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向大公主敬了酒，又向女客的桌子舉杯遙祝，惹得女眷們一邊咯咯地笑，一邊紛紛向他舉杯。
石天珉大方地帶着顧昀走近女客，向他介紹各位妹妹，這些養成深閨的千金小姐自有她們自己的圈子，陌生男女之間真的很少有機會見一面，今天是大公主的生辰，來的都是親眷，顧昀在這府裡現在也不算外人，才能如此不避諱的與她們互通姓名。
女孩們笑得停不下來，顧昀一頭霧水地看着她們不知道自己哪裡長得惹人好笑，而他這傻呼呼地表情更叫她們笑得歡暢，等石天珉帶着顧昀出去之後，她們就迫不及待地議論起來，認定顧昀不光長得可愛俊俏還很純情。
“不過也是，都快二十的人了，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也沒聽說他喜歡逛風月場所，就是個一心念書的男孩子，可不純情怎的。”
“我聽說他養了美人呢，美人們都是從小特別訓練專會服侍男人的，家裡侍候得舒服，對外面自然就看不上眼了。”
“是呢，一個美人侍候了這麼久，有這情分在，等少奶奶進了門，只怕是要擡成妾室的。”
“這就體現顧昀厚道了，等少奶奶進門才把美人擡舉爲妾，既尊重妻子，又不虧待身邊老人。”
“說的是呀，顧昀可真是難得的好男人。”
“好想嫁他呀！”
“哎呦！這有小妮子動春心了！”
“討厭啦！你們這樣笑我，自己彆嘴硬！”
“姑娘們，矜持些，想追男人也要小點聲，顧昀是練過武的，他耳聰目明，叫他聽見了以後有意躲着你們走怎麼辦？”大公主笑呵呵地阻止了她們打鬧。
女孩們馬上掩嘴，吃吃笑着，聲音低了下來。
“但是顧昀會願意從我們當中娶一個嗎？”
“他不會嗎？”
“我們這樣出身的女孩子哪裡配不上他？”
“人家眼裡只有白蔻。”石天琦好心地打斷她們的美妙幻想。
“不可能！”衆女驚呼。
“是真的，我哥和顧昀是什麼關係你們都知道的，顧昀能對別人說瞎話，可對我哥一定說實話，尤其事關他未來少夫人，他可不會瞎說。”
“怎麼會呢？！顧昀真想娶白蔻啊？”
“爲什麼不？他倆加上誠王宮長繼，三人就是聯合農場持股最多的三方大股東，顧昀一旦娶了白蔻，兩人合二爲一，你們知道這是多大的財富嗎？”
“顧昀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女孩們又炸鍋了。
“你們很瞭解顧昀嗎？白蔻是接手了我們兄妹手上的股份才成爲股東的，這個聯合農場往源頭追溯起來，正是她的建議才建起來的，只是那時候她只能看着我們這些大小股東胡來，交不上稅也分不了紅，朝廷對農場的態度只當是我們一羣公子小姐胡鬧的玩意兒，他們的眼睛都只盯在她打理的鮮不垢工場上面，而她一接手農場股份成爲大股東，農場馬上變了個模樣，以現在紡織工場的出貨量，今年股東們都會有不錯的分紅。這麼一個能掙錢的女股東，還是單身，深得宮裡喜愛，問問你們家兄弟，如果有機會，想不想娶白蔻爲妻？”
一桌貴女一個個啞口無言，臉色各種變換，扭捏了半天，纔有人嘀咕了一聲。
“一個商女罷了。”
“顧昀還是皇商呢。”石天琦好心地提醒。
“琦表姐的意思是叫我們不要亂做夢？”靈筠突然不高興起來，覺得表姐話裡有話。
“我只是提醒你們看清事實，不要傻呼呼地一頭栽進去弄自己一身心傷，顧昀和白蔻的事股東們都知道，你們隨便打聽，當個八卦趣聞聽個樂子，別把自己搭進去。”
“他倆既然感情好爲什麼不結婚？一直這麼吊着耍人玩麼？”
“他倆哪有耍人玩？他倆的事外人憑什麼多嘴？我不騙你們，真的，白蔻家的下人見到顧昀都是喊姑爺的。”
“什麼？！”別說愕然驚訝的貴女們了，連大公主都是第一次聽說，“當真？！”
“農場股東們都知道的，你們隨便打聽。”石天琦嘆口氣，喝了一口酒，“他倆之間沒有別人插入的縫隙，顧昀就算好到天上去那也是白蔻的男人。你們仔細想想，顧昀高中狀元后，宮裡沒有要下嫁公主的意思，大小九卿十八位股肱大臣也沒有要與曄國公府聯姻的傳聞，所以呀，不要妄想顧昀了。”
“怎麼會這樣？！”貴女們掩面嚶嚶嚶，“太傷人心了！”
“既然如此，爲什麼他倆不結婚？！早點結婚也早點絕了別人的念想！”
“顧昀是世子，是狀元郎，曄國公府怎麼會同意他娶白蔻？！曄國公和夫人不怕日後在圈子裡被人恥笑嗎？”
“就是，我看不是他倆不結婚，而國公爺和夫人不同意他倆的婚事，雙方僵住了。”
“難不成顧昀想違抗父母之命？！他是世子！是狀元郎！這要是傳進宮裡，一定會被叫進宮裡捱罵的！”
“就是就是！一定是這樣！”
“我就說嘛，自家出去的官婢又嫁回來當少夫人，誰家公婆受得了！不就是能掙錢嘛！有什麼了不起！娶個市儈的商女，把顧昀帶壞了怎麼辦！”
“對呀對呀！結婚這種事還是要聽父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絕對不會有錯！”
貴女們同仇敵愾起來，一起爲顧昀感到同情和惋惜，替他打抱不平。
“我以後都不會買白蔻的東西了！”
“我也不買了，叫她沒生意做！”
“對，不買了！”
“你們不要胡說呀，生意又不是白蔻一個人的，不買東西了，那不是顧昀就沒錢賺了，工場做的多數是獨門生意，不買她家還能買誰家的？”
總算是有腦子清醒的人說了句正確的話，叫唧唧喳喳的貴女們無言以對。
“顧昀還在外面坐着呢，你們就這樣說，他會聽見的。”石天琦非常好心地再次提醒大家。
貴女們癟癟嘴，雖然安靜不吵了，但臉上不甘心的神色還是出賣了她們現在的心情，不過現在酒宴也吃得差不多了，大公主讓丫頭們撤了席，安排客房讓她們先午休。
送了客後，石天琦送母親回房歇息，大公主握着女兒的手有些嗔怪地瞥她一眼。
“你剛纔挑逗她們幹什麼呢？替顧昀打抱不平？覺得他可能娶白蔻是委屈了？顧昀娶誰還與你有什麼相干？”
“沒有啊，說不定我這一挑撥，他倆能早點結婚呢？”
“盡瞎說，你別弄得他倆打起來。”
“不可能！”
大公主戳戳女兒的腦門，不跟她爭論，只低聲叫女兒給自己寬衣，她先小睡一會兒再起來待客。
石天琦服侍母親躺下，叮囑房裡丫頭好生服侍，她轉去外面院子，男人們還在喝，她仔細地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隱蔽角落，眼珠子掛在顧昀身上片刻不離。
這是此刻只屬於她的一點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