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下離絲綢大展沒多少天時間了,各處前來的商人爲了相互之間方便結交,基本都是積聚幾個地方落腳。因此賈黑沒費多少力氣就打聽到王麻子的歇腳處,隨後不過三四矢的時間,他和臨時找來的幾個裝扮成行商的兄弟便跟王麻子討上了近乎。期間在賈黑有意配合下,加上一起喝了幾次酒後,彼此間都覺得對方跟自己臭味相投。於是在一個涼秋之夜,幾個大男人多喝了幾杯後,不知誰先起了頭,最後就都相約一起去十九孔橋區那找樂子去。
出門在外的男人,少有不想女人的,更何況永州的十九孔橋區向來聲名在外,但凡在這享受過的男人,出去後皆對這邊的姐兒讚不絕口。
因此雖說價錢貴了點,但在大家的吹噓下,王麻子很爽快地就拎着錢袋,在幾個“兄弟”的大力推薦下,直接往十九孔橋區的長春院那去了。
差不多同一個時候,丁向南這邊也聽到消息,說是李躍兒對他前幾日開的條件有些動心,所以請他今夜過去當面詳談。
丁向南正爲謝歌弦翻查舊帳之事煩心不已,再加上莫家也伸了手過來,他如今是一個頭數個大。絲綢大展又馬上要開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去安排,特別是今年,更容不得他有半分疏忽,不然丁家擔不起後果。因此,兒子的事,他已然覺得心力不濟,故眼下忽一聽李躍兒那邊有鬆口之意,他心頭即一動。
若是能從李躍兒那裡倒打莫家一把,或許不僅能將兒子的仇瞭解,還能借此機會,給莫家一個真正的下馬威,令其安分一些。
於是,就在王麻子等人往長春院那去的時候,丁向南也跟身邊的人草草交代了一聲,然後就換了衣服出門去了。
月上中天后,莫璃翻完手裡的賬本,旁邊的燭火忽的爆了一下,她怔然回神,擡頭往旁一看,卻見這廳內就只她一人。恍惚了一下才想起紅豆剛剛出去了,說是給她端宵夜過來。莫璃將手裡的賬本合上,然後兩手用力搓了搓,即便是夏夜,她的手也少有暖的時候。如今已近深秋,剛剛一動不動地坐了那麼久,眼下十指的溫度,怕是比那杯裡的冷茶還要涼上幾分。
只是久搓也不見有什麼效果,她不由微微嘆笑,也不知那個人怎麼生得那麼一副好體質,即便是在冰冷的河水裡泡了那麼久,身體竟還是熱乎乎的
剛一出神,外頭就傳來腳步聲,隨即就瞧着門簾被掀開,紅豆捧着一碗吃食走進來笑道:“姑娘,賈掌櫃回來了。”才說着,就見那穿着一身湖藍錦稠的賈黑,嘿嘿樂地跟在紅豆後面進了廳內。
“回來早了些,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莫璃鼻站起身,從桌案後走出去,請賈黑在下首坐下,然後自己也跟在往旁一坐。
“很順利,事情都照着東家預計的那般走呢。”賈黑因喝了幾杯酒,面上是黑裡泛着紅,興致亦是很好“那兩人在長春院裡碰上面後,表情都很是詫異,卻接下來又都裝作誰都不認識誰。不過我那幾個兄弟才各找了裡頭的姐兒相互離去,他們兩即在那大廳內攀談上了。”
“嗯,你回來的時候,他們倆也離開那了”
“哪能,那王麻子今晚就是要去快活的”賈黑說到這,忽的想起此時跟他說話可不是那些個大老爺們,於是立馬收住話,訕訕笑了一笑,才接着道“那地方很照顧客人的需求,有尋歡作樂的地兒,也有清淨品茶之處,我不好跟着太緊,只瞧着他們前後起身,卻都往後面精舍那去後,就回來了。”
莫璃點頭,交代賈黑接下來幾日都讓人仔細盯着王麻子那邊,但他自個能不出面就儘量別出面,免得打草驚蛇。
接下來幾日,王麻子似乎真被長春院裡的姑娘勾住了魂,天還沒黑,就往那邊跑。
而丁向南那天雖是赴了李躍兒的約,但兩人卻並未談妥,不過李躍兒似爲了表示歉意,當晚特意請了丁向南以前的相好去伺候丁向南。
其實丁向南在看到王麻子後,心裡確實想跟對方私下聊聊,只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因此躊躇之下,加上事事不順導致他心煩意亂,因此順水推舟地就享受了一遍溫柔鄉。
而那番溫存之後,他似乎也感覺到這是個可以讓他暫時放鬆的地方,加上聽說王麻子這些天夜夜都過來,於是他也不知是何種心態的作用,含含糊糊地就都應下了老相好的邀約,隔上一兩天,就悄悄過來一趟。
就在王麻子和丁向南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的時候,莫璃緊跟着就找上了三老太爺。
“要買王麻子手裡的匹料“莫長青聽完莫璃的來意後,就皺着眉頭重複了一遍。
“沒錯。”莫璃不等莫長青問,就直接解釋“不用真的交易,只是派人去跟他談買賣,談得他心動了,即便是算交一筆定金也行,到時我保證三堂伯公的定金不會白付。”
莫長青依舊皺着眉頭:“你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莫璃緩緩解釋道:“一是因爲之前三堂伯公讓人去打聽王麻子,有可能已經引起姬家那邊的注意,所以爲了迷惑他們,三堂伯公還是將目的轉到買賣上,如此他們纔不會起疑和生出警惕心。二是,也就只有跟王麻子談上買賣,才能揭開他們這些事,三堂伯公不是也聽說這幾年姬家的匹料賣得極好,但成色似乎卻不比以前了。”
“我如傘基本是不管外頭買賣上的事。”
“可以讓三堂叔去談,如今三堂叔手裡的鋪子不少,想多進些南邊的匹料是很正常的事。”
就在莫璃跟三老太爺談此事的時候,姬御風已經在回永州的路上,因三天後,便是永州絲綢大展。
而此時的丁向南,經過數日的忐忑後,也終於收到市舶司那邊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