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清原本微垂着眼,看着撲到他身上,緊緊抱着他瑟瑟發抖的人,心中一點一點沉了下去。說
她的臉上有着前所未有的驚恐。白皙的小臉上掌印‘交’錯着,已經被打得又紅又腫了,嘴角邊也還掛着血絲。
一身單薄的衣裳又破又爛,幾乎包不住身上的‘春’光。‘露’在外面的小‘腿’上,還有一道道顯目的鞭痕。
她說她是明珠……可明珠不是已經出城了嗎?爲何她會在這裡?
莫言清又驚又懼,一時之間竟不敢去看她的眼。
恰恰此時,這羣惡漢口出髒-穢,他心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
他把明珠輕輕一扯,將她護在身後,一雙銳利的黑眸裡,冷傲而森寒,身上的氣勢盛氣‘逼’人,“你說什麼?”
爲首的那名惡漢,乍然感覺到他身邊散發出來的寒氣,心裡一震,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直接踩到了身後的人。
許是感覺到自己這邊人多勢衆,惡漢‘胸’口一‘挺’,怒道:“還反了不成,還不快上!”
被震住豈止是他一人,但他這一聲怒吼很快叫衆人回過神來。衆人一哄而上。
莫言清將手裡的劍握了握,並沒有‘抽’來了。卻在這羣人圍上來時,飛快出手。
一時之間,深深的巷口內,哭爹喊娘,哀聲陣陣。
明珠縮在一邊,緊緊拽着莫言清外袍,目光癡癡地望着他。她好後悔,她真的好後悔,那天她要是能沉住氣,不被珠兒那個小-賤-人引出去,她怎麼可能會落的這樣的下場。
“住手……哎喲,住手,別打了!”
這羣惡漢顯然不是莫言清的對手,三兩下就被他打得趴地不起了。
然而莫言清眼裡全都是明珠狼狽惶恐的模樣,他不敢回頭去看她,出手越來越重,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到底是哪條道上的,連怡‘春’樓的事情也敢‘插’手,你小子多半是不想活了,哎喲……”爲首的惡漢話音還沒有落,迎面就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怡‘春’樓三個字,叫莫言清紅了眼。
巷口終於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元寶勒住繮繩,驚訝極了。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動響,他連聲道:“殿下別看,太暴力太血腥了。”
慕容靜撩簾的動作生生一頓,再一舉掀開。
當她看到莫言清出手毫不留情,瘋狂揍人的一幕時,果然被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一片哀嚎之中,她清透明亮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聲音傳到莫言清的耳裡,他的動作微微一滯。下一瞬,卻一腳將面前的人踢飛。
他寒着臉站直,額前的碎髮蓋下來,遮住了他的雙眼。可當他眼角的餘光掃到縮到牆角瑟瑟發抖的明珠時,頓覺‘胸’腔裡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這短暫的時間,慕容靜掃了一圈,除了看到一地被打的鼻青臉腫爬都爬不起來的壯漢,也注意到了明珠。
當她看到明珠衣衫不整,身上狼狽的披着莫言清的外袍時,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殿下,是明珠。”元寶不知何時,來到了窗邊,低聲說了一句。
慕容靜一愣。這纔將明珠的臉看清了。明珠還在發抖,癡癡地望着莫言清,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再擡眼朝莫言清看去,見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的心底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元寶,把馬車留下,回宮吧。”
元寶一驚,“殿下,這怎麼可以?”
慕容靜抿了抿‘脣’瓣,放下了車簾,起身緩緩邁出馬車。
莫言清垂在身側的雙手突然握緊,他轉過身朝馬車這邊看過來。元寶已經從馬車上取下燈籠,並扶着慕容靜下了車。
他目光沉沉,一言不發地看着她轉身往回走。
她的背影清清淡淡,一步也沒回頭。
他再朝明珠看去,見她流着淚一直望着他,他的心裡又沉了幾分,終於還是朝着她邁開腳。
明珠眼裡一亮,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言清哥哥……”
莫言清沉聲道:“我帶你去看大夫。”
明珠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拼命點頭,再次撲進了他的懷裡。
莫言清下意識將她攬住,卻擡眼朝慕容靜離開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她的影子已經看不太清楚了,只有那一盞幽暗的燈籠,在緩緩的前移。
他想追上去,卻偏偏只能強行按捺自己立定不動,心裡苦笑不已。他接近她本來就懷着不單純的目的,又怎麼能奢望,她再多看他一眼。
一開始就是錯的,錯的就是錯的。
他閉了閉眼,微微將明珠推了一些,“走吧。”
還滿地打着滾的一羣人,見他們要走,有心想攔,卻爬不起來。只能眥着牙,惡狠狠地瞪着他們。
明珠心裡的恐懼漸漸退去,安心的被他扶着。轉身看到巷口的馬車時,愣道:“咦,言清哥哥,這馬車是你的嗎?”
剛纔她整個心思都放在莫言清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慕容靜。可等她看清馬車上的標識時,身體不由僵了僵。
喃喃道:“原來是東宮的馬車。”
莫言清抿着‘脣’,默默無語。
他扶着明珠走到馬車前,才沉聲道:“上去吧。”
明珠好奇地把馬車打量了一番,發現裡面沒有別人,心裡不由一鬆。然而,折騰了一個晚上,她早就沒了力氣,試了兩下也沒有爬上去。
莫言清眼裡又沉了沉,終於還是彎下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明珠臉上有了笑意,軟軟道:“言清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聞言,莫言清的手微微一抖,想要開口問她爲何還在京城裡。卻在看到她一臉的傷之後,又沉默了起來。
這是已經是明珠第二次乘坐東宮的馬車了。
這寬敞又舒適的馬車,叫她又驚又喜。
自從被孫成敬賣進青-樓之後,每天晚上她都被‘逼’着伺候人。青-樓裡的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只要有男人賣她,就算她的身子不適,也會被‘逼’着‘侍’寢。
她若不肯,就會捱罵捱餓甚至捱打。
她本來已經絕望了,可是今晚她要伺候的那個男人太噁心了,變着‘花’樣折磨着她。她實在受不了,掙扎之間用簪子刺傷了他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