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慶玉收到白蔻的回信,信上有她最近幾天的行事安排,沒有太多細節,也就是哪一天會去什麼地方,請花五爺暗示姜月怡想見面就到下坊去,她沒有時間出席那些浪費時間的女眷茶會。
現在快要立冬了,新建的溫室正在做使用前的各項準備,一堆事情在等着她逐一跟進,哪有空管別的女人是不是誠心誠意地想要分享顧昀。
分她奶奶個卵!
男人納妾向來是男人的事,家裡的女人不能阻止,否則就是犯了七出要被休妻,白蔻光棍一個,對這一條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她不會反對顧昀納妾收通房養美人,但她更不會搭上自己的尊嚴委曲求全。
花慶玉將白蔻寫來的行事安排潤色一下就抄給了姜月怡,僞裝成就像是手下人打聽來的樣子,白總現在要打理一個工場兩個工地一個聯合農場,當真是日理萬機,所以她哪一天要外出辦事多少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姜月怡和馬豪收到回覆沒有絲毫懷疑,經過先前的失敗教訓已經讓他們知道顧昀是官身查他行蹤不易,白蔻是平民,從她入手就要容易得多。
立冬將近,早晚寒意更重,秋風帶來了秋雨,淅瀝不絕,路面從早到晚不得幹。
因爲下雨,姜月怡無法出門,捏着情報恨這場雨來得不是時候,白蔻知道千金大小姐不會在這種風雨天氣出來,也就把她拋到了腦後,忙着談一筆大生意。
前陣子慶王離京那天,太子的親兵從白蔻手上拿走了兩個鎂棒,現在兵部來生意了,想要製作鎂棒的全套技術標準,同時不妨礙白蔻做民用的生意。
白蔻堅決不賣全套技術標準,除非兵部同意認可她是鎂棒的專利人,給她每年一成半的專利費。
兵部沒見過這麼談生意的,生氣了,轉頭找顧昀,畢竟他纔是朝廷在冊的皇商,白蔻只是總掌櫃,兵部的老爺們認爲和女人真是沒法談正經事。
毫無準備的顧昀一臉懵逼地被兵部主管軍械製作的官員噴了他一臉口水,雖然不知道前情但從對方的話語裡也能拼湊出事情經過,肯定是兵部和白蔻談生意受挫了,而他堅定的支持白蔻的一切決定,作爲專利人,每年一成半的專利費是應得的利益。
兵部要買全套技術標準就是爲了讓自己的軍械匠人來做,那麼品質一定會比煙火匠人制作的更好,腦子又不笨的顧昀堅持要保護自己的利益,誰叫他是皇商,在商言商,在他面前更沒有折扣打。
對方給氣得鼻子都歪了,好說歹說痛陳兵部公費緊張,實在是不能答應太多要求,兵部的錢主要也來自戶部撥款,最多是各軍的將軍弄點小金庫給手下人發點福利,沒有多餘的錢付這什麼專利費。
顧昀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談了,主要是他和白蔻沒有事先溝通過,誰知道兵部會轉頭找上他來,只能笑眯眯地勸人再回去找白蔻談談。
兵部看上了鎂棒知道這是好東西,風雨天氣都能在野外順利點火,這是極好的軍用品,可卻在白蔻和顧昀兩個人面前都碰了釘子,生意就是生意,跟朝廷做生意也沒有情面講,少一文的利益都不行。
擱在別的皇商身上絕不敢如此硬氣,兵部的老爺們又是出了名的臭脾氣,可在顧昀和白蔻面前也得放下架子有話好好說。
鎂棒是太子推薦給兵部的,兵部看上了想要技術標準滿朝廷都是知道的,見生意沒談下來,太子就把韋謙扔了出去,讓他居中勸說,大不了多出些錢買技術標準,那個每年的專利費就算了吧。
韋謙冒雨跑去喜樂坊的工場找白蔻,只有一壺茶的時間,韋謙就一臉歡喜地冒雨回去向太子覆命。
白蔻給了兵部一個賺錢的建議,鎂棒是野外生火工具,不涉及軍事機密,完全可以拿出來販售,因爲用料講究品質過硬,還能賣高價,普通百姓買不起,但是能賣給外國商人和外國使團,他們風餐露宿,長途跋涉,正需要這種實用工具,一個使團或者外國商隊,少則上千人,多則幾千上萬人,想想這是多大的出貨量。
韋謙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太子,上面寫着白蔻擬的廣告詞。
軍工品質,值得信賴,一生相伴,傳承未來。
太子噗哧一下樂了,摸摸下巴承認有些心動,韋謙在邊上察言觀色,知道這筆生意有門兒,心裡暗笑不吭聲。
這筆生意現在又轉回到太子和兵部自行協商,還把戶部拉進來商談,白蔻知道涉及到高層的層面沒那麼快做出各方都平衡的決議,她就把這筆生意扔到腦後去了。
又過兩三天後,雨水停歇,太陽重新露出頭來,早做好準備的姜月怡,就由馬豪的兒子馬宏親自駕車,按照情報上所說,去火柴工場豐林坊的工地轉一轉。
工場的工地立了圍牆,圍牆朝向大街的那一面塗了很多安全生產的標語和畫,還有各種詩詞歌賦,把整個工地都圈起來的圍牆上刷滿了,色彩鮮豔,因爲字多,坊內百姓不知不覺也就跟着認了很多字,甚至有人給家裡孩子取名字都來這圍牆前面挑好聽的字。
馬宏駕着馬車繞着圍牆走了一圈,他也是第一次來,看着覺得很新奇,車裡的姜月怡看完了牆上的詩詞歌賦,發現自己領悟不到這個白蔻白總在想什麼,花這些多餘的錢在這圍牆裝飾上,老百姓有幾個識字的?這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麼?
“小姐,這個白總做事真讓人費解,好好的牆刷得這麼五顏六色,這些詩詞歌賦給老百姓看,有幾個看得懂的?”南煙扭回臉,一臉的不以爲意。
“她的地盤呢,隨她高興唄,興許是有什麼深刻用意但我們沒領悟到呢。”
“還能有什麼深刻用意,花了這麼多塗料刷這麼多牆,總不能只是爲了讓人學識字吧?”南煙掩嘴輕笑,“真有人從這上面學認字麼?”
“誰知道呢。”
姜月怡抿了抿嘴,正要說什麼,馬宏的聲音就在車外傳了進來。
“小姐,我們快到工地大門口了。”
姜月怡應了一聲,整了整衣袖,南煙幫她撫平背上衣服的皺褶。
“南煙,剛纔的話可別叫工地上的人聽見,他們都是向着白蔻的,亂說話小心捱打。”
南煙吐吐舌頭,老實點頭。
按照計劃,姜月怡要在工場的大門口下車,假裝自己聽聞這文化牆上的趣事好奇來看看,製造與白蔻偶遇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