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她已經猜到,除了差點被莊龍揍了一頓的凱賓斯外,不會有其他人。克麗絲親自去見了凱賓斯,凱賓斯以爲她是來求他原諒她的,但這位公認的家族繼承人,見到他的時候,沒做別的,直接往他腦袋上潑了一袋子雞血。
凱賓斯揚手擦掉臉上的血,沖剋麗絲破口大罵,“你個臭"biaozi"!你竟敢潑我雞血!”
克麗絲冷哼,道,“潑你雞血,是因爲你很雞。”將凱賓斯那副惱羞成怒的狼狽模樣敲在眼裡,克麗絲稍微痛快了一些,“做人別太雞,也別找太多的雞,小心有一天你的雞染了病。”
說完,克麗絲就走了。
這一次,她跟凱賓斯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凱賓斯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克麗絲並不認爲他有那麼大的膽子,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那個人是誰,克麗絲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除了她的競爭對手路易斯,不會有別人。
被克麗絲潑了雞血,凱賓斯自然氣不過。
他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家族的現任當家主,掛了電話後,凱賓斯心情不錯,他等着克麗絲被族長懲罰的消息。結果,一天過去,他沒有聽到克麗絲的消息傳來,倒是聽說,克麗絲要跟家族切斷關係,她要淨身出戶!
羅森家族的繼承人,放棄了萬貫家財和尊貴的身份,竟然要和她那個蠢貨姐姐一樣,離開羅森大家族,自立門戶!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很多人都以爲她是在開玩笑。
然而,當克麗絲真的去了醫院,接受了抽血手術的時候,大家都不得不信了。
凱賓斯趕到醫院,聽他們說克麗絲已經進了手術室,那一刻,凱賓斯體會到了什麼叫自己作死。本來,娶了克麗絲,他這輩子日子會很快活,但他卻將這個大寶貝給弄丟了。
克麗絲想要離開家族,或許是預謀已久的事。但自己卻成了害她離開家族的導火線,這下,他們這一支本就不受寵的旁支,未來的日子,只怕是更加不好過。
凱賓斯心裡的想法,無人在乎。
此刻,大家更在乎的,是不知安慰的克麗絲。
克麗絲接受了手術,被退出手術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沒有意識的。她猶如去鬼門關走了一趟。克麗絲躺在重症病房,看見窗外站着的那些熟悉面孔,心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放鬆了。
熬過這次,往後天高地闊,想去何處,僅憑心意;交朋嫁娶,僅憑喜好。
能過上這樣的生活,纔不枉此生。
…
那之後不久,莊龍來找過克麗絲一次,克麗絲那天剛出院,精神看着特別地憔悴,臉頰尚且有些虛白。莊龍以爲她是受豔照門的打擊,至今還未恢復。雖說酒後亂性是很平常的事,彼此都沒有錯,但又都有錯。
莊龍到底是個男人,見克麗絲一副頗爲憔悴的模樣,他心有不忍,就跟她說,“你不要太難過,也別擔心我會死纏爛打,我其實是個不婚主義者,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的。”
在莊龍看來,對方是羅森家族的核心家族子弟,據說,這女孩還是未來的繼承人。莊龍可不想讓女孩誤會,誤以爲他是想要攀高枝,做龍婿。因此,他才特意做了這番解釋。
但這解釋聽進克麗絲耳朵裡,卻讓她氣得臉色越發蒼白。
她朝他扔去一個杯子,並怒吼道,“你滾!”
莊龍嚇了一跳,最後被女管家給趕走了。
莊龍事後想起,他認爲克麗絲之所以會生氣,大抵是因爲,自己不該去見他。見到他,就讓克麗絲想到了那個給她帶來恥辱,讓她名聲掃地的夜晚。爲此,莊龍當真就沒再去找過克麗絲。
不過,克麗絲也沒有在公衆場合出現過,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克麗絲再次出現在公衆視野裡,是在兩年後,她抱着一個一歲多的小孩,站在鏡頭前,面無表情地對着鏡頭說,“莊龍,我有了你的孩子。”
從此,單身貴族莊龍結婚了,還養了個崽。
後來,又一不小心離了婚,落得個妻兒皆無,夜夜與寂寞相伴的股孤苦日子。在跟瀟離結婚後,莊龍的副人格也醒過幾次,有一次醒來,是聖誕節,那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一個聖誕節。
那一年,莊麒麟才兩歲,他看着媽媽和爸爸在聖誕樹前結婚,還大驚小怪地滿屋子大叫:“爸爸和媽媽親嘴了!爸爸和媽媽親嘴了!”聽到小少爺這話,管家和傭人們全都自動退下,不敢進屋。
莊麒麟出去大聲宣告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發現安放聖誕樹的那間屋子,竟然被反鎖了起來。他踹了踹門,沒有人來開門,倒是聽到媽媽在輕哼的聲音。
還是管家大着膽子跑過來,抱着莊麒麟去了樓上玩玩具,莊麒麟這才被分開了注意力。
那幾年,莊龍醒來的次數並不多,頭兩年裡,一年中差不多能醒來四五次,但清醒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結婚第三年,第二人格只醒來了一次,這一次,他陪了瀟離不到三個鐘頭,就陷入了沉睡。
他最後一次醒來,是在他們離婚前兩個月。
他之所甦醒,是因爲碰巧看見瀟離在打莊麒麟,那一幕,刺激到了莊龍,他一時失去控制,差點就殺了瀟離。那一夜,莊龍抱着克麗米密談了兩個多小時。他們做了一個約定——
他們決定離婚,如果三年時間內,莊龍能夠想起一切,能夠痊癒,那他們就再婚。
如果莊龍對她沒有感情,始終沒有想起他,仍然不記得兒時那些事,那麼,他們就這樣分開算了。
分開,是他們都不願面對的結果,但他們都是成年人,他們清楚的認識到,莊龍繼續這樣病下去,以後遲早會出事。莊龍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醒來,卻發現自己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而瀟離,也不忍心見莊龍痛苦。
…
海景別墅裡,特別地安靜。
傭人和管家在行動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的。莊龍躺在瀟離的牀上,手裡的照片灑落了滿地。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像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