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珉沒有料想到顧昀竟然如此坦承,但也實實在在看到了顧昀對白蔻的那份感情,一時間有些羨慕,他如今孤家寡人,也不知幾時纔有他的姻緣。
“你們兩個人的嘴倒是挺能保密的,真是嚇我一跳,我真沒有想過你倆會有這事。”
“沒想過就對了,就是不想讓你們猜到嘛。”
“爲什麼?”
“女孩子臉皮薄啊,白蔻惱羞起來會揍人的,她的手勁可大了,想她還在鴨池坊的時候,就曾一手一個鐵鍋把小混混打得頭破血流,你這小身板經不住她幾下重拳。”
“那現在什麼情況?你們兩邊到底談好了沒有?”
“沒有。”
“白蔻不肯?”
“反正是還沒同意。”
“爲什麼?!”石天珉驚訝。
“不知道,她好像有別的主意,但是不跟我說,我這幾天又忙得要命,除了放榜那天以外,一直到現在我還沒見到她。”
“那你傢什麼態度?”
“跟我家沒關係,我娶誰我家裡人都無所謂。”
“啊?!還能這樣?!”
“因爲我考到了狀元嘛,我又不差錢,家裡約束不了我,我的妻子我自己挑。”
“所以你就是非她不娶?”
“沒錯!”顧昀又是一副傻笑。
“而白蔻還在考慮要不要嫁你?”
“應該是吧。”
“你們倆真有趣。”
“哎呀,現在主動權都在白蔻手上,我也只能等。”
“不怕的,她應該會同意的。”
“爲什麼?”
“因爲這是聖人的金口玉言,任何人都沒有拒絕的權力,想娶白蔻的人很多,與曄國公府同樣權勢的人有不少,白蔻長得不難看,一路走來的艱難歷程給予了她堅毅的品質和獨特的魅力,這都是不同於嬌生慣養的小姐們的氣質,娶到她正可謂是人財兩得,爲什麼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家勢力能夠逼婚成功,除了你們這些大小股東做靠山以外,最大一個原因就是她身後有聖人撐腰,現在聖人發了話,她沒有選擇餘地,你放心,她會嫁你的。”
石天珉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不由自主地想起白家垮臺的舊事,距今都有九年左右了,那時候他自己都不滿十五歲,一心只管唸書,根本不知這件事情的細節詳情,只知道個最後結果,王笑東取代白業宏成爲新的御廚總管,御廚房完全落入他外祖母掌控之中,那幾年也是家中勢力發展最快的幾年,如今卻都已經是過眼雲煙。
“官婢從良,白蔻真厲害。”
“那是,沒有她,我也沒有現在的產業,她將是曄國公府最好的少夫人,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她!”顧昀得意地抖腳,心裡想的卻是白蔻以前告訴他的殺手鐗,膽敢逼婚的男人,就算真把她娶到了手,她也有辦法有能力一個月內做寡婦。
白蔻早就做好了被人逼婚的應對準備,好在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人得逞。
兩個人盡興地喝了一頓,撤下酒席後,喝了一壺酒,解了解酒意,分手回家。
石天琦得知哥哥回來,立刻興沖沖地跑去他屋裡打聽顧昀的情況,她現在是個寡婦,已經失去了接近顧昀的資格,但能聽一聽他的最新近況也是很人高興的。
“哥,你和顧昀今天都聊了什麼?”
“聊生意啊,還能聊什麼?”石天珉知道石天琦對顧昀的感情,每次妹妹問起顧昀他都替妹妹感到難過。
“光聊生意?”
“真的在聊生意,那批製成的礦石染料顧昀要了,紡織工場正需要染料做色織布的實驗。”
“色織布?”
“就是先染紗後織布,染紗比染布工藝複雜,現在需要大量染料給工人們練習手藝,等工場開張,這色織布就是主業,不搶那些織戶的生計。”
“等工場開張,吃進大量原料,原料價格上漲,還是會要了織戶們的命。”
“嗯,京城的紡織行業勢力要變了,朝廷一定會支持顧昀和寧家,紡織工場的生產能力,必須要擠掉好幾個有實力的紡織商,吃掉他們的原料份額……”石天珉眼睛一亮,“這是我們的機會!勢力重洗,那些老牌紡織商們會吐出手裡掌握的大量織戶,我們可以籠在手上,而且與紡織工場的主業不衝突!”
“是呀!他們做色織布,我們做染色布,不衝突!”石天琦拍手叫好,“就這麼辦!我們先把錢準備好,然後伺機而動!”
“那批染料儘早給農場送去,他們準備好了,我們才能跟在後面賺錢。”
“好,我這就去吩咐!”
石天琦轉身欲走,突然又停下腳步掉過頭來。
“怎麼了?忘了要緊事沒說?”
“哥,現在外面都在傳顧昀和白蔻的事,你……”
“哦,這個啊,聊到了。”石天珉一臉淡然,“顧昀說了,他非白蔻不娶。”
“那白蔻呢?!”
“她也肯定是非他不嫁。”
“真的?”
“當然,她沒得選,聖人的金口玉言,容不得她拒絕,她這樣能力出衆的女人,是各方勢力爭奪的重點,所幸白蔻這邊勢力也不小,一羣公子哥兒合夥做生意,外人強娶白蔻就是斷他們的財路,都是京城圈子裡的,結仇的事怎麼能幹?白蔻一直在走鋼絲,尋求各方平衡,聖人一句話打破了平衡,可是誰想得到顧昀居然考中了狀元,白蔻嫁他,無可爭議。再說了,他們倆這麼多年在一起,默契無間,兩人湊一對是天作之合。”
“她祖父白業宏這一房是犯官,她是犯官家屬,是罪人,官婢從良是因爲赦免,本質上她依舊是罪人,曄國公府會要這樣的少夫人?族人不反對?”石天琦聽到顧昀可能娶白蔻,她內心裡猶如火燒一般。
“顧昀是世子,他的少夫人他自己決定,曄國公府沒有意見,八成也是很樂意白蔻嫁進去的,至於其他族人,這百年來早就各自發展,顧昀考中狀元,曄國公府又能興盛百年,再娶個有聖人撐腰又能賺錢的少夫人,族產也能得到極大擴充,對族人們來說,哪樣不是好事呢?”
“怎麼會……?!”
石天琦面色煞白,倒退兩步,憤然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