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阮致回門會找自己麻煩,莊儒生幾乎把洛子陽耳朵磨起繭,把王府鬧得昏天黑地這才爭取到那日一早離開。讀蕶蕶尐說網
火急火燎的趕回阮府,一出密道便迎來了星兒焦急的目光。
“小姐,你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星兒擔憂的把莊儒生周身檢查了番確認她沒事之後,趕緊把準備好的衣服拿給她。
“老爺快來了,可別讓他看出什麼破綻。”
眼底掠過一絲厭惡,莊儒生不耐的說道:“他來做什麼?”
“其實這兩三日老爺都有過來,可都沒有找到小姐,今日又逢三小姐回門,他說今日你若還不回來,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那個糟老頭子,沒事找事。”莊儒生不耐的罵了罵,快手快腳的開始上妝。
“糟了!老爺來了,來不及了,小姐快戴上。”星兒匆忙的把斗篷給莊儒生戴上。
臉上的瘡疤是做好了,可那雙眼眸卻還來不及描畫,一直以來,她特意把眼眸畫的妖嬈魅惑,讓人完全不會聯想到她和莊儒生的關係。
莊儒生俊美清秀,劍眉下一雙如墨眼瞳英氣十足。
“爹。”莊儒生蓮步走來,謙卑有禮。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啊!”阮勝怒氣衝衝的看着莊儒生,“我還以爲你永遠也不會回這裡來了呢。”
“我是爹的女兒,這裡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了。”
冷冷的把茶杯摔在莊儒生的身上,阮勝滿臉嫌惡,“我倒情願你不曾生下來,害的你娘難產而死。”
如墨雙瞳滿是怨恨,莊儒生聲音柔軟而委屈,“若是可以,我寧願用我的命來換回孃親。”
她的出生帶來了她孃親的死亡,她被阮勝記恨,被人視爲災星。
阮勝眼中的冷漠稍稍淡了些,語氣依舊生硬,“這三日,你都去了哪裡?”
“前日是小姨的忌日,我去廟裡祭拜她了。”低低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阮勝目光沉了沉,站起來緩緩地向外走去。
“轉眼就十一年了啊。”他的聲音滿是滄桑,懷揣着沉痛的記憶。
轉身,莊儒生冷眼看着阮勝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十一年前,皇宮中的一場大火燒死了這世上唯一還愛着她的親人。
莊儒生一出生便剋死了親孃,不得父愛備受排擠,童年慘不忍睹,這些是莊儒生後來聽說的,她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阮晴剛好七歲。
她剛來的前些日子也是備受欺辱,小小身子嚐盡世間冰寒,後來,她的小姨諾水成了后妃,將她接去了宮中這才脫離了苦海。
可是後宮纔是真正的龍潭虎穴,因皇帝誇她一句美人坯子便惹來了殺身之禍。
那一夜,大火將整個天空都燒紅了,她哭喊着,卻沒有一個人衝進來救她們。
“小晴,記住,美貌是最大的禍,要想平安一生就不能擁有傾城之貌。”諾水用滿是炭灰的手塗莊儒生的小臉,滿眼疼惜眷戀,“這輩子,都不要進宮來,遠離後宮,遠離爭鬥。”
“小姨……”
木棒墜落時,諾水推開了她,她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打倒在地,看着她嘴角流血,看着她沒了氣息。
或許因爲她是美人坯子,皇帝趕來救下了她,可毀了容的阮晴在宮中呆不下去,幾日後便被送回了阮府。
呆在諾水身邊那段溫馨的時光,竟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所擁有唯一的溫暖。
“可是小姨死了。”莊儒生輕聲嘀咕,疲軟的坐下。
眼尖的小廝回頭看了一眼,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四小姐,你那放的是什麼啊?”說着,小廝便快步的朝着莊儒生牀榻走去。
莊儒生往那裡一看,頓時發現不好。
“大膽,四小姐的臥榻豈容你隨便靠近?”星兒閃電般的擋在了小廝的面前。
小廝嘴角一扯,笑的邪惡,“星兒妹妹,何必那麼緊張呢?不過是件男人的衣服罷了。”
莊儒生瞳孔縮緊,目光猛地向阮勝看去,果見他立刻轉了身。
“男人的衣服?”
小廝得意的揚了揚眉,推開星兒走到牀邊拿起那套衣服,怪叫道:“哎呀,還是熱乎的呢!”
阮勝快步走來將衣服奪了過去,雙眉禁皺。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
啪——
多狠的一巴掌,莊儒生嘴角溢出了鮮血。
“孽障,竟敢做這般敗壞我門風的事情來!”阮勝憤怒的吼罵,狠決的把衣服仍在了莊儒生身上。
“我沒有,這衣服是我……啊……”
斗篷掉落一旁,莊儒生一口鮮血吐出,狼狽的趴在地上。
“老爺,你冤枉小姐了,小姐沒有做敗壞門風的事情。”星兒焦急的在地上跪下來。
“爹……”
“不要叫我爹!”阮致負手而立,怒火燒天,“說!你把那個男人藏在哪了?”
“我沒有藏男人啊,這衣服是我的。”莊儒生忍受着體內的天翻地覆,極力僞裝卑躬屈膝。
“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阮勝厭惡的看着莊儒生,“你不僅外表醜陋,連內心都骯髒不堪了。”
“我說的是真的,衣服的尺寸都是合我身的。”
阮勝大步走過去,擡腳便把莊儒生踹出去了好幾米遠。
“長貴,上家法。”
“小姐。”星兒焦急的跑向莊儒生,看她憔悴的模樣甚是心疼,“老爺,小姐體弱多病,又受了傷,受不得家法啊。”
“滾開!”
“老爺,別打小姐了,讓我替她受罰吧。”星兒跪在阮勝面前,苦苦哀求。
阮勝一腳便把星兒踢開,揚鞭狠狠地打在了莊儒生身上。
灼熱的疼,傳遍每一處神經細胞,莊儒生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縮在地上,幾乎疼的昏厥。
阮勝的每一鞭,可比阮致的重許多倍。
莊儒生咬破了脣也不願多吭一聲,或許她就這樣被阮勝給打死了,那她可能就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去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拉回了她即將奔潰的意識。
“不準打了!”
穿着月牙長袍的絕美男子快步的向她走來,他奪過了阮勝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草民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王爺恕罪。”阮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神色惶恐。
“阮姑娘,你怎麼樣了?”洛子陽蹲下身來扶起莊儒生,目光溫柔。
“我沒事,多謝王爺掛心。”莊儒生用着僅存的力氣推開了他,掙扎着站起來剛好被星兒扶着。
心底流過一抹淡淡的疼惜,轉瞬便消失無蹤,洛子陽站起來整好自己衣冠,語氣溫軟,“快回房裡休息,本王讓大夫來給你治傷。”
“多謝王爺美意,我已備了金創藥,不用麻煩。”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莊儒生靠着星兒緩步朝着屋內走去。
洛子陽久久看着莊儒生的背影,眉梢微蹙,他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王爺,你怎麼來了這裡也不給臣妾說一聲。”穿着華貴的阮致擺臀扭腰的走來,臉上掛着如沐春風的笑容。
被冷落了三日後,洛子陽竟主動陪她回門,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足以扳回獨守空房之敗局。
桃花眼中掠過一絲厭惡,洛子陽悠然坐下,並不打算讓阮勝起來,“本王去哪還需向你彙報不成?”
“臣妾沒有這個意思。”阮致急忙解釋,生怕洛子陽誤會,“四妹阮晴雖然容貌盡毀,可她那雙眼眸可是妖媚的很,臣妾是怕她對王爺施以妖媚之術。”
“什麼妖媚的眼眸,平常的很。”洛子陽說完便沉默了下來,目光微沉,腦海中畫面閃滅。
初次見阮晴時,她那雙眼眸確實夠驚豔的,只可惜額上瘡疤猙獰。
今日的阮晴,那雙眼眸如墨黑潤,澄澈寧靜,自然美麗。
細想起來,他很少見着這般好看的眼眸,就像是那個頑劣的傢伙。
想起莊儒生,洛子陽嘴角微微上揚,今早她的耍潑還歷歷在目。
阮致見洛子陽臉上有笑,便溫柔的挽住他的手臂,“王爺,臣妾陪你逛逛吧。”
“正好打發這無聊的時間。”洛子陽隨即站了起來,桃花眼冷漠的看着跪地的阮勝,“女兒是拿來疼的不是拿來打的,知道了麼?”
阮勝臉觸着地,畢恭畢敬,“草民知道了。”
“這王爺還是有點人性的嘛,看起來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壞。”在窗邊偷看的星兒幽幽感嘆。
莊儒生躺在牀上,一臉哀怨,“這王爺倒有人性了,你倒是沒人性了。”
星兒立刻紅了臉,“我哪裡沒人性了?”
“你家小姐傷口還在流血呢,你不包紮反而去關心男人了,這叫有人性麼?”
“不是你讓我關注外面的情形嘛。”星兒嘟囔着,手裡卻不閒着,熟練的爲莊儒生上藥。
受傷這種事對她們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這裡什麼都缺,獨獨不缺金創藥。
“星兒,夜裡你出去給我買點藥回來。”
“什麼藥?”
“治內傷的,糟老頭子下了狠手了。”莊儒生怨恨的說着,“又要折騰的我好幾天下不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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