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儒生在雨中浸泡的破身子經過搶救之後,總算是穩定下來。讀蕶蕶尐說網
喝了好些天藥汁,她聞着那味道就想吐了。
每到這時,她就會無賴的要求洛子陽喂藥,沒辦法,誰讓她在追他呢?喂藥撒嬌耍賴是增進感情的法寶。
也是這時,她每每會在心裡把伊少傾咒罵個千百回,都是那混蛋讓她連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都幹出來了。
“洛子陽。”
“嗯?”
洛子陽把空了的藥碗放下,坐在牀邊耐心的看着莊儒生。
若不是他拒絕她次次都那麼狠,她會產生錯覺他是喜歡她的。
“你爲什麼不讓柳輕蝶見我?”
她倒是聽說了,柳輕蝶日日都守在門外想要見見她,可洛子陽那門神硬是不讓人進來。
“你想讓她知道你的身份?”
洛子陽說的理所當然。
莊儒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確實,她這模樣誰都能認出來是個女兒家,那晚出去,也是就着天黑雨大,僥倖沒被人認出來而已。
沉思了片刻,莊儒生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見見柳輕蝶。
“我已經好多了,能見見她。”
洛子陽目光微沉。
“你去給我準備套男子的衣服吧,外加件披風。”莊儒生推了推洛子陽,“你放心好了,我不影響你們夫妻感情。”
你這還叫不影響嗎?因爲不讓柳輕蝶見莊儒生,她根本就不理睬他了,見面全是冷臉。
“你想見她幹什麼?”
洛子陽還是不放心,總覺得莊儒生不老實。
“你家夫人心心戀戀的想要見我,我自然不能駁了她的盛情啊。”
陰沉沉的目光,洛子陽面色扭曲,“我們的婚禮被你攪了。”
莊儒生心虛的砸吧下嘴巴,“那我就向她道道歉,幫你美言兩句。”
洛子陽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你不是喜歡我?”
“是啊!”
“那你還幫我美言?”
莊儒生委屈了,可憐兮兮的就要落下兩滴淚珠來,“她要是不高興了,勒令你把我丟出王府,我不是更慘。”
“她敢!”
洛子陽怒氣衝衝,一說完便有些不自在,他那麼愛柳輕蝶,怎麼會捨得讓別人來惹她不高興呢。
一絲絲失落劃過心底,莊儒生垂下了眼簾。
“你讓她明天來見我吧。”
洛子陽猶豫了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乘着洛子陽去見柳輕蝶,莊儒生提筆寫下了一張紙條,等到黃昏之時讓婢女帶給了柳輕蝶。
吃過了藥,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正逢十五,皓月高懸。
“子陽,帶我去賞賞月吧。”
洛子陽見莊儒生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便抱着她躍上了房頂。
小心翼翼的讓她躺在房頂上,洛子陽在她身側躺下,看着她的精緻的臉頰,並不願意偏頭去看那聊無生氣的月亮。
眼中映着明亮的圓月,莊儒生脣角微揚,“還記得第一次我們一起賞月不?”
“嗯。”
“那時我可討厭你了。”
洛子陽蹙眉便要發飆。
“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天呢。”
莊儒生轉過了腦袋看向洛子陽,眉眼滿是深情。
洛子陽怔怔的看着她的眉眼,總覺得是世間最美的,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那時,他也想不到他們會有今天,只是這樣的境況,讓兩人都受着折磨。
其實,他願意接受她的。
“不過沒關係,我不會放棄的,我莊儒生喜歡的,就要得到。”
嘴角上揚,莊儒生目光那般堅定。
緩緩地站起身來,莊儒生腳下有些不穩,洛子陽高大的身軀已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扶住。
莊儒生側頭,嘴角微扯。
“你這麼體貼,我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手臂環着她纖細的腰肢,洛子陽心思百轉,他對她莫名的有着那麼深的渴望,可理智卻又讓他遠離。
“夜深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眼底余光中,一抹白影緩緩行來,莊儒生移步擋住了洛子陽的視線。
“二哥,吻我。”
洛子陽僵硬的看着她迷離的雙眸。
“……我要你吻我。”
近乎哀求的,莊儒生眼底水霧瀰漫,爲了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
“你怎麼了?”
洛子陽眉頭緊蹙,愧疚動情說不清楚。
手臂環上他的胳膊,莊儒生提高了音量,“我喜歡你,爲了和你在一起,讓我去死都可以。”
多麼動人的情話,他根本無法拒絕,任由她吻上他的脣,任由那丁香小舌胡攪蠻纏,而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她。
精緻的托盤落到地上,精心製作的糕點散落一地。
柳輕蝶呆愣的看着房頂上相擁相吻的兩人,月光下,那是一幅多美的畫面啊。
他們演繹的是那句最美的詩句,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她特意爲莊儒生準備那麼多糕點做什麼?別人花前月下,又怎會需要她的幾個糕點。
全身冰涼,徹骨的寒,柳輕蝶緊握着手幾乎捏碎了那張紙條。
莊儒生讓人傳信給她,說要今夜見她,而她匆匆的跑來,見到的是什麼?
是他特意安排的美景麼?
真是荒唐啊!她癡戀的男子,把她視爲算計的情敵。
“儒生,我不會再煩你了。”
沉痛的看着陷在深吻中的男子,柳輕蝶決然的轉身離去。
指甲陷進了手心的肉裡,鮮血順着指縫滴落,而她渾然不覺,好似麻木了。
莊儒生半睜的眼眸中映着柳輕蝶落寞離開的身影,即使她心裡有萬分的愧疚,也不會有一絲的後悔。
她還會去找柳輕蝶,讓她同意他嫁入王府。
只要能達到目的,卑鄙點又有何不可?她從來就不是大善人。
莊儒生的身影快速在夜幕中穿梭着,寬大的披風隨風而起,呼呼的飛揚着。
翻遍了整個王府,她都沒有找到柳輕蝶的身影,聽下人說,她出去了。
而這出去,和離開這裡沒有什麼區別。
她不能讓柳輕蝶就這麼走了,即使是出於愧疚,她也不能讓柳輕蝶和洛子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散了。
她只需要嫁入王府,並不用和柳輕蝶搶男人。
可柳輕蝶走了,洛子陽就不會再滿心掛念的都是她了吧?
莊儒生的腳步停在了房頂上,目光中有片刻遲疑。
那一瞬間,她甚至放棄了找回柳輕蝶的念頭。
“我怎會有嫉妒的心腸?”
莊儒生惱怒的拍了拍腦袋,她並不喜歡洛子陽啊!
調整好心態準備繼續去找柳輕蝶,目光順着街道看去,只見着一抹勝雪的白影無助的走着。
她纖弱的背影,浸滿了悲傷。
莊儒生身形一躍,飄然落在柳輕蝶身後。
“誰?”
警惕的轉過身來,柳輕蝶的目光在見着莊儒生時顫了顫。
不過是十多天的時間,她竟覺得這樣面對面的相見已相隔好多年。
“儒生……”
所有的心酸苦澀涌上心頭,柳輕蝶的雙眸飽含淚光。
莊儒生見着柳輕蝶悲傷的神情,愧疚感更加強烈了,心中更加矛盾。
“輕蝶,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腦海中閃過月色下莊儒生親吻洛子陽的畫面,柳輕蝶眼眶中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
“對不起,我……”
莊儒生眼神閃爍的看着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好歹也是昔日友人,說出那樣過分的請求確實艱難。
即使他莊儒生平日裡臉皮再厚。
“莊公子,你可知道,我一直喜歡着你。”
藏在心裡多年的話終於說出了口,柳輕蝶竟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或侷促不安,反而像是了結了一個夙願,頓時放鬆了許多。
莊儒生僵硬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沒聽錯吧?可柳輕蝶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因女扮男裝招搖過市,這些年來喜歡她的女人數不勝數,可從沒有一個姑娘的表白讓她有此刻天雷滾滾的感覺。
“咳咳……”
莊儒生尷尬的咳了咳,神色極度不自然。
“雖然我有點難以啓齒,也知道斷袖之癖不被人接受,可我真的不能沒有洛子陽,沒有他,我會死的。”
所有的堅持在瞬間崩塌,柳輕蝶覺得自己掉入了冰窟中般,寒冷徹骨。
她所謂的愛情,竟從頭至尾都是個笑話。
“我以爲你討厭極了洛子陽,想來我嫁給了他你便可自在了。”柳輕蝶胡亂的擦掉眼淚,臉上揚着癲癡的笑容,“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壞了你的好姻緣!”
莊儒生的心臟像是被鐵錘敲擊過般,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樣沉重的愛,她還怎麼能懷疑?
“輕蝶,其實我……”
這句話堵在喉嚨裡,讓她滿腹的委屈與難處無以表明。
解釋麼?告訴柳輕蝶她並不是自願嫁給洛子陽還是說她其實是個女子?
任何一句話,都只會將這全心全意爲她好的姑娘傷的體無完膚。
“莊公子,你不愛我,我不怪你, 我只怪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讓你難受了。”
柳輕蝶擦乾了眼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硬是讓自己看起來明朗了許多。
莊儒生心酸的想要嘔血。
她一直以爲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的對她好了,可偏偏在她的眼前出現了個柳輕蝶。
“對不起,輕蝶,對不起……”
一遍一遍的唸叨着對不起,莊儒生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此刻是心亂如麻。
當初在山上她要是不去招惹柳輕蝶,就不會出現這些亂人心腸的事情,當真是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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