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一千五百號弟兄們一路上跟我們出生入死,早已習慣了戰場上的打打殺殺,每一次我們都帶頭衝鋒,他們作爲手下的就更沒有理由不上了。
大家帶着悲涼與豪壯,昂揚的步出城門,走向這可能是最後的戰場,即便死,也要死的慷慨、死的從容,已經沒得選,那就選擇尊嚴。
李寶看着久攻不下的城門突然打開了,雖說只是開了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兒,小氣了些,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人家也得防範自己趁機突然攻城。
李寶每看着一個人從門裡走出來,自己的心就顫抖一下,因爲他擔心對方突然派兵出來,改守爲攻,可能已經識破自己不能久戰的把戲,要對自己發起猛攻。
但如果就這麼突然撤軍,面子丟盡了不說,還有可能遭到對方痛打落水狗般更猛烈的攻擊,連自己這點兒家當也得丟盡。
所以,他還得再多撐一會兒,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撤軍的,即使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手裡還有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絕招,一個需要在最後時刻才能使用的王牌。
李寶開始盯着城門靜靜的數數,不僅沒有把自己數瞌睡,反而自己的心率越來越快,我們帶着人魚貫而出,擺開陣勢,準備決戰。
不過,隨着我們的弟兄全部出城,城門在我們身後無情的緊緊閉上,斷絕了我們的生路後,李寶的心率就徹底平靜了,內心平靜了不說,反而還生起了一陣無名的肝火。
李寶揉了揉餓的發昏的眼睛,通過反覆確認後,最終確定了我們只有一千五百人後,就出離憤怒了。你朱儁也太他媽的瞧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帶了泱泱八萬之衆來攻打你,把你當成個人物對待,你卻這麼輕視我,纔派這麼點兒蝦兵蟹將就想滅了我,都趕不上我的零頭兒,我八萬人衆一齊吼一嗓子也把你的膽嚇破了。
憤怒過之後,李寶又冷靜了下來,因爲他看見我們這一千五百號人並沒有穿着朝廷的正規軍服,只是臨時組建的民兵,李寶頓時感覺到這是個陰謀,朱儁其實還在觀察,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破綻,他派出的這些人是想來試探我,不然爲什麼不派自己的親軍L市軍,卻拉出來一堆炮灰?還好我沒衝動,差點兒就上當,對付這幫炮灰,可不能暴露我的真實情況。
既然是炮灰,那就按吹灰的打法兒打。
李寶隨便拉出了一名副將,叫高聲,是個大嗓門兒,特長是罵陣,李寶叫這麼個人出馬是有用意的,因爲朱儁正在城頭上看着呢,一打就可能暴露出自己體力不足,所以能不打就不打,跟對方磨磨嘴皮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恐嚇恐嚇,咋呼咋呼,用三寸不爛之舌說退對方,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兵家上策,其實說白了就叫忽悠。
衆所周知,我們這邊兒也有個大嗓門兒,就是我三弟沈雷,其實嗓門兒大在我三弟的特長裡只能排第二,因爲他還有個更突出的特點……暴脾氣!
一聽高聲口若懸河的罵的挺帶勁兒,三句不離問候父母,實在是過分的囂張,我三弟也不回嘴,黑着個臉,等對方罵完一輪兒喘口氣兒喝茶的功夫,我三弟一拍馬,怒挺着“氣死豬”長矛就衝過去了。
事實證明,光說不練假把式,嘴上功夫好的人,手上功夫都不怎麼樣,嘴上技巧高的,其他方面都比較生疏。
過程很簡單,不數合,刺聲落馬。比殺豬利索多了。
機不可失,見三弟勝了,我大哥一聲令下,麾軍衝殺過去。
李寶一看我們簡直就是二愣子的玩兒命精神,越罵越要打,沒把法,只能組織應戰。
這麼一打才知道,白巾軍實在疲軟,大部分人連武器都擡不起來,個別體力好的,挺着長槍大刀,瞪着餓昏昏的無神之眼,根本無法鎖定目標,不是扎樹上,就是扎同伴兒屁股上,簡直亂作一團,不堪一擊。
朱儁在城頭上看得清楚,整半天這幫攻城的就跟抽了大煙似的,一打起仗來就抖得跟篩糠似的,還老走曲線,是想撞死耗子啊,這樣的軟蛋軍,我怕你作甚。
隨即,朱儁大開城門,領着大批L市軍也殺了出來。
八萬白巾軍很快便死傷無數,紛紛開始潰逃,李寶一看敗局已定,大軍潰敗如洪水一般阻擋不住,眨眼功夫就要丟下自己成光桿兒了。
我覺得,這個時候,對於李寶來說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因爲,李寶在這個關鍵時刻,終於使出了他的最後一招王牌。
李寶的這招實在是讓我始料未及,因爲他的這張王牌充滿了神秘色彩,對於我這個來自二零一四年的現代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因爲他的王牌有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能使日月變色,天地無光,乾坤置換的響亮名字……道法!
在戰場上居然會出現這種玩意兒,我實在是不敢相信,但是它就是在我眼前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關於道教的問題,大家都比較熟悉,這是我國土生土長的一個教派,主要工作就是搞化學研究……煉仙丹,這幫整日喜歡嗑藥的仁兄們只有一個終極目標,那就是飛昇,通俗說法叫成仙,因爲成仙就能長生不老。
這個教派裡的成員複雜,上到皇帝高官,下到平民百姓,都曾經是這個教派的忠實會員,具體代表人物,比如漢武帝,嘉靖,袁天罡,諸葛亮,張三丰。這個教派也有他們崇拜的偶像,那就是家喻戶曉曾經在丹爐裡煉過孫猴子的,太上老君,據說這位神仙爺爺就是當年在函谷關倒騎牛的老子,曾留下著作《道德經》,又名《五千真言》。
按說,這個教派所宣揚的真法妙訣到了現代早已失傳,平日裡我碰見的牛鼻子也都是些混飯吃的假道士,具體也就能幹些替人看風水、起名字的騙人勾當,且沒有固定辦公地點,路邊兒擺攤兒者居多。
別說是在現代,即使在古代能成大師的人也不多,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
麼幾位,不用脫鞋扳腳趾頭,兩個巴掌就數的過來。因此,突然冒出個會道術或道法的人,大家都比較懼怕,都管他們的這個特殊才能叫“妖法”!
你李寶算是哪根蔥哪顆蒜,也沒見你長了三頭六臂,要說你會這門兒特殊學問,我還真不信。
可是我不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因爲李寶已經開始做法了。
只見李寶突然爬到一棵樹上,然後拔掉髮簪,把烏黑的及腰長髮披散下來,從背後抽出一把“雷劈棗木”劍,手捻劍訣,嘴裡叨叨,唾沫星子亂飛,開始作起他的妖法來。
我們也不打了,都饒有趣味的擡頭靜靜的看他搞什麼名堂,你就造吧,待會兒造完了就把你送去精神病醫院。
可是,還沒等我給他想好送哪家精神病院,奇蹟就出現了,當然,對於我們這邊來說,這是災難!
晴天白日的,天上突然就烏雲密佈,颳起大黑風來,風力之大到吹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偶爾烏雲裡還要響幾聲炸雷,嚇得我們簡直憋不住尿,風颳了一陣兒,突然就聽了。
我們這邊都心裡惴惴,媽的,這就算完了?有兩下子嘛,還挺唬人啊!
不過,事實證明,李寶並不是有兩下子,而是有他孃的好多下!
大黑風是不颳了,這時候卻又從天上突然降下一股黑氣,能不能來點兒帶光的啊,真尼瑪夠噁心人的,我們所有人都看見,黑氣中貌似有無限人馬猶如天兵天將般向我們衝殺過來。
我心裡暗罵一聲,扭頭看向我大哥,意思是,您看這場面該不該繼續打,該怎麼打,您給拿個主意吧。
一向驍勇善戰、無所畏懼的大哥這時候跟我也居然開始哭喪着個臉,意思是,這還打個毛兒啊,咱再牛逼也是血肉凡胎,跟人家這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摸不着,風裡來雨裡去的古怪玩意兒怎麼打啊?先撤再說吧。
我們商議已定,調轉馬頭,準備回城,這才發現,尼瑪,我們這邊兒好歹還算商量了一下呢,朱儁和他的L市軍早他奶奶的跑回城去了,把我們撂在這兒連個招呼也不打,幸虧他們估計是被嚇破膽了,回的時候忘了關城門,不然把我們堵在外邊那可就慘了。
我們也不再猶豫,撒開丫子就沒命的往回跑,弟兄們見大哥這次也帶頭開溜了,那還打個屁啊,也都跟着一窩兒蜂的跑,跑進城門後,我和我三弟合力把城門關上,就都向市政府衝去,找朱儁商議下一步對策。
朱儁個沒出息的,龜縮在屋裡死活不開門,躲在裡邊不出聲,我們叫了大半天,並好說歹說對方沒有殺進來,他才把我們讓進屋去。
而敏感的我發現了一個細節,朱大領導換了一條幹燥的新褲子。
我們詢問朱儁,說您老給拿個主意吧。
朱儁這時候膽氣倒是又回來了,一拍桌子,多大點兒事兒啊,待我去請一個人來,此人出馬,必定大破白巾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