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環兒輕笑了一聲,道:“那是你自己瞻前顧後、顧慮太多。我一個女孩子家,面皮薄,你若是不能主動一些,又怎能抱得美人歸呢?”
嵐擎一聽,不由也有些赧然。
想他活了那麼多年,也有過不少女人,只是之前都是女人們主動倒貼過來,他自己是從未真心去追求過任何女子的,以至於當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真心相待的人時,竟然就像個從未經過人事的青澀毛頭小子一樣,不知所措起來。再加上因爲太過在乎而變得愈發畏首畏尾,便更是在她面前無法坦率表現出自己。
如今聽來,竟是章環兒早已在心中芳心暗許,只是不曾表露出來而已。若是他能夠更主動一點、更積極一點,是否就能早一些與她互通心意、成就百年好合?
他不由得苦笑了。
她的心始終隱藏得太深,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知道她所說的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這樣一個女人本不該動心,可他偏偏就是陷進去了,情願相信她嘴裡說的就是真心的,就算是自己騙自己也心甘情願。
他嘆了口氣,伸出手來,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說道:“環兒,我不管你有多少情人,也不想理會有多少人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願意爲你儘可能地付出,你若是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出聲便是,我定然盡力爲你辦好。”
章環兒不由嘆息了。
他並不像其他人一樣,信誓旦旦說着願意爲自己付出一切。有保留的承諾看似沒有誠意,但卻是最真實的,若他堂堂一族之主竟然說會爲了一個外人付出一切,那可能麼?明擺着就是虛言搪塞的話,說了反倒令人厭惡。
她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都這麼做的麼?”
他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兩人相依相偎,似乎從未有這般親近過。並不是肢體上的親近,而是心靈上的相依,不必說話,兩人卻已經心意相通。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許久,嵐擎問道。
章環兒笑了笑,道:“這件事情急不來。我已派人詳加打探對方的底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一切還要等打探的結果出來再做打算。”
嵐擎笑道:“此言不差。冒然行事必然後果難料,還是穩妥一些的好。你放心,不論你打算幹什麼,我都一定配合。”
章環兒不由戲謔道:“若是我要你拿妖族全族的未來去拼呢?”
嵐擎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我沒辦法拿全族的未來做賭注,但我自己的性命卻是可以讓你拿去的。”說完,倏爾又是狡黠一笑,道,“況且,你真的會讓我以全族的未來去拼一個不確定的結局嗎?”
章環兒“噗嗤”一笑,不答,卻是送上了自己的紅脣。
彷彿一個飢渴了三天三夜的人終於喝上了甘霖,嵐擎緊緊抱住她,吮吸着她的嘴脣,汲取着那甘甜的汁液,手上用力,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纔好似的,久久不願放開。
最後還是一陣敲門聲驚醒了他的神智。
“環兒,回來了麼?”祁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嵐擎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眷戀地看了看她那微微紅腫起來的櫻脣,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道:“真君既已來了,何不進來一敘呢?”
祁鈺應聲打開了門,沒好氣地說道:“我可不想看見什麼纏綿的場面。”
以他的修爲,自然在門外就能察覺到門內所發生的一切,所以纔會在外敲門。嵐擎和章環兒對此心知肚明,只微微一笑,卻也沒說什麼。
祁鈺也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反正總歸是不會令自己稱心如意的便是,索性跳開了此事,直接問道:“環兒,你去查探的結果如何了?”
章環兒搖了搖頭,道:“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想來是隱藏得很深了。況且對方對於我的查探沒有任何防備,似乎並不是針對於我的樣子,這事有點蹊蹺,還需謹慎對待纔是。倒是皇帝似乎跟丞相多有齷齪,還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看來他想要丞相倒黴已經很久了。”
祁鈺不由一臉冷然,道:“他們想要做什麼是他們的事,想要利用我們卻是休想!”
章環兒卻似乎並不怎麼在乎,笑道:“其實這也沒什麼。總歸咱們是要出手的,讓他們順便沾點兒便宜也沒什麼關係。況且若是能順便將他們拖下水,對咱們也是種好處。”
祁鈺勾了勾嘴脣,道:“發生了這種事情,共御外敵乃是我等的本分和責任,由不得誰推脫甚至投敵。若是有人想要背叛,就該立刻處置了纔對。”
章環兒微微一笑,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要這小算盤無礙大局就行了。師父,還請你多多費心,做好準備,不久的將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祁鈺肅然,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早已準備好了,隨時出動都可以。”
章環兒笑了笑,道:“師父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卻保留了一般的話沒說。
這次外敵入侵雖說是她成就真仙、自成一個世界之後的第一次,但在別處卻已經發生過多次了。她很清楚這樣的戰爭會是什麼情形,到時怕是真的整個世界都會被拖進去,一個全民動員的時代即將到來。
不過,在現在這種準備階段,倒是沒必要說的太多,讓他們先喘口氣吧。
如此又過了多日。
這天,章環兒照例來到林涵宇的洞府外,查探裡面的情形。嵐擎陪着她,如今這位妖王安排好了族內十五之後,當真便天天守在了章環兒身邊,兩人親親熱熱,好不舒服,倒是讓祁鈺捧醋狂飲,,心裡一直酸溜溜的。
章環兒努力過幾日之後,如今又犯了懶病,便歪膩在嵐擎的懷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閒話。
在她有意無意的幫助下,林涵宇的修煉過程比旁人都要快了許多,出關大概也就是在這幾天的事兒。她並沒有對別人說起這件事,只是前來守候的時間更長了。越到最後越容易出問題,所謂前功盡棄就是這個意思,到頭來所有的辛勞都毀於一旦的話,比一開始就不成功還要來的打擊人。
兩人正百無聊賴地守着,突然,有人在外面說道:“啓稟靈心真人,天心真君請您速速前去大殿商議要事。”
章環兒不由一愣,跟嵐擎對視了一眼。嵐擎看着她道:“那你去吧,我在這兒守着,不會有事的。”
章環兒心中有種莫名的不祥預感,皺了皺眉頭,道:“也好,我去看看,怕是有什麼變故了。”
只是若有她也並不畏懼就是了。
迅速來到大殿上,只見祁鈺正看着手上的一塊傳訊符出神,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座小山。
這倒是稀奇了。除了章環兒的事情,他一向都很是淡定,很少有這樣皺眉不展、將心事寫在臉上的時候,事實上,他也很少會對其他別的事情投注多少心力,常常順勢而爲罷了。
“你來了。”祁鈺頭也不擡,淡淡地說道。
“嗯,發生了什麼事?”她走過去問道。
祁鈺將手中的傳訊符遞過去,她接過來,按照特殊途徑輸入靈氣,很快,上面所傳遞的訊息便顯現出來。
“這是……”章環兒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祁鈺看了看她,問道:“你曾經說過,靈月出關也就是在這兩天了吧?”
章環兒點了點頭,神色端凝,說道:“他們是怎麼知道這點的?”
祁鈺嘆了口氣,道:“這不奇怪。靈月閉關之事,知道的人不少。而他的出關日期也多引人關注,有其他這次乃是衝擊金丹境界,成了我們便多一重大助力,不成則會對我們的士氣構成重大打擊。所以,會有人密切關注並想趁機破壞也沒什麼好詫異的。”
章環兒搖了搖頭道:“此話不然。須知宇哥哥出關的事件並非人人都能估算出來的,我也只是告訴了你們有限幾人而已,若是連這樣都會泄露出去,那……”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沉重。
若是很少人知道的半是秘密的事情都被敵人獲悉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們的內部出了問題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意味着他們所有的動向敵人都可能知道,而他們自己卻對敵人的動向一無所知。
嘆了口氣,祁鈺說道:“如今事已發生,當先需要考慮的乃是補救的方法。我們怕是等不到靈月出關來自行解決了,我看還是先把他父親救出來再說吧。”
章環兒皺着眉頭,思慮了半晌,只得嘆息着點了點頭,道:“本想讓他自己出手,了斷了這場塵緣,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一步,如今怕是難以達成這個目的了。若是任由林伯父出事,宇哥哥出關以後豈不是要將我們恨死?罷了罷了,還是讓我親自走一趟吧。”
祁鈺點了點頭,道:“如此也算妥當。不過你要多加小心,千萬別爲了別人賠上自己。儘管你是創世真仙,可對方也不是一般對手,一切以安全爲要。”
章環兒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分寸,你難道還不放心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