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那個地方我已經有好久沒回去過了,不過我一點也不懷念呆在那裡的感覺,沒有網絡沒有電視,跟外界的一切聯繫都被切斷了,甚至連出門也不能,只能呆在那幾個平方里,就跟坐監獄一樣,想起來都讓人厭惡,這次要不是爲了雨晴,我一輩子都不想回去。
上了大巴之後,我跟老乞丐兩個人坐在車子的最後排,老乞丐身上臭烘烘的,旁邊的人都捂着鼻子一臉嫌棄的看着他,他自己倒是一臉自在,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
在車上閒來無事,我就打開手機刷了刷各位好友的動態,看見小王在前幾個小時的時候發了一條朋友圈。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幸福啊,這麼晚還給我送宵夜來。”
下面附着的照片是幾張小王一個人的自拍,照片上的他笑眯眯的,左邊還空着老大的位置,好像還有一個人在他旁邊似的,看樣子就是在我快要離開保安室的時候拍的那幾張,他不知道的是,鬼魂是無法被攝像機捕捉到的,除非是情況特殊。
“又是一個被美色迷惑了心智的可憐人,你說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傻呢?明明察覺出來人家不對勁,還不願意跟她分開。”我嘆息着說道。
“你這是在五十步笑百步。”老乞丐說。
“陳琳現在已經在地府有了正式的編制,不是孤魂野鬼了,也不會再吸食我的陽氣了好嗎?雨晴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欺騙過我,欺騙我的是那個可惡的白骨精。”我反駁道。
“首先糾正你兩點,第一點,陳琳在地府的編制是臨時的,至於以後會不會轉正,要看她的表現,你先別高興的太早,第二點,你被白骨精騙和被雨晴騙有什麼差別呢?總而言之你就是被騙了,所以你依舊是五十步笑百步。”老乞丐糾正道。
“好吧,總歸是你有道理,我爭辯不過你,我只希望你師父能夠格外開恩,救一救她。”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她也是自作自受的,分明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了,還要往別人的圈套裡面走,你們這些年輕男女啊,總是把愛情看得太重要,纔會導致各種各樣的禍端,再不好好改一改…算了,跟你說了你也聽不進去,還是不要浪費我的口水了。”老乞丐見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話說到一半索性不說了,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棍子。
“你的棍子有什麼特殊之處嗎?爲什麼要隨身帶着?”我問。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爲了打你們這樣的色中餓鬼,順便…找一個人。”老乞丐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乞丐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種奇異的光芒,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心裡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
沿着熟悉的路,我們到了那裡,一打開門就看見李伯正在那裡澆花,他種的應該是玫瑰,顏色異常的紅豔。
“又怎麼了?”他看到我們,冷冰冰的問道,好像有些不高興似的。
“師傅,我都好久沒回來了,見到我也沒個笑臉。”老乞丐說道。
“哼,你們兩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同時出現,還能有什麼好事,我真期盼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們兩個。”他放下了澆花的東西,走到了裡屋去。
我們兩個人跟在他後面走了進去,這時我靈機一動,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高檔的白酒。
這也是我剛纔在那個便利店裡買的,因爲袋子實在裝不下了,我就裝在自己的懷裡,這瓶白酒不是很大,正好我的口袋也夠裝,回到店裡之後發生了那些事情,我也沒來得及把它拿出來。
“李伯,這是我孝敬你的。”我笑嘻嘻的打開了白酒,給他倒了一杯。
李伯接過白酒,聞了聞,說道:“酒確實是好酒,只是不知道…這回又有什麼麻煩事。”
“真是瞞不過李伯您啊,我女朋友的一個好朋友被邪物給纏上了,還誤打誤撞的生下了他的孩子,我們擔心那些孩子對他不利,所以全都餵給蛇吃了,她無意之間見到了,就傷到了心魂,現在情況非常的危險。”
“關我什麼事?”他說。
他這句話還真把我給哽住了,是啊,他跟雨晴之間從沒來往,僅憑這瓶白酒,好像還是不太夠。
於是我咬着牙齒說道:“我女朋友陳琳看待雨晴一向都是看作自己親生姐妹一般,我也自然而然把她看作是我的大姨子,現在大姨子有事,我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就當是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肯定會還給你的。”
“說的你的面子好像很大似的…不過嘛,這杯白酒倒是越聞越香,算了,把她帶過來吧,順便帶上屏風,她臉上也要蒙紗,我不想看見女人的臉,還有,一定要趁着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送來,如果被村裡人看見有女人進我家的門,他們肯定又會說什麼閒話的。”李伯說道。
他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剛纔我生怕他反問我一句“你拿什麼來還”,那我就真說不出來了。
得了他的允諾,我們馬不停蹄的回了寵物店裡,李伯本來還想再把我們留下來,叫我們多休息一會兒,吃一頓飯再走,可雨晴現在的精神狀態讓我非常擔心,我不得不把握一切時間。
下了山,我從一家非常破舊的古董店裡面買了一面屏風,上面畫着一個精緻的美女,旁邊的木頭有好多劃痕,看上去已經是很久之前的貨色了,老闆一開口就是300塊錢,我硬是還價還到了150,擡着它走了。
到了店裡,家輝正在用令牌的力量加持,令牌上發出的亮色光芒圍繞在雨晴的身上,雨晴看上去像是一個睡美人。
“你們回來了,事情辦的順利嗎?”家輝問。
“非常順利,順利的不得了,只等着…”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一件要緊事,我該怎麼把雨晴運過去?
她現在軟得跟豆腐塊一樣,萬一在車上被震碎了可不得了,再說李莊可不是個太平的地方,到了晚上,到處都是鬼魂,我們能保護得了她嗎?
“李伯到底是同意了沒有啊?怎麼半天都不回答我。”家輝說道。
“同意是同意的,只是他說要半夜的時候送過去,可是半夜的時候大巴又不發車,如果把她帶去賓館的話,賓館裡面的人,看到她身上和臉上的傷口,又看見她昏迷不醒,還是有我們兩個大男人帶去的,說不定以爲我們是心懷不軌的逃犯,會偷偷報警,把我們給抓起來。”我說。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就是想讓我送你們過去嗎?”家輝說道。
“哇!家輝,你真是聰明啊,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可惜我還要開店,如果是爲了正事過去的話,倒是沒什麼,只是這種私事…我是真沒辦法,你們還是包一輛小車過去吧,大不了多花個幾百塊錢,我發工資的時候補貼給你就是了。”家輝說道。
“別啊,要是其他地方的話倒還好說,李莊那裡,誰敢過去?就是有錢我也不一定能打得到車。”我說。
上一次主動去李莊,想找個司機,高價都找不到,而且對於現在的雨晴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家輝,你現在在找的逃犯都是什麼樣子的?給我看看,李莊那裡也有很多冤死的孤魂野鬼什麼的,說不定你也能順便完成一些任務。”老乞丐忽然問。
“嗯,那好,我給你看看吧。”家輝把老乞丐叫到了吧檯裡面,讓他看了看那50個通緝犯,我也站在一邊。
到現在爲止,我們才抓住了三個,剩下的47個都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
翻看着,老乞丐喊了一聲“停”,那一頁上這是一個穿着紅色繡花鞋的女人。
那不正好就是最近一直都在糾纏着小王的那個嗎?
“你認識她?”
“只有過一面之緣,好像是李莊的人。”老乞丐一邊回憶着,一邊說道。
“那敢情好,我們就一起去吧。”家輝說道。
就這樣,我們一直等到了晚上8點鐘,開着車駛向李莊,車頂上放着一隻大公雞,有了這隻代表着極陽之氣的公雞護體,車子裡又有老乞丐和家輝,兩個人都是有一定能力的,我心裡就踏實多了,把雨晴橫放在後座上,腦袋架着我的腿,家輝坐在駕駛位,老乞丐坐在副駕駛,大家時不時的聊聊天,開開玩笑,倒也不是很沉悶。
路程過去了一半,老乞丐說道:“從這裡就正式進入李莊的地盤了,你們要提高警惕,無論看到什麼,假裝看不見就好了,尤其是你,方明,不要被什麼東西給勾走了魂。”
“知道了。”我隨口敷衍着。
下一秒,我就看見車子前面趴着一個女鬼,臉貼在玻璃上,完全變了形,一對胸大的出奇。
“幻覺…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我趕緊閉上了雙眼,撫摸着狂跳的小心臟,對自己說的。
過了一會兒,我慢慢的睜開眼睛,那個女鬼果然不見了,我鬆了口氣。
“嘻嘻~我在這裡呀,是不是離你更近了一些?”
我看見她從前面移到了我的旁邊,耳朵旁邊還插着一朵小白花,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家輝,你們對這裡不太熟,可能不知道,前幾年這裡死過一個奶媽,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一個二十幾歲的弱智看見她在給嬰兒餵奶,他也湊上去吃,結果被那個奶媽兩巴掌蓋得連北都不知道在哪,還被臭罵了一頓,於是很難過,跑到一棵樹上去躲了起來,足足有半個月的時間都不願意下來,大家還以爲那個弱智是失蹤了,要不然就是跳山崖自殺了,就責怪那個奶媽,說她不應該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奶媽自己也有點愧疚,有天晚上正好散步到那棵樹的附近,弱智都已經把那件事情給忘了,正在樹上玩蟲子,看見奶媽就隨口打了一個招呼,奶媽擡頭看見樹上有半個人影,另外一邊被濃密的樹枝給掩蓋了,還以爲是他的鬼魂顯靈,嚇得從山崖滾落,就那麼死了,死了之後覺得很不甘心,也不願意去地府投胎,就在她死了的地方不斷遊蕩着,專門殘害那些喜歡女性胸部的男人,誰盯着她的胸部看,她就會變成美女的樣子,讓人家吮吸自己的胸,你們說這個奶媽傻不傻?”老乞丐說道。
我明白了,老乞丐所說的一定就是關於這隻女鬼的故事,怪不得這女鬼胸部那麼大,原來生前是個奶媽。
“這女人真是有夠倒黴的,哈哈哈……”家輝大笑了起來。
“我就那麼好笑嗎?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要生氣了!”她在窗外無力的大喊着。
“哦哦哦!”車頂上的公雞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鬼魂是最怕攻擊的,它一叫,那個女鬼露出了絕望的表情,飛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