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媽媽和爸爸愛你，也愛鐵蛋，也愛小寶寶。你們的都是我們的寶寶。”
“和媽媽肚子裡的這個小寶寶一樣，你們也是媽媽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你們都是我的骨肉，知道爲什麼我們被咬了一口，會疼麼？因爲骨肉相連，血濃於水，十指連心。我們之間，是分割不掉的。”
“你們，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愛你們，勝過愛我自己。”
方子愷終於肯擡頭了。
他將信將疑地問，“真的麼？”
“當然。”
“不騙我們？”
“不騙你們。”
方子愷自己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該信媽媽的話，還是質疑媽媽的話。他望向一旁的方子程，說話時鼻音很濃，“哥，你信麼？你覺得媽媽說的是真的麼？”
喬玖笙有些尷尬。
這孩子，就不能揹着她問麼？
方子程嗯了聲，發現方子愷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這纔開口，說，“當然信。”答完，方子程想起方子愷剛纔的丟人表現，忍不住說，“你如果想讓媽媽他們喜歡你，就少吃點兒巧克力。”
他伸手，在方子愷的圓鼓鼓的肚皮上輕輕地拍了拍，說，“這大肚子，喜歡不起來。”
方子愷已經被他哥嫌棄習慣了。
他切了一聲，切完後，又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莫非自己不吃巧克力了，爸爸媽媽就會一直愛他？
方俞生朝方子程投去了一個表揚的眼神。
看懂了爸爸的眼神，方子程不自然地偏頭，望着窗外。
他在思考，思考着媽媽剛纔說的那些話。
——爲什麼我們被咬了一口會疼？
因爲骨肉相連、血濃於水、十指連心。
這就是家人。
方子程心頭開始發熱，他愣了愣，低頭，凝視着自己的胸口，很不理解，那裡爲什麼這麼燙。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窩，發現，這感受竟然不賴。
和莉莎他們聊了一會兒天，看時間快九點半了，想到孩子們應該早些睡，小兩口這才起身告辭，帶着孩子們回了家。等他們睡下後，喬玖笙跟方俞生也回房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喬玖笙醒來，就看到自己牀前站着兩個小孩。
方子愷和方子程並肩站着，都盯着喬玖笙，那樣子，像是在研究一個很神奇的生物。
喬玖笙被他們看到心裡發毛。“你們有事嗎？”喬玖笙心裡有些忐忑，這兩個小傢伙不會是幹了壞事，跑來認錯的吧。
兄弟倆都在搖頭。
喬玖笙就覺得納悶了。
“那你們來做什麼？”
方子程看向方子愷。
方子愷說，“我們，想摸摸媽媽的肚子。”
喬玖笙愣了愣，覺得好笑，忍不住逗趣他們倆，“爲什麼啊？”
“爸爸說，我們以前也是在媽媽肚子裡慢慢長大的，我們想來看看，在肚子裡的寶寶是什麼樣的。”
“現在看不到，生下來纔看得到。”
“那我們就摸摸。”
見他們兄弟倆是真的很想摸，就連方子程也躍躍欲試。喬玖笙寵孩子們寵習慣了，她說，“好吧，小寶寶在睡覺，你們要輕點。”
“好。”
喬玖笙在牀上躺下，兩個小傢伙爬到牀上。
方子程說，“我是哥哥，我先摸。”
方子愷說，“我是弟弟，你應該讓我先摸。”
方子程想了想，又說，“你要尊敬兄長。”
方子愷不甘示弱，口齒伶俐，“你該友愛弱小。”
兄弟倆對視一眼。
“石頭剪刀布吧。”
方子愷心想哥哥肯定會出拳頭，那他直接出布好了。這樣想着，他也就出了布。結果，方子程卻出了剪刀。
方子愷有些愕然。
“你今天怎麼不出拳頭了？”
方子程很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說了句你傻，就推開方子愷，自己在媽媽的肚子旁邊跪了下來。他將小手放在媽媽的小腹上，小腹平平的，摸不到寶寶。方子程盯着喬玖笙小腹上的刀口，綠眸像是深了一些。
然而當事人方子程，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他問喬玖笙，“疼麼？開刀的時候。”
喬玖笙有些意外。
她問方子程，“鐵蛋是在心疼媽媽麼？”
方子程沒說話。
心疼麼？
他的手在那條淡淡的傷疤上滑過，他不知道什麼是心疼，看着這條疤，他只是心裡有些害怕。他忽然勾下頭來，在喬玖笙的肚皮上親了親，他小聲地告訴裡面的小寶寶，“寶寶，我是大哥，你要乖些，要聽話。”
想了想，方子程又說，“你要是聽話，等你生下來，哥哥會獎勵你。”
方俞生本來是想來看看喬玖笙起牀沒有，他正要進屋，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的愛人躺在牀上，他的兩個兒子都跪在牀邊。大兒子在對未出生的小寶寶輕聲叮囑，小兒子眼巴巴地看着大兒子跟小寶寶互動。
這樣很溫情常見的一幕，卻看得方俞生差點熱淚盈眶。
這樣的畫面，是上一世的方俞生，做夢都不敢夢到的美好場景。
方俞生沒有打擾孩子們跟喬玖笙互動，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了。等母子三人膩歪結束，穿戴整齊來到前廳的時候，方俞生將葉酸片和水杯遞給喬玖笙，“喝吧。”
“謝謝。”
喬玖笙喝了葉酸片，就幫錦姨做早餐。
現在已經放暑假了，兩個小傢伙不用去上學。現在的孩子，小小年紀就上了各類補習班，喬玖笙認識幾個濱江市的名媛辣媽，他們都將孩子送去學鋼琴、提琴、繪畫之類的特長。
喬玖笙原本也動過這樣的念頭，但方俞生覺得孩子們還是太小了，童年很珍貴，不宜剝削過多。
他們最後決定，等他們再大些，有自己感興趣的愛好後，再去學習。
因此，放了暑假，兩個孩子在家都沒事做。
這個‘沒事做’，指的是沒有規定的事做，但他們卻有自己的私事。方子程每天都要看大量的書籍，有時候也會在網上搜索一些感興趣的視頻看，方子愷則忙着調皮搗蛋，跟他的幼兒園小朋友們打電話聊天。
閒來無事，方俞生忽然將自己的小提琴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