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知道事有蹊蹺,就對婆婆說道:“婆婆,是不是二傻把你們兩個人賣到這裡的?”
婆婆點了點頭。
她又問道:“你們在這裡之後就被限制了行動,還被割掉了舌頭?”
婆婆又點了點頭,公公也醒了過來,他跟婆婆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她幫公公解下束縛,公公雙手合十向她跪拜,嘴裡含糊的說着什麼。
妻子看得十分心疼,想要當面去質問二傻,後院裡的房間裡傳出了一聲響動,公公婆婆一下子嚇得不敢動彈,她想,會不會是店家聽到的聲音?
妻子想,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現在她毫無準備,如果貿然幫他們逃跑的話,他們一定會懷疑到自己的,於是她又把繩子和黑布給他們戴上,輕聲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別慌,我會把你們救出來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們在這裡先委屈一下。”
說完之後,她就想先行離開,婆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寫下了一句話,“不要讓我們回家。”
妻子也知道,二傻給他們帶來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他們要是回家的話,也不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迴應道:“我會幫你們選一個好去處,你們放心吧。”
回到房間之後,二傻已經醒了過來,坐在小桌子旁邊,小桌子上點着一根紅燭,擺放着一盤水果,他的臉色非常陰沉。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啊?”
“你已經知道了,對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呵呵,沒什麼,睡覺吧。”二傻說。
換作平時,二傻一定會問她去哪裡,爲什麼去了這麼久,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今天卻隻字不提,妻子心裡早已經慌了,但是又沒辦法,只好順從他的意思睡下,睡也不敢睡熟,生怕他對自己也做出同樣的事情,可是今天一整天舟車勞頓,她實在是困了,不知熬了多久,終於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睡夢之中,她總覺得有一個人正在看着她。
她睡夢裡的這個人正是二傻,二傻不傻,充其量也只是名字比較傻而已,看着身上滿是稻草的妻子,還有她驚慌失措的表情,還需要追問嗎?
他也知道他做的太過分了一點,可是他心中對於雙親的怨恨,始終無法磨滅,那種怨恨,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焚燒着他的心臟,讓他徹夜難安。
小的時候,他喜歡那個小尼姑,作爲純粹的喜歡,不是爲了要跟她發生什麼故事,只是想看見她的笑臉,聽她說說話,他也曾經打算過,要爲了她終生不娶,等到雙親過世之後,他就削髮爲僧,做一個僧人,兩個人偶爾研究研究佛法,喂喂池子裡的魚,一起燒香拜佛,等到他們慢慢老去,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就這樣就夠了。
但是小尼姑死了,是被自己的父母逼迫着死的,當時她還那麼小,她的所有心願都來不及實現,還被很多人給笑話。
後來他又喜歡上了那個小乞丐,她長得確實不漂亮,但是她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那是世間很多富貴人家的女孩都沒有的東西,比一切金銀財寶都更寶貴,可就是這樣獨一無二的女孩,卻被迫呆在垃圾堆一樣的地方受着苦,跟那個年老的乞丐相依爲命,他想要讓她過上好日子,每天都能有麥芽糖吃,有好看的衣服穿,有漂亮的玩具玩...
就在她被害的前一天,他帶了家裡的一些剩菜剩飯,偷偷的去看望她,她很苦惱的告訴二傻,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二傻還向他保證,一定會說服他們,她卻一臉不相信,說已經從他父母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要是他們再不分開的話,自己恐怕性命難保,二傻還替父母說了很多好話來安慰她。
那天晚上,他偷偷的躲在父母房間外面,聽他們說什麼要再去找一趟她,他就偷偷跟在自己父母身邊去了,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沒有救回她的命,看着她死了。
後來的那些女人他都只是逢場作戲而已,偶爾也有一兩個真心的,總是被父母橫加干涉,其中也包括那個被打斷腿的女人。
他知道父母是爲自己好,可是當他在酒桌上跟朋友們聊起天的時候,他又總是恨得牙癢癢,有一回聚會的時候,他認識了一個跟他家境差不多的人,他邊喝着酒,一邊跟他們訴苦,那個人就慫恿他把父母給賣了,賣去客棧裡做“人驢子”,讓他們像畜生一樣,每天除了幹活就是幹活,等什麼時候幹不動了,店家就會把他的肉拿來包包子等等,最後賺一筆,這樣的“人驢子”還可以賣不少錢呢!
他覺得這樣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就藉着酒勁把自己父母給賣了,等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等她醒來之後,一定會救他們的,到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不如…你不做二不休,把她也給賣了算了,可她要是被賣了,自己兒子又該怎麼辦?”二傻想了很久,也不知究竟應該怎麼對待自己妻子的好?
就在他猶豫之時,那個被打斷腿的妓女又出現在了他的門口,尖聲尖氣的對他說道:“需要那麼糾結嗎?二傻,你忘了你那個老情人是怎麼魂飛魄散的,還不就是因爲她!”
“是啊…本來自己還能跟小乞丐多見見面的。”二傻想起小乞丐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那天晚上,自己妻子手拿着銀鐲子,咄咄逼人的樣子,終於做下了最後的決定——把她給賣了,讓她承受也承受巨大的痛苦。
“二傻…我都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了,你就沒想過補償補償我嗎?要不這樣吧,你帶她來我的屋子裡,讓我把他的靈魂從肉身中扯下,然後讓我的靈魂入駐到你妻子的身體之中,這樣我們兩個人又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而且別人也不會察覺出來的。”她又說。
“什麼?你瘋了吧?”二傻大驚。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過就是把她賣給山溝溝裡的人家,讓她以後專門作爲生育的機器,想逃也逃不出來,想走也走不脫,一輩子無法重獲自由,他想,自己妻子也不算太差,一定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二傻…自從失去了肉身之後,我就過得好辛苦,你可憐可憐我吧……”
她說了好些好話,又不斷的提起自己以前是如何如何的委屈,二傻是如何如何的不負責任,把二傻說的心軟了,就勉強同意了她。
按照她的說法,首先要有一個屋子才行,其次她身上不能佩戴任何辟邪的東西,神智還不能太清醒,最後要挑一個合適的時間,有的時間陽氣太重,換魂是無法成功的,還有一點至關重要,那就是最好引誘她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比如說謀殺別人,或者跟其他的男人**,閻王爺最恨的就是幹壞事的人,一旦她幹了壞事,閻王爺也幫不了她了。
二傻跟她商量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了,計劃完全定了下來,她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妻子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醒來之後,兒子不在身邊,二傻說遇到了一個很熟的親戚,被帶去他家裡玩兒了,叫她不要擔心,妻子也沒起疑心,畢竟這是他的老家,遇到什麼親戚是很正常的。
他們一起去樓下吃午飯,客棧的老闆笑嘻嘻的端上了一盆肉湯,說這是他們本店剛推出的新菜,免費給他們品嚐。
那盆肉湯賣相不是很好,不過聞起來卻非常香,他們問這是什麼肉組成的湯?客棧老闆卻含糊其辭,不願意明說,只讓他們細細品嚐就好,妻子看見老闆的袖口上沾着一點血,心中總有些忐忑不安。
“老婆,來,多喝點湯啊。”二傻非常殷勤的幫妻子舀了一碗湯。
二傻當初娶她並不是因爲愛情,結婚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做出什麼關心妻子的事情,今天的這番舉動就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如果換作以前的話,其實可能還覺得有些感動,但是今天,她只覺得恐怖,一個連自己父母都能賣給別人做奴隸的人,就算是殷勤的舀湯,也不代表就是什麼好事。
妻子看着湯,半天沒敢下口,舀了一勺,裡面的肉看起來也很奇怪,再一看二傻熱切的眼神,她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我可能是昨天受了點寒氣,今天肚子有點痛,這碗湯還是留給你們喝好了。”她臉色不大好看的說道。
但是二傻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呢,他硬逼着妻子喝了幾口,妻子覺得這湯確實還挺好喝的,味道香濃,還有點酸酸辣辣的,她也就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可是喝到最後的時候,她看見碗底那些碎肉裡,居然有人的指甲!不是修剪指甲的時候修剪下來的那種指甲碎,而是一整片完整的指甲,沒有任何破損的,就像是有人硬生生把自己指甲撬下來一樣,她想,世界上應該沒有哪個正常的人會以這種方式剪指甲吧?
“老公…碗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道是…”她驚慌失措的對他問道。
“唉?這真是奇怪了,老闆!你過來一下!”二傻對老闆喊到。
店鋪裡的生意好到非常,足有三分鐘左右,老闆才跑過來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這湯……”
“當然就是因爲這湯,你看這是什麼東西?”二傻沒好氣的問道。
老闆一看到那片完整的指甲,臉色馬上就陰沉了下來。
“快點給我們解釋解釋。”二傻說道。
“這個…也許是我在煮湯的時候修指甲,不小心飛濺進去的吧?對不住啦,要不這樣,作爲補償,你們呆在店裡的一切開銷我全都幫你們免費!”老闆說。
“那...要不然就算了吧,老婆,既然人家都已經這麼說了。”二傻說。
妻子一向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也不敢違背二傻的意思,就沒再做聲,二傻又幫她盛了一碗湯,她本是不想喝的,可是不喝又有些浪費,她還是喝了。
這一次當湯喝到底的時候,她又看見了另外一樣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一根小小的手指頭!那分明是個孩子的手指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