敗了,等回去之後即便這麼向皇上說就是了。”

那五百士兵經過這幾日以來同山寨中個人的相處,他們覺得山寨中的人本性一點都不壞,而且他們都是十分熱忱的人,不但時常給大家送米糧和蔬菜,還對他們十分恭謹、客氣,他們本身也不想跟山寨之中的人,畢竟打起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更何況自己這五百人都是老弱病殘,倘若一個不慎折損在山寨中的人手上,讓他們的親人情何以堪,所以于冕的決意是極端正確的。

他們看到于冕不惜親身出來與司馬昱打,而假裝輸掉之後,他們都激動的拍起手來,有人連聲感嘆說道:“仁義之師呀,仁義之師。”

於是,一時間羣情激憤,司馬昱拱起手來說道:“雖然這次於冕公子同我進行了這麼一番比試,都只不過是爲了雙方的兄弟而已,誰輸誰贏都已經不重要了,不如諸位一起來山寨之中做客如何?”

五百老弱病殘的將士聽了頓時面面相覷,雖然他們接受了山寨中主人的好意,接受了他們的米糧、蔬果,可是一聽說要請他們去山寨之中做客,他們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妥當,所以人人把目光望向了于冕。

于冕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卻仍舊豪氣干雲,說道:“好,既然是司馬兄誠意邀請,我們又何樂而不爲呢?方叔叔、紀叔叔你們說怎麼樣?”

方寥和紀惻寒對看一眼,兩個人都是輕輕一笑,說道:“如此甚好。”

于冕徵求過方寥和紀惻寒的意見之後,便帶着五百老弱殘兵一起到了山寨之中。

到了山寨之中之後,司馬昱和三兄弟他們紛紛命令了嘍羅們殺牛宰羊來招待于冕,頓時山寨之中就像跟過年一樣,十分之熱鬧。

宴席之上,于冕望着紀惻寒和方寥說道:“在帶兵打仗之前,我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麼一種後果,我已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但是事實上非但沒有兩敗俱傷,反而大家還可以和平共處,我覺得這對我而言是最大的勝利。”

紀惻寒笑了起來說道:“所謂不戰而勝這纔是致高的境界,不戰而敗也是致高的境界,能夠做到這兩種境界的人都是厲害的人,你們想呀,這場戰爭進行的如果不易,不管怎麼着,回去之後說不定都會被皇上責罰于冕,而今竟然能想出一個法子來,對皇上有一個交代,不至於使山寨之中的弟兄們受到困擾,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的確是很高明,只是回去以後,希望皇上不要太過於追究纔是。”

方寥坐在那裡,他的神色最爲平和,說道:“如今皇長公主手中有金玉杖,皇上怕皇長公主,他想來也不至於爲難於冕了。”

“嗯,方兄說的對。”

尤其山寨中的人人暢飲,都覺得十分歡快,尤其是司馬昱和于冕等人,他們都覺得兵不刃血,便可以完滿的解決了這場戰爭,都覺得十分高興,於是,人人飲的十分酣暢。

一直到了夜班十分,司馬昱等人都喝醉了,都在山寨之中紛紛睡去。

夜色越來越沉,天色沉沉暗暗的,天地之間一片黑漆漆的,天上偶爾有幾點星星閃爍着,就像漫天的黑布帳幾顆閃爍的水鑽一般。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陣風吹過之後,讓人渾身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涼意,這夜色是如此之沉,風是如此之寒冷,讓人覺得心裡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一陣的寒意。

這突如其來的寒意讓有些喝的不是很醉的人酒醒了幾分,但是大部分的人早就已經喝的醉意沉沉,尤其是韓戰等個性豪壯的人,他們都躺在座位之上呼呼大睡。

忽然漆黑的天幕之中起了一片明火,遠遠地看去就好象有人在燃燒東西一般。

有士兵發現了,就在那裡叫到了一聲,說道:“你們快看,有人在放煙花。”

“放煙花,這荒山野嶺的怎麼可能會有人放煙花。”另外有值夜的人說道。

他們邊說着邊紛紛議論,只見那火光越來越大,到最後依然是火勢熊熊,勢呈燎原之勢了,一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有人放火,那值夜的士兵四處望去,只見四周都火勢熊熊,整個白頭山都已經被大火給包圍了。

他們頓時覺得心中寒意凜然,連忙跑入山寨之中向司馬昱和于冕報告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人放火,山寨都被火給包圍了。”

“什麼?”司馬昱已經喝的誠然有些醉意,于冕因爲不甚酒量,所以只是小飲了幾口,他聽到之後頓時大驚。

方寥和紀惻寒都是世外高人,他們雖然已經開懷暢飲,但絕對不會令自己喝醉,他們聽說這話之後便衝出去一看,只見四周果然是烈焰熊熊,大火迎風而起,已經燒着了半個山頭了。

他們心中大驚,便把所有的人都試圖喊起來,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喝的十分沉醉,哪裡還叫得醒,好不容易纔把司馬昱和宇文芳給叫醒了,那韓戰卻睡的十分沉,怎麼樣都拍不醒。

方寥四周看了看說道:“我們不能再等了,只有先逃出去了,倘若不然火勢很塊便會把我們給燒着。”

紀惻寒便隨手抓起了韓戰又隨手抓起了于冕說道:“好,我們趕緊往外衝吧,把所有的兄弟能夠叫得醒的就叫得醒,實在叫不醒的,那也沒有辦法了,大家先逃命吧!”

於是,頓時所有的人都嚴肅對待,順着火勢微弱的地方往外衝去。

頓時哀嚎聲、嚎哭聲、嗚咽聲遍佈了整個山頭,衆人的哀嚎聲都十分慘烈,在如此的暗夜之中,如此的一場從天而降的鬼火,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

很快的方寥等人便紛紛逃了出去,等他們逃出去之後回頭再去看,只見整個白頭山已經被大火所包圍了,而白頭山的山寨已經在烈焰的熊熊燃燒之下化爲了灰燼。

方寥和紀惻寒、于冕等人心中具是十分沉重,他們再回首看,只見那五百老弱病殘的士兵只逃出了不到三分之一,而白頭山山寨中的弟兄們更是慘,他們逃出了不過才二百人而已,其餘的人都因爲喝醉了,而不能叫醒,被活活燒死在這大火之中了。

有一股難聞的屍體燒焦的味道蔓延了天地之中,那火焰便如同是魔鬼一般吞噬着每個人的心靈。

韓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醒了,他醒來之後看到眼前的場景,半晌才明白過來,他大叫一聲,然後衝着于冕便撲了過去。

他一把舉起于冕說道:“我們三兄弟乃是好心好意的對待你,爲什麼你要在山寨之中放火,你要是想贏我們,儘管同我們打架就是了,爲什麼要使這種卑鄙的手段?”

于冕此時此刻又急又驚,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知道說什麼話纔好。

紀惻寒在一旁說道:“你們爲什麼以爲這場火是我們放的?”

“哼,不是你們放的是誰放的?除了你們還有誰一心一意的想讓我們山寨中的人死,你們白天的時候,假意說跟我們比武,還派出了于冕比武,其實你們根本就是想讓我們疏於防範,趁着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把我們一網打盡,這叫兵不厭詐我都知道的。”

他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悲憤,便把于冕狠狠地往地上蹉去,這時候紀惻寒一下子衝到前面,把于冕穩穩的接住。

于冕只覺得心頭十分悲憤,他看向司馬昱和宇文芳,兩個人面上的表情都告訴了他,他們的想法和韓戰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他們都認爲這場火是于冕等人放的,于冕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解釋逃出來的。

白頭山山寨中的一二百人終於慢慢地清醒了,他們發現眼前的情形之後,幾乎每個人都嚎啕大哭,哭過一陣之後,他們齊聲對宇文芳、司馬昱、韓戰說道:“我們一定要跟他們拼了,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們擺明了是想用計策來對付我們,朝廷的人實在是太卑鄙了。”

于冕望着他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說,反而是方寥,他十分冷靜的說道:“你們爲什麼說這件事情是于冕做的,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我們這邊的士兵也有很大的損傷嗎?”

“那又怎麼樣?朝廷的人向來卑鄙,你們爲了打勝仗無所不用其極,燒死自己的士兵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我還在奇怪呢,爲什麼朝廷只派了五百老弱殘兵來討伐我們,原來你們是定了這樣的計策,這五百老弱殘兵早已經成了你們計策之中的棋子罷了,早晚會成了你們的犧牲品。”宇文芳在一旁咄咄逼人的說道。

宇文芳素來是十分聰明的,他經過仔細分析以後認爲這件事情是這樣的,要不然整件事情便怎麼都說不通。

衆人正在對質之中,情勢一觸即發,紀惻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連聲說道:“可笑、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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