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回到家裡後顧旭就找來了,兩人談了片刻,顧昀就讓白蔻去小庫房取了一面大梳妝鏡給顧旭,至於他要不要更換鏡框是他的事,顧昀纔不會花自己的錢給樑仲山送結婚賀禮。
顧旭拿到了鏡子就走,白蔻送他出去,等再回到耳房,就見這位世子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正好兩個二等丫頭進來更換新茶盤,白蔻走過去倒了一杯新茶遞到世子手中,顧昀一手接茶,另一隻手又拉住了白蔻的手。
丫頭們收拾了桌子,撤下客人用過的茶具和茶點,一擡頭就見這情景,還沒做出反應來,就見少爺突然一眼橫過來,目光犀利,嚇得她們一哆嗦,連忙帶着東西低頭退下,到了外面被晴蘭她們大丫頭看見,問出怎麼回事又責怪她們一通,叫她們都小心些,如今少爺與白管事有太多不能讓人知道的機密,看到他倆同在一室就該加快動作,不要耽誤他們說話,要不然下次少爺就不是隻瞪一眼了。
“您嚇着她們了。”白蔻抽不回手,無語地看着世子。
“就是要嚇嚇她們,安逸日子過久了,容易管不住嘴巴,你對她們太客氣了,除了晴蘭三個丫頭,底下的人要記得多敲打敲打,你要是管不過來,就讓晴蘭她們去辦,大丫頭教訓小丫頭是她們分內的事。”
“好。”
顧昀抿了幾口熱茶,然後將茶杯放回桌上,牽着白蔻的手一塊坐下,將毯子包在兩人腿上。
“剛纔進門看您好像在想事情?”
“想男人咯。”
“哦?!”白蔻噌的兩眼放光,“您終於發現了您真實的性向喜好?是誰?是誰?”
顧昀眼睛瞪得溜圓,無比慶幸剛纔那口茶已經嚥下去了,不然肯定噴出來。
“你腦子都在想什麼?!”
“想知道您喜歡的男人啊。”
“我喜歡男的女的你不知道啊?!”
“哎呦,話不是這樣說的,要知道有句老話叫,男人在碰到自己真正愛的男人之前,都以爲自己愛的是女人。”
“放屁!”
“啊,您說髒話了,注意權貴公子哥兒的形象。”
顧昀頭頂上都快冒煙了,瞪着白蔻,一隻手從她背後滑向了她的屁股。
“是不是皮癢啊?”
“惱羞成怒了,證明我說中了,不然何必暴力威脅。”白蔻掙扎着把擱在自己屁股上的那隻手拽出來,卻又被顧昀順勢抓住手,十指相扣塞回毯子下面。
“別鬧了,說正經的呢。”顧昀穩住白蔻,親親她的嘴角。
“好嘛,在想哪個男人?”
“樑仲山咯。”
“嗯?所以這是相愛相殺的戲碼?啊,這的確能解釋一切哎,他老是找您麻煩,說明他愛您愛得深刻。”
“還來?!”
“不來了。”白蔻從善如流,立刻慫成一團。
“調皮。”顧昀再親兩口,“不許再鬧了啊。”
“哦。”
“被你一打岔,我想說什麼都忘了。”
“這一天樑仲山和旭大爺相處愉快咯,不然的話,新婚賀禮送什麼不好,偏找您討一面新鏡子。”
“讓你說着了,越想越覺得好像是被樑仲山當槍使了,被他玩個借刀殺人把林清弄下去了,但是沒想到的是讓顧旭補了上來。”
“以林清的人品,把他趕出官場打回平民身份是件好事,既然是做好事,就不要在乎被誰利用了,現在要留意的是樑仲山和旭大爺成了官場上親密的同僚夥伴,您現在不要再嫌棄旭大爺了,和他恢復來往吧。”
“嘖,真煩,還是被他們把手伸進我們府裡來了。”
“旭大爺畢竟是府裡年輕一代第一個進士,您和景二爺現在都只是舉人功名,雖然大家都誇你們是少年天才,但你們哥倆幾時能考中進士出仕爲官,誰都不知道,相比起來自然是旭大爺比較有利用價值。再說了,您現在的皇商身份接觸不到朝局政治核心,如若考不中進士,充其量這輩子也就是個鉅富的國公爺罷了,您當然有價值,但目前比不上旭大爺。”
顧昀有些氣悶,他本來就因爲顧旭算計白蔻讓她替他背黑鍋的事情對他心生不滿,哥倆關係降溫,現在因爲樑仲山與顧旭聯繫上了,爲了以防萬一又得重新和顧旭恢復良好關係,煩死他了。
“現在三房徹底消停了,又輪到二房了,總是出些讓人提心吊膽的情況,三房的家務醜事最多讓人笑話一場,顧旭要是行差踏錯可是要人命的。”顧昀皺眉撇嘴。
“要不您直接告訴旭大爺那個樑仲山都在背後幹過什麼事?”
“不行,顧旭就是個不會處事的書呆子,你看我那大嫂生孩子的時候鬧出來的醜事,他若真是個會對家人着想的好丈夫哪裡會搞成那個樣子,憑他的德性讓他在樑仲山面前虛與委蛇他根本辦不到,反而會讓樑仲山知道我們的底。”
“唉,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旭大爺這麼靠不住的話,那就只有您多費心了,誰叫您是世子呢,保護家族安全本來就是您的分內事。”白蔻擡起她唯一自由的手友好地拍拍顧昀的腿,“不過也不要太擔心,撐過眼下這段日子就好。”
“嗯?爲什麼?”
“樑仲山用完了三盒雄風。”
“咦?!”顧昀心頭猛地一跳,“這意味着……最壞的後果?”
白蔻點點頭,“對。”
“他還能活多久?”
“難說,這個癮他是戒不掉了,藥物中的有毒有害成分可能已經損害了他的臟器,只有太醫才知道他能活多久。”白蔻努力轉過頭來,望着世子的眼睛,與他目光相對,“您要大發善心搭救童明俐破壞她的婚事嗎?”
顧昀沒有迴避白蔻的目光,堅定地對視回去,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有什麼理由能叫樑仲山聽我的去找太醫診脈?”
“對呀,您要是這麼幹了,反而等於向他承認是您在背後害了他。童明俐的確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但她的婚事又不是我們促成的,是樑仲山英雄救美她才以身相許,之後她在婚姻中遭遇什麼後果都只能算作是附帶傷害,您從中所起的作用只限於利用她暗戀您的心情,使她做您在樑仲山身邊的一顆釘子,樑仲山若是死得快些,她這顆釘子還能早點失效,拖久了才更痛苦。”
顧昀定定地望着白蔻的眼睛,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瞳仁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幾息時間之後,顧昀輕輕笑了一下,微微低頭碰了碰白蔻的嘴脣,舌尖在她的脣間輕舔一口。
“好,聽你的,看在樑仲山命不久矣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他打顧旭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