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靜雙眼微眯了一下,撇撇嘴,拉着他站了起來。目光掃到他手上的明黃聖旨時,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帝婿啊。
可不是誰都能當帝婿的呢。
前生,母親給她指婚的聖旨裡,寫着的是駙馬。與帝婿的尊貴比起來,差了好大一截呢。
她的雙眼又眯了一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說他一點手段都沒有施,她還真不相信呢。
容聿眼裡含着笑意,並不回答,只是展開手裡的聖旨認真地看了看,挑眉道:“殿下喜歡嗎?”
“驚多於喜。”慕容靜如實回答。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定安侯夫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涼氣,“恭喜二位了。”
慕容靜仿若未聞,只當沒看到她的不滿。
容聿卻微微擰眉,無奈地喚了一聲,“娘……”
定安侯夫人勃然大怒,“七星短匕早被你偷偷就給她了,我可沒有見面禮,叫娘也沒有!”
……好大一股酸味。
賜婚的聖旨,很快就在軍中傳了下遍,一時之間,全軍上下都沸騰了。
慕容靜走出帳營,眼見天色漸暗,想到明天一早就要起程了,再想到回京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不由捏了捏眉心。
“殿下,恭喜殿下。”常寧含笑走來。身邊還跟着一位俊朗的少年。此少年,正是先前戲稱慕容靜爲“小妹”常遠。
慕容靜眉梢揚高,“居然傳的這麼快?”
常寧掩嘴失笑。
倒是常遠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儲君殿下,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解釋一下這“常小妹”怎麼突然就變了身份吧。”
“什麼?”慕容靜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常遠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往後看。
只見,遠遠的跑來一個矯健的身影,那身影速度飛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青陽?”慕容靜驚訝了。
因爲跑的太快,青陽氣息微喘,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鎖定在慕容靜臉上。黑亮的雙眼裡,帶着幾分兇惡,幾分憤岔,“他們說你不是常小妹,是儲君殿下。”
呃……慕容靜雙眼微微一掃,餘光掃到了常遠一臉的興幸樂禍,頗有一些無語。
“你到底是常小妹,還是儲君殿下?”青陽執着的又問了一句。
“那個……青陽,我其實是……”
“算了,你不要說了。”青陽突然將她打斷,憤憤道:“反正我也不在乎!”
既然是不在乎,爲何說的這樣咬牙切齒。
在慕容靜的印象裡,她與青陽不過一面之緣,實在談不在熟悉。面對這種無聲的指責,她下意識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氣氛不由尷尬了起來。
見狀,常寧微微行了個禮,“青陽公子,常聽我三哥提起你,今日有幸一見,幸會。”
青陽的面色頓時一白。
常寧的話,果斷而直接的就把身份挑明瞭。
“所以,你真的是儲君?”他的眼裡閃過失望。
“我是。”慕容靜正色,“初來北疆,諸多不方便,故而與常寧互換了身份。並非是有意欺瞞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青陽雙眸幽黑,眸光在慕容靜與常寧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突然垂下頭,“我原本已經跟常三哥說好了,等我在軍中立了功,就向你……”
“咳!”常遠突然輕咳了一聲。
青陽臉色變了變,眼裡不由黯了下去,眼神間滿滿的都是委屈。
慕容靜莫名其妙掃了常遠一眼。
常遠含笑道:“青陽與我說好了,它日一定要建功立業,向殿下盡忠。”
慕容靜點點頭,再次看向青陽時,眼裡染上一層欣慰的笑意,“做爲一名駐守邊關的熱血男兒,本宮相信你一定有建功立業的那一天。”
青陽置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蜷了起來,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慕容靜卻說,“本宮有事要與常寧商量一下,兩位自便吧。”說着,就朝常寧示意了一眼,邁步朝着寢帳走去。
常寧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跟了上去。
被留下來的青陽,雙肩一垂,頓覺心中慼慼。
“早跟你說過了,常小妹跟容世子關係匪淺,怎麼就不聽呢?這回知道我沒騙你了吧?”一隻手重重地搭在青陽的肩膀上,用力握握,“咱們這軍中,有不少女兵,還有女軍醫……”
青陽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去去,少拿我消遣!”
常遠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她的帳中……”
“你還去過儲君的帳中?”常遠一怔,眼神頗有深意。
青陽臉上一紅,“瞎想什麼,我是說她帳中還有別的男子,當時容世子臉色十分不好,容世子是那樣驕傲的人,我以爲他們……所以我就……”
常遠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他是什麼意思,擡手照着他的胸膛捶了一拳,面無表情道:“聽聞儲君除了帝婿,還有一位側夫,那位可不是什麼善茬。”
“側夫?儲君殿下還有側夫?”青陽大吃一驚。
“你居然不知道?”常遠搖搖頭,“也罷,京城屆堂陰詭重重,可不像咱們北疆這樣輕鬆簡單,你不知道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陽皺起眉,不悅道:“你既然知道那人不好,爲何不提醒儲君。以後他與世子共處,又耍手段爭寵。世子身體不好,必然會處處受到排擠。不行,我要去告訴她!”
“哎,回來!”常完眼疾手快,一把擰住他,“你往哪裡去?那位的爲人,儲君與世子未必不知道,要你瞎摻和什麼!我看你心懷不詭,莫不是也想入幕爲賓吧!”
“可以嗎?”青陽的雙眼頓時一亮,一臉期盼。
“當然不可以!”常遠嘴角忍不住抽搐,“收起你副鬼樣子!這別說你現在只是一個看守糧倉的參將,就算以後飛黃騰達了,那也要人家看上你才行。”
青陽又握了握拳,臉色黯淡了下去。
“走吧,喝酒去。”常遠實在見不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直接拽走。
兩人前腳剛剛走,容聿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望着漸行漸遠的兩道背影,目光幽幽,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