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生意?打家劫舍?”
“這可是您說的。”
“呸,你又設圈套,跟你說正經的呢。”
“您不是進了他們的圈子麼,耐心點,您這麼重要的身份,他們一定會拉攏您走進他們的核心,遲早您會知道他們的來錢渠道,只要您哭窮哭得逼真一點,他們就會盡快跟您分享利益,一旦您分了一杯羹,您就是他們的兄弟了。”
“嗯哼,就你聰明。”
顧昀呵呵一笑,知道被白蔻說中了,他就是這麼打算的,何況這個做法是通行手段,只有變成了利益盟友纔算結成了穩固關係。
“您就等着他們許您好處吧,府裡現在與東宮有了直接關係,誰不想從您嘴裡聽到一些一手消息呢?”
“然後我再從他們嘴裡換到些不知真假的消息說給東宮聽?”
“沒錯。”
“讓我做騎牆派?我不得被老爺打死?”
“說得太重了,僅僅是個雙面的奸細罷了,大老爺會體諒你的,甚至還會配合您呢。”
“單向的奸細都夠難做的了,還做雙面的,我不得發瘋?”
“的確是的,多面奸細是有發瘋的隱患,人格太分裂了,這類人行走在灰色地帶,立下了汗馬功勞,但能功成身退安然養老的少之又少,多數人還是死於非命。”
顧昀乾嚥了一口唾沫,表情傻傻地望着白蔻,“我要是哪天露餡了,是不是也跟着就死於非命了?”
“那是自然,身份暴露的奸細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您真的掌握到了核心機密,證實了他們意有所圖的話,一定不會留您這個活口的,說不定只要手段得當,整個曄國公府都會賠進去。”
“我可不想死……”
“那您就得努力不露餡了。”白蔻眯起眼睛一副看着顧昀踩進陷阱的壞笑,“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世子,您一定能行的。”
“仔細想想,這真是一件困難的任務。”
“想想怡寶郡王,以他爲範本,向他學習,做一個消息靈通人士,就不會有人懷疑您是雙面奸細了。”
“這其實算是一個反間計吧?拉我進一個全新的圈子,可以從我嘴裡得到以前不曾知道的消息,卻不料到我也是打着這個主意想獲知他們的秘密?”
“不知道呢,婢子對用間五計的要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五間要配合使用,其中知曉秘密最多的反間是主力。”
“那我就是反間了,雙面奸細,沒人比我知道的情報多。”
“唔,那麼就算是吧。”白蔻無所謂地點點頭,將桌上吃光了食物的包裝紙揉成一團準備丟掉。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是吧?”
“是的。”
“我怎麼就一步步地走到現在這地步了呢?”
“因爲您是嫡派支持者,您沒有多餘的陣營可以選擇,除非在這過程中您發現太子的確不值得支持,那時您纔可以轉投新的陣營,支持別的皇子爭奪儲君之位。但是支撐着您做出任何決定的,都必須得是真實確鑿的情報,您既然身在其中,就好好利用唄,免得浪費了這大好機會。”
“小瞧你了,居然說得頭頭是道,你又挖坑給我跳?!”
“哪來的‘又’?婢子還想着沾您的光呢,您垮臺了婢子又沒有好處,您千秋不倒,婢子才能狐假虎威。”
“調皮鬼。”顧昀掏出手帕擦擦嘴巴,起身活動一下發麻的腿腳。
白蔻麻利地收拾着矮桌上的垃圾,沒防備世子走到身後突然抱住她,她剛一擡頭,嘴脣上突然多了一個溫熱柔軟的觸感,呼吸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樑與眼睛上。
這全年都處於發情小公狗狀態下的世子,從白蔻脣上偷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唯獨這次時間久點,而且只是雙脣相貼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十多息的時間之後,白蔻才感覺到夏夜的微風重新吹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臉好像有些發燙。
顧昀見白蔻一副受驚過度的傻樣,噗哧一下子就樂了,抱着更不撒手,也不在乎她的手上是不是有油漬,在她臉上又多親好幾下,忍耐住把她就地撲倒的衝動,只是抱在懷裡就滿足了。
“這個生日禮物我就收下了。”顧昀臉皮超厚,大言不慚。
“討打?”白蔻的手輕輕地摸上顧昀的衣服。
“還來這招?!”顧昀很緊張地抓住白蔻雙手,昨天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嚐了。
“不想捱揍就放開,我們出來夠久了,該回去了。”
“急什麼,還早呢,二更都沒到。”
“您今天不用溫習功課了?”
“我要是有事做,還能跟你出來?”顧昀咯咯地笑着,他左手握緊白蔻雙手,右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白蔻臉上戳着玩。
白蔻只能回個大白眼,表示一下對他的鄙視之情。
“走啦,好晚了,大姐要上來查看的,會被她看到的。”白蔻換了個嗲嗲的語氣對付顧昀。
“看到就看到了,她能怎樣?”
“她是不能怎樣啦,可是鐘鳴院的丫頭們會奇怪您怎麼還不回去,明天她們就可能跟己誠堂那邊說八卦。”
“在你幾次的嚴厲整頓下,她們要是還敢跟鐘鳴院以外的人說我的八卦,那不就證明你失職?那我可饒不了你哦。”
“是在小廚房接受廚藝訓練的那些丫頭,她們可沒有替您保密的義務。”
“嘖,真討厭。”白蔻這一盆冷水澆得挺好,澆熄了顧昀逗人玩的興致,“你打算幾時把她們嫁了啊?一直拖着她們都有意見了,還以爲你沒用心辦事呢。”
“有什麼辦法?她們要說不就讓她們說?己誠堂那邊的還好些,平日裡多有交道,知道婢子辦事的風格,榮恩堂那邊就真的很生疏,要不是您許諾大管家把他侄女嫁良人,也不會攬上這麼個任務。”
“還怪我咯?”
“不怪您怪誰?”
“好好好,怪我怪我,明知你忙着做生意還給你攬上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一點誠意都沒有。”
“哪裡沒有誠意了?”
“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您這虛頭巴腦的說幾句軟話叫作什麼誠意?老太君和大夫人下的令還能撤銷了不成?那以後在下人面前還談什麼言而有信?”
“好好好好,我反省我反省,我深刻反省,以後再有什麼事情一定先跟你商量,你點頭再做,行了吧?”
“還是沒聽出有什麼誠意的樣子。”
“有的有的,我保證。”顧昀在白蔻臉上連親幾下,“我保證都是誠意。”
白蔻伸了伸腿,在世子懷裡靠得更舒服一些,既然現在掙脫不了這隻小公狗,那就別浪費了這大好的人肉靠枕,多少千金小姐求這一靠還靠不上呢。