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和珀爾剛一回到公爵府, 喬治就上來低聲告訴她阿道夫到了。
“我知道了。”愛麗絲應了一聲，見喬治還不走，而是將眼光看向珀爾, 便問道, “還有事嗎？”
看情形似乎和珀爾有關。
珀爾察覺到喬治的目光, 笑着說道：“直說無妨。”
喬治將人魚王庭的事說了說, 愛麗絲聽完後半天不作響, 珀爾訝異道：“這麼說，人真的是大姐殺的？”
喬治點頭稱是。
珀爾垂下眼睛，聲音毫無起伏：“這件事, 愛麗絲你應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用顧忌我。”
“你真的不在意？”愛麗絲出聲問道。
“就這樣吧。”珀爾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
愛麗絲皺眉, 還想說些什麼, 未開口便被珀爾笑着打斷：“我知道你一定能處理好的。”
既然珀爾都這樣說了, 愛麗絲也只能應下。
慢慢來，愛麗絲在心裡對自己說, 她和珀爾還沒有恢復關係。
……
既然阿道夫已經找到了，自然是要通知找瘋了的西瑞爾。
愛麗絲就菲利普如何處置的問題和阿道夫商量了一下，阿道夫也是贊同先將菲利普關在這裡。
“西瑞爾殿下那邊不是說陛下病重嗎？”阿道夫甩了甩頭髮，那七彩的頭髮晃得愛麗絲眼疼，眼見愛麗絲眼角抽搐, 阿道夫倒是毫不在意, “如果能和平過渡, 自然是最好的。”
“就怕皇帝陛下臨到死還想不開。”愛麗絲涼涼道, “前線的戰況不好, 內裡還有叛亂，這麼大一個爛攤子, 難保他臨死前突發奇想來個最後的瘋狂。”
阿道夫哈哈大笑：“菲利普殿下其實人還是不錯的，只不過他不適合坐這個位置。”
還真是直白。
愛麗絲意外地看了阿道夫一眼，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來。
菲利普和她沒什麼仇，只是她自己看不慣菲利普的性子，至於皇帝，她根本就不想留着他。
看他端着道貌岸然的樣子發號施令，這讓愛麗絲感到無比噁心。
平心而論，阿道夫對於愛麗絲能心平氣和地和他合作是感到意外的，畢竟當年的雲海星事變他也算幫兇。
“我倒是想殺您，可是殺了您這個國家大概也就沒有了。”
阿道夫疑似死亡的消息剛一傳開不少星球就發生叛亂，要是這個消息是真的，只怕會更亂。
“行軍打仗我可不會。”愛麗絲挑着眼角，“元帥這段日子既然都要住在我這裡，不需要付伙食費嗎？”
阿道夫警覺地看着愛麗絲。
“我所管理的星域下面也有一些自治星球的領主發生了叛亂，元帥閣下一直荒廢着也不好，不如練練手感如何？”
阿道夫：“……”
愛麗絲眉眼帶笑：“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在此代表戴維斯星域謝謝您了。”
阿道夫撫額，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只是自己的兒子怎麼沒遺傳到自己的能力呢？
……
阿道夫走後，喬治上前替愛麗絲收拾東西，還有一些軍隊調令要給阿道夫，這些都要做好準備。
喬治對於愛麗絲的做法一向都是引導而不是強制，這次愛麗絲讓阿道夫幫忙平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記得，當初元帥是有通知父親的，他纔會趕到雲海星去阻止皇帝的吧。”愛麗絲說着疑問句，可語氣卻是肯定的，
只是老公爵到了那裡之後，反被皇帝殺了，阿道夫是好心，希望老公爵趕到那裡能阻止皇帝，萬萬沒想到皇帝是如此殘暴。
喬治暗暗嘆息。
阿道夫答應幫愛麗絲，也是因爲愧疚吧……
當時的他也很無奈，他已經盡力避免這件事的發生了……
雲海星事變之後，不少人對皇帝的手段不寒而慄，漸生不滿。
阿道夫也是其中一員，纔會放任自己的獨子向西瑞爾交往，拉攏愛麗絲。
西瑞爾得知菲利普被軟禁在愛麗絲這裡，倒是沒再說什麼，只說自己會盡量拖延。
會怎麼拖延愛麗絲沒有問，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後，愛麗絲纔再次去找珀爾。
此時的珀爾正在朱莉這裡，這個項目最大的贊助者就是公爵大人，成果自然也是給她優先享受。
朱莉做好記錄，才詢問珀爾最近的身體狀況——她已經開始幫助珀爾調整狀態了。
珀爾仔細地做了回想，說：“我知道自己的來歷了，但是我並不能記起所有的東西。”
朱莉問道：“你是之前就想起來的？”
珀爾點頭。
朱莉皺着眉頭，這麼看來，她的改造實驗也不算完全成功了。
她拿出先前的記錄作對比，珀爾好奇地看過來，被她揮開：“你又看不懂，還是不要湊熱鬧了，還是去找你家公爵，讓她多給你講講以前的事，沒準對你有好處。”
“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後，愛麗絲纔再次去找珀爾。
“……”珀爾一頓，問道，“有什麼好處？”
朱莉語塞，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無論珀爾怎麼問，嘴巴就是閉得跟蚌殼似的，就是不開口。
“反正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朱莉將珀爾推給愛麗絲，“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問問公爵大人。”
珀爾幽幽道：“你覺得她會告訴我？”
朱莉奇異地看着她：“你們不是一對的嗎？愛麗絲公爵爲什麼不告訴你？”
“這不是還沒成麼。”
“以前是，”朱莉回憶道，又想到當初愛麗絲的樣子，將珀爾趕出去，“走開走開，不要打擾我了。”
被朱莉推出門的珀爾正好撞上愛麗絲。
愛麗絲伸手扶住要摔倒的珀爾，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無語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朱莉如獲大赦，將珀爾往愛麗絲那裡一推：“公爵大人，你來得正好，珀爾有問題要問你。”說完，便直接將門關上了。
留在門外的愛麗絲：“……”
靠在愛麗絲懷裡的珀爾：“……”
珀爾像被燙到一樣急忙從愛麗絲懷裡起來，而後意識到她這樣做不太好，有嫌棄愛麗絲的嫌疑，她急忙解釋道：“我只是不太習慣……”
愛麗絲“嗯”了一聲，並不在意，她拉着珀爾找了個地方坐下。
“朱莉說你有問題問我。”愛麗絲讓喬治準備好茶點，珀爾意識到這是要長談的意思。
“咳——”珀爾頗爲不適地咳了幾聲，難得有些羞澀，她還是不能適應兩人的關係這突飛進展的變化——即使這是她所期望的，畢竟她之前還向愛麗絲告白來着。
如今愛麗絲對珀爾的態度是一再小心，她看着珀爾的反應，靜靜地等待，很是耐心。
“我想知道朱莉在研究什麼，看起來似乎是和我有關。”珀爾想起愛麗絲之前告訴自己，她將自己由半人魚變爲了人魚，這次朱莉也是找收集她的數據。她怕引起愛麗絲的反感，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她下意識地在乎愛麗絲的態度。
意識到這一點，珀爾動作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珀爾還真是敏感。
愛麗絲默默嘆了一下，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你作爲人魚，覺得和以前作爲人有什麼不同嗎？”
——她還是在意珀爾的看法。
“啊，這個啊——”珀爾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以前的記憶，作爲人的時候走路是一種很生活化的動作，並不怎麼會注意，在作爲人魚的時候不能化腿，她最多也就是煩惱一下，也不長，畢竟人魚還是能化腿的。
她現在也有腿了。
“我覺得差不多，大多數人魚還是和人一樣，可以生活在陸地的。”珀爾時刻注意着愛麗絲，看她的反應。
愛麗絲似是不大滿意，她的語氣帶着些許意外：“只有這些？”
珀爾茫然：“還應該有什麼？”
愛麗絲頓了頓，問道：“你真的有意識到你自己現在是條人魚嗎？一條真正的人魚！和人類是不同的。”
人魚和人類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珀爾卡着脖子，有些驚異地望着愛麗絲：“你想和我來場被皇帝追殺的曠世絕戀？”
愛麗絲：“……”爲什麼珀爾永遠都抓不到重點。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愛麗絲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意圖，看着珀爾倏然爆紅的臉蛋，她挑了挑眉，靠近珀爾，“能夠牽着手一起到老的那種。”
“這不可能啊。”珀爾下意識反駁，“人魚和人的壽命是不一樣的。”這話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啊，人魚和人的壽命是不一樣的，她們怎麼一起到老？
她總以爲，她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徘徊可以猶豫，卻沒想到時間是如此的不對等。
愛麗絲看着珀爾，見她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我想要說的，朱莉想要解決的也是這個問題——珀爾，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想和你在一起。
我會破除一切障礙，飛過海洋，跨過時間，直到我走到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